第208节
  第469章 赎罪
  在这一刻,车内静了下来,臧九臣不作回应,就当是默认。
  “你不说话,那就是默认了,对吧?”苏默言长吁一口气,终于把事情的始末弄了个清楚,“臧九臣,平心而论,我和你的父亲是站在两个对立面上,就算真的是我开枪误打了他,造成了他的死亡根本性原因,那你也要知道我是站在正义的一方,他是错的,你要承认。从走出这一步开始,他就应当有这个心理准备,这是一个必然,就好像你一样,必然会被我们警方注意。”
  “闭嘴!”臧九臣阴沉的目光盯着前方,脚下不稳,一个急刹车,苏默言的头撞在了玻璃上。
  “啊——你这是想要弄死我啊!”苏默言坐回座位上,调整了一下坐姿,“老臧,你看你这人,我说的也不代表是真的,这不都是我猜的么?难道,我猜的都对?要不然你也别憋着,就和我说点实话能怎么的?车里就咱俩,我也没有带录音设备,说实话不好么?也能减轻点你的心里负担,别给自己那么大压力。”
  臧九臣把车重新平稳了一下继续往前开,他瞄了一眼倒车镜,看到了后面的“尾巴”。
  “哼……”臧九臣冷哼着,“你们警察是不是都有这个习惯尾随啊?上次发生的意外,难道还没有吃到苦头?这跟在后面的人,你猜是谁?”
  苏默言拧着身子从后车窗看了出去,他看不清开车的人,可从开车技术上他似乎可以分辨得出,是古月。顿时,苏默言的心提了起来,生怕这姑娘又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来。
  “臧九臣,咱俩也别废话了,其实就算你用手铐铐住了我的手,也只是在给你自己增加罪名罢了,现在无疑已经坐实了你的罪名,你跑不掉!即便今天你跑了,你也跑不出我们的视线。”苏默言见臧九臣不说真话,只能下最后的通牒,“当然,如果咱俩在车上死磕到底,最后不见得你会赢!别忘了,后面有我的人在。”
  “她?”臧九臣已经识穿了苏默言的阴谋,“那你还真是高估她了,这姑娘不适合当刑警,只适合当后勤。等我解决完了你,日后和古月慢慢沟通,我相信她一定能够理解我的用心。”
  “日后?”苏默言冷笑,“你连今天都不知道怎么过去,哪有什么日后!当然,你有权利不说,但我不得不做!”
  说时迟那时快,苏默言举起双手就套在了臧九臣的头上,一瞬间他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到,能做的就是使劲儿踩着油门,不让车停下来。
  跟在他俩车后面的古月急坏了,看到车已经开始偏离行驶路线,在路上化着八字,她就知道事情不妙,这俩人一定在车上打起来了。
  古月赶快也猛踩油门追上去,可他俩在前面晃,她根本都没有机会靠近!
  古月也怕,怕自己跟的紧了,臧九臣狗急跳墙!
  古月只能一个劲儿地按着喇叭,让这俩人都冷静下来,千万不能做出格的事情。
  车内,苏默言虽然已经控制住了臧九臣的视野,可是他控制不住他的脚,慌乱下,苏默言趴在了方向盘上,尽量让车平稳下来,让自己可以控制住局面。
  臧九臣岂是苏默言这么轻易就能摆平的,他松开了手中的方向盘,从袖口里摸出了一把小巧的手术刀,轻轻比划了两下,苏默言外套里的棉絮就露了出来,从棉絮里阴出了血迹。
  “你别逼我!”臧九臣放了狠话,“我之所以现在还没有动你,是因为我还没有想好怎么报仇,你如果再这么和我纠缠下去,那么咱俩就同归于尽!谁也别想好!”
  苏默言的手并没有放松,更没有因为身上流血而放弃,他一定要坚持,一定要把臧九臣带回去。
  “没想好你就慢慢想,等回了局里有的是时间和你耗着!”苏默言的手加大了力度,臧九臣马上就要窒息,眼前一片花。
  就在此时,臧九臣几乎是从鼻子里哼出了半句话:“我不是为了报仇。”
  听到这句话,苏默言的手微微一颤,很快他反应过来,这根本就是臧九臣的阴谋,继续扼制他的头部。
  “救赎!为了救赎!”臧九臣的声音在苏默言的耳边回荡,“为了父亲,也是为了我。”
  这是臧九臣的心里话,半信半疑地松开了手,近距离看着臧九臣的表情。
  此时的臧九臣已然没有了刚才的嚣张,从目光中透露着他真挚的情感,他脆弱,他委屈,他无助,所有的一切情绪都写在脸上。
  让人难以置信的是,原本看似是四个大佬的大哥,现在却用这么可怜的目光盯着苏默言,这让苏默言更是看不透了。
  车平稳了下来,俩人就这样僵持着不动。
  苏默言在等,等臧九臣给他一个完美的答复。
  臧九臣也在等,等苏默言给他一个正确的反应。
  俩人的耳边只能听见车轮摩擦地面的声音,和呼呼吹过的风声。
  车窗外,从天而降的雪花飘落下来,由缓而急,很快就对司机的视线造成了一定的影响。
  几分钟之后,臧九臣先开口,说道:“难道你就没有怀疑过我的动机?还真以为,我是想为父亲报仇?”
  苏默言凝视着臧九臣,在揣测他内心的想法。
  “是,没错,这些年我也没有放弃寻找害死父亲的人,最后的结果就是汇总在了你的身上,所以我恨你!我有针对你的理由。”臧九臣承认错误道,“可我更知道,我父亲的为人,更了解他在做什么勾当!”
  “你既然知道,那你怎么……”
  “正是因为我知道,所以我才要这么做。”臧九臣身体松弛下来,没有再要和苏默言抵抗的意思,“说实在的,如果我真的想要在幕后操作的话,你觉得凭借你找到的这些证据,真的可以瓦解我父亲一手建立起来的这个庞大的体系?估计,恐怕你连究竟是谁在幕后操纵都不知道吧?”
  苏默言顿是怕了,他对臧九臣说的这番话产生了后怕感,臧九臣究竟是要做什么?
  “实际上,从十年前我就已经接触我父亲建立起来的天使之城,了解他最初的初衷是为了让更多的人获救,可当我进入之后才发现,实际上内部早已经脱离了我父亲的初衷,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臧九臣倒吸了一口冷气,“而我,想要阻止这一切悲剧的发生。”
  第470章 昏迷
  好听的话都会说,苏默言早已经对这些嫌疑人所用的伎俩熟透了,可有时候,人最基本的反应是没有办法骗人的,尤其是他的内心感言。
  透过臧九臣的话,苏默言听到了“忏悔”的意味,更听出了“救赎”的真谛。
  “说重点,现在你说的这些,都不是你要表达的重心。”
  “是,我想阻止悲剧发生,想要扭转我父亲建立起的体制,不想让这些糟烂的人把它美好的意义破坏。”臧九臣毫无掩饰地说道,“难道你不这样认为么?能够救赎一条人命,这是我父亲最好的想法,即便他的路走错了,可是他的想法没错!”
  苏默言承认,站在“人”的角度上去思考问题,生命才是最重要的,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如果连命都没有了,那么一切都归零,毫无意义。
  可是,苏默言要站在正义的角度去思考,不能单纯片面的站在嫌疑人的角度上去看待问题。
  “我知道你怀疑我,不信任我,甚至觉得我说的这些都是骗人的,如果你不信,可以去问叶静怡,她懂我。”臧九臣搬出了他最有利的证人,“从叶静怡落在我的手里,我就开始实行这个计划,想要把所有的一切扳回正轨,同样也是一步步把这些人暴露在你们的面前,让你们发现端倪,一直调查下去。”
  说白了,这是臧九臣布置了八年的一个局,一个大局。
  “臧九臣,你知道你这么和我说话,你要对你自己的言辞承担起你应有的法律责任,你就不怕……”
  “我怕什么?”臧九臣冷笑了两声,“面对你的枪口我都没有怕,你觉得我现在会怕?更何况,我已经抢了你的叶静怡,让她爱上了我,有了这样的美人相伴,我还怕什么?一切都觉得不重要了。”
  “那你调查我,跟踪我,究竟是为了你父亲的死,还是为了让我去怀疑,去调查?”苏默言冷冷地质问,“又或者,像你说的,或许你根本不是针对我,只是因为叶静怡的关系,想要了解我多一些,看看我有没有这个能力去办这么大的案?”
  听完苏默言的话,臧九臣竟然笑了出来,他轻轻摇晃着头,说道:“你还真是高估自己了,对我来说,你一点都不重要!”说着,原本已经平稳的车子,竟然又加快了油门,向前冲了出去。
  苏默言狠狠地压制住了臧九臣的脖子,把他完全按在了靠背上。
  “我看你是死性不改!”苏默言狠狠地说,“像你这样的人,我就猜到不会有那么好的心,什么救赎,什么挽回,全他妈的都是屁话!你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从皮肉坏到了骨子!亏得叶静怡这么信任你,她算是瞎了眼,怎么能和你这种人相爱!”
  “哈哈哈……”臧九臣即便是被苏默言压制了脖子,依旧放开声爽朗地笑了出来,他不羁狂傲地喊着,“苏默言,你是我最强劲的对手,也是我最痛恨的情敌,更是……”他顿了一下,哽咽着,“更是我这辈子最难忘的……兄弟……”
  说完最后一句话,臧九臣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向路的一边撞了过去。
  路的那边,正是八年前发生惨案的化工厂,臧九臣似乎是想要在这里完结他俩的宿命。
  他俩的车子像飞一般地冲了出去,在后面紧跟的古月完全都被吓傻了。
  从古月知道臧九臣和苏默言这段孽缘后,她就猜到会有这么一场不可少的激战,却没有想到臧九臣这么狠,想要用自己的命去结束和他的这段过往。
  古月摇下车窗,扯着脖子冲前面喊着:“不要!不要啊——”
  可她那声嘶力竭的声音却只消散在了凄冷的风中,根本都没有被前面的两个人听见。
  也就是古月一直盯着前面看的时候,不知不觉中她的身后竟然也跟上来一辆车。
  三辆车,前后追逐,都不肯放弃,像一场不能终结的圈……
  荒废的化工厂,就好似是一个魔咒,让这些人对它产生了无限的恐惧感,愈是靠近,心中愈是觉得不安。
  “臧九臣你疯了?你快停下!”苏默言吼叫着,“我不可能让你和我同归于尽,我不允许!”
  臧九臣根本听不进去苏默言的话,他目光阴狠,朝着化工厂大门的方向开了过去。
  “轰”的一声巨响,大门被撞开,车子跌跌撞撞地朝着楼区开去,直奔着危楼的抵住撞过去。
  古月几乎是要被他俩的行为吓死了,心一直提在嗓子眼上,腾出一只手,颤抖地拨通了邢鑫的电话,呼喊着求救道:“快来支援!化工厂!苏队!臧九臣!快啊!”
  邢鑫虽然没有听得太明白,大致懂了古月的意思,挂了电话,和罗队请示过后,带了一队人直奔现场。
  而就在古月把车开进化工厂的那一刻已经晚了,车结结实实地撞在了危楼的抵住上。
  楼体已经歪歪斜斜地开始晃动了,古月把车停在一旁,不顾自身的安危冲了进去,她只有一个念头,一定不能让苏默言受伤,一定不能让他死!
  古月跌跌撞撞地跑过去,拉开前机盖已经冒烟的车门。
  苏默言趴在臧九臣的身上,臧九臣的脖子紧靠在椅背上,两个人已然都没有了知觉。
  古月扯着自己受伤还没有好的胳膊,用尽吃奶的力气才把苏默言从车上拽了下来。
  把苏默言安顿好,古月回到车上,又拉扯着个头比苏默言还要打的臧九臣。
  刚拽了几下,古月觉得身后有脚步声逐渐靠近,她警惕性很高地刚要回头观望,却不料一个砖头招呼在了她的后脑上。
  古月失去了知觉,倒在了地上。
  而在车里昏迷不醒的臧九臣被那个人拽了下去,拖到了另外的一辆车上,扬长而去……
  不知是不是由于车子撞击的缘故,楼体晃动了几下后,轰然倒塌,车被压在了下面……
  幸好苏默言已经被救了出来,幸好古月倒下之后,那个人还算有良心,把她拽了出去。
  而因为轰然的响动声,古月从昏迷中醒来,看到面前的废墟,傻了眼。
  “完了完了,若臧九臣不在这片废墟中,罗队岂不是要吃了我?”伴随着身后警笛声,古月喃喃自语着。
  第471章 臧九臣失踪
  古月从地上爬起来,用手揉着疼痛的后脑,顿时她才想起了刚才发生的那些事。
  “有人!”古月猛地一拍脖子,“是有人从后面袭击了我,那么……”她盯着面前的废墟心中一凉,“完了,臧九臣一定是被救走了!可……是谁跟踪了我?又是谁能救走臧九臣?”
  那个名字在古月的口中呼之欲出,可她怎么都想不到,叶静怡究竟是怎么在警察的视野中从冰库逃离出来,又是怎么发现她的行迹跟了上来?还有,她开的那辆车,又是从上面地方弄来的?
  越想头越疼,身上的骨关节都像被人打了一遍似的,让古月完全没有再思考下去的精神。
  邢鑫从车上下来,看到这一片狼藉,上去抓住古月的胳膊质问。
  “怎么搞得?苏队怎么了?臧九臣又去哪儿了?”
  在这大冷的天里,邢鑫急得一头汗,他可是在罗队面前打过包票,一定要把臧九臣全须全尾的带回去,可现在连人影都不见了。
  “丢了。”古月叹了一口气,“我是好不容易把苏队从车上拽下来,就被人从后面伏击了,我也才醒过来!估计……估计车里现在是空的,臧九臣被人带走了。”
  “被人带走了?被谁?”邢鑫急得直转,“古月,你什么时候能不闯祸啊,你知道咱们花了多大的力气才找到这小子的线索,若真的被他跑了,那……”
  “我知道,我也不想,难道我不着急么?”古月跳着脚和邢鑫叫嚣,“赶快打120,先把苏队送医院再说,他身上可受伤了!”
  邢鑫一挥手,喊道:“王啊,安排一下先把苏队送救护车,然后抓紧找人来抢险,就算古月提供了消息,也不一定完全就是正确的,万一人还在里面呢?就算是一具尸体,咱们也绝对不能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