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北城军营4
  很快按安哲的要求手术室准备好了,进来观看的军医们也按要求穿了消过毒的手术服,这一点朝月在,就是要求过的。
  安哲把随身的药箱打开,这时人们才注意到这个小箱子的特殊性,许多东西都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到了这时,安哲也不与人废话,抓来孙军医,简短得介绍了一下手术用品的名称,表明她说到什么,便是什么,再三确认他记住后,便开始动手。
  第一件事,当然是麻醉,麻醉药肯定是没有的,老流氓的孤本有了用,银针麻醉法,她是有意在带徒弟,边扎边介绍穴的名称,以及这样做麻醉的部位。
  而小兵也随着她的移动,感受不到大腿处的疼痛了。“我不觉得疼了。”他一出声,便是一片责备的眼神,吓得他赶紧闭嘴,见又没人打扰了,军医们又抓紧时间背。
  第二件事,当然是消毒,剪开绷带,消好毒,便开始动了第一刀,身躺在那的小兵能清晰得感觉到刀子划开他皮肉的感觉,却没丝毫的疼痛传来,这感觉该怎么说呢,很奇妙的同时,也很害怕,很害怕的同时,又莫名得更信任这位年轻的大夫。
  而所有军医则是瞪大了自己的眼,若说将皮肉缝合治疗,打开了他们认知世界的大门,那么现在这台小手术,则是揭开了人体的奥妙,都是上过战场的,谁没见过血肉,可是这一种,一层一层剥开,层里分明的,骨骼清晰的,血脉明了的没见过。
  孙军医在刚开始配合错过一次,被安哲狠狠得瞪了一回后,几乎都没太敢注意安哲手上的动作,专注得留意她的要求,上了手才知道,这套工具有多么精美,以及实用。在他感叹的同时,竹签的源头已经找到了。
  “我叫拔,你就拔。”果如安哲所料,扎破了大动脉。
  “是。”孙军医手很稳得放了上去,知道这是到了关键时候,让人拔箭,他拔过,也见过那种一拔箭就血流不止的,想来这便是那种情况了。
  见他明白了安哲也不啰唆,做好了准备,干脆利落得下了令。“拔。”语音未落,竹签便拔了出来,血一下涌了出来,让在场的众人都紧张起来之时,又很快止住了。
  条件有限,还好陷阱用的是竹签,尖部光滑,没有碎渣一类的,消毒清理后,便开始缝合,这时军医们也看清了那断掉的那根血管,此时正在那双巧手下,合归整了在一起。
  接着便是一层一层的逢合了,安哲手感不比朝月,朝月会,但练习的次数,手感跟安哲没得比,于是一场漂亮的缝合盛宴展现在了眼前。
  原本以为自己缝合术练得差不多的军医,不由心下惭愧,同这位一比,差得没边了。
  小手术花的时间不长,一个半时辰后,便全部结束了,好在镇北军用的药物都是用的德顺的,安哲知道药效的同时,用得也顺手,开了处方,又叮嘱了注意事项,才把病人抬了出去。
  而她则是在清理用过的器具。“这些……”军医们一直跟着。
  “消毒以后,才能再用。”这套东西是她亲自监督打造的,这时空仅此一套。
  “那哪有卖的?”不少军医都想问这个问题。
  “想学这套治疗手法,不是有这套东西就足够了。”换句话说,他们还没有资格拥有这套东西。军医们有的泄了气垂下了头,有的则是满怀希望得看向安哲。
  “我会在北城住上一段时间,先从最基础的学起吧。”这本就是她的打算,救回更多的伤兵,减少这冷兵器时代的伤亡,才能鼓起更大气势,对于她男人来说有益无害。
  “谢谢,安大夫。”孙军医第一个表态,其他军医也热烈附合。
  “都散了吧。”从安哲动第一刀起便进来的顾浩然出了声,这时人们才注意到他,已有了指望,当然就不围着了,很快就余顾浩然与收拾东西的安哲。
  “谢谢。”身后传来他的声音,安哲轻笑了一下,这男人太过明白了。“我又没救你,你谢什么?”不想承认自己是为了他。
  “是替这边的将士们谢的。”这话听得安哲又不太愿意了。
  “你,我,之间不用言谢。”他的下一句话,又让安哲平和了。
  “你呀……”都不知说他什么好,东西收拾好,顾浩然提在手上,他注意到了安哲摘了手套后,双手不自然得离自身远了些,想来她是嫌弃的。
  出了手术室,忙亲自打水,招呼她洗手,见她又用那种力度反复搓洗,便知她的那种心理障碍还在。“安安。”伸出自己的手,同她的一起放在水中,引得她抬头看自己,果见她双止微红。
  “以后别做了,别难为自己。”兵对他来说很重要,她对于自己来说更重要。
  “没事的,一会就好。”她只是有些接受不了血渍的沾染,终是没办法忽略三岁时的那场灾难,不过现在自己算是好多了,刚开始时,她会用上更极端的方式来清洗,然后再慢慢得保养回来。
  “安安。”握住她的手,自己帮她清洗,顾浩然轻柔的动作以及高于她的温度,让安哲觉得很舒服,开始觉得双手没那么脏了。
  “好了。”
  “真的吗?”顾浩然没想到这么快,去年这个时候,她可是洗了将近一刻钟,还差点失控。
  “真的。”
  见她双目颜色已正常了,便知是真的没事了。将两人的手从盆中取出,用毛巾为她擦干,而自己只是随意得糊弄了一下。
  两人的小互动并没有太避会人,自然已被有心人看到了也记住了。
  午饭是返回小院吃的,顾浩然也知道安哲的打算。“会很辛苦吗?”他只关心她。
  “都是有基础的人,应该接收起来很快的,再说主要是针对战场上的外伤,涉及面倒不是那么多。”他心疼自己,自己以何尝不心疼他。
  “对了。”安哲又想到了一件事,走到书桌前,寥寥几笔便画出了一个小型随行药包,详细标注了一下尺寸与用途。
  “找人多做一些,最少三人共用一个,然后讲基础课时,让几个百夫长来听、学,然后回去教给士兵,一些轻伤,甚至重伤处理得及时,会省去很多麻烦。”
  前世老流氓就是用的这些东西,只是可惜,热武器时代的伤太重,有时真的抢不回来。
  见她神色黯然下来,便知又想到了一些不开心的事,抱了抱她,才开口。“那样人太多了,让军医学会了,在到下面去传讲不是更好些。”知她不喜人多,为了他在克服一切心理障碍,她愿意,可他不忍心。
  “也好。”这种方法确比她的来得更好。
  下午顾浩然接着忙上午未完成的事,必定那小兵的事是突发的,他不去看看不放心,而安哲则是关在家里画图,画人体骨骼图,经脉图,肌肉图,以及血管图。
  她终于明白在穆家祠堂时,为何有这种知识的考核了。
  原来在那么早穆家祖先便意识到了,军队医疗的重要性,也有最初外伤治疗的方向与想法。
  这些图她熟,可是再熟,如此精细的东西也不可能很快完成,何况她画得也不小,太小了看的人多,顾及不到,将与她人一样大小的纸铺在了前厅地上,直接趴在地上作画,倒是方便许多。
  顾浩然回来时,便在一个灯火通明的前厅里,找到了他想找的人,小女人正趴在地上,仔细得标注着什么,上去一看,脸立马就黑了,其他图形都完成了,挂在了墙上,顾浩然还没来得及看,地上这张是让他受不了了。
  一个没穿衣服的男人,显露着肌肉纹理在真人大小的画纸上,而自己的小女人还趴在上面在写些什么,一把把人抱了起来。
  “喂。”安哲被打断了工作,很不乐意。
  “这是谁?”
  听他一声吼,安哲回不过神。
  “哪个?”
  “这个。”顾浩然指了指地面,恨不得上去跺上几脚,再撕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