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9瞎了
  “薛燕歌。”
  次日一早,天还未亮,薛燕歌还在睡梦中,突然有人叫唤,燕歌猛然惊起,以为是有刺客,反手取出枕下短刃,见到来人松口气,框啷声抛去短剑。
  “国师殿的床睡不习惯,大早上不睡觉,做什么?”
  贺逸云站在床前,他来时匆匆,甚至不及整理衣袍,月华般的容貌含着愠怒,他向薛燕歌说道:“你们夫妻俩都是疯子。”
  薛燕歌不明所以,“疯子?”
  原来是国师殿坍了,那时贺逸云正在床上打坐养神,谁知顶上房樑突然喀嚓声齐齐断裂,算好似一根根尖锐沉重的樑木直击床上,好在贺逸云反应快,执起羽扇一挥挡开悬樑,悬樑坍塌后整个国师殿像没了主心骨似分崩离析,要没被悬樑桶成窟窿,也得被压死在这碎瓦石堆下。
  好在贺逸云不是凡人,有神通本事。
  宫人以为贺逸云死定,谁知一层浅淡光晕震开碎石,他沐着月光踏步而出,举手投足间仙气飘然,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他已原地消失。
  有人说新任国师死了,那是他的魂魄,至于本体早被压成肉酱。
  有人说新任国师神通广大,是为能呼风唤雨的真神仙,因为国师殿坍塌触怒他,这一气之下腾云驾雾离宫了。
  更有人说新任国师是妖邪,被皇宫的真龙之气识破真身,这才招惹国师殿坍塌。
  总之,新任国师现在很愤怒。
  “这不是还活着吗?”薛燕歌打了呵欠,躺回床上去,睡意浓厚,嗓子慵懒提不起劲,“醒来再说。”
  “你已经醒了。”
  薛燕歌绵长的呼吸声传来,贺逸云险些崩不住情绪,他这辈子当真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子翔闯进门又急又喘,宫人也拦不住,“薛姑娘、薛姑娘,出事了师父他死”
  子翔站住脚诧异道,“师父你在这阿。”
  身后追来的宫人心想国师怎么半夜出现在此,面面相觑各自退下。
  贺逸云头疼不已,捏着眼窝,一个个都不省事,麻烦的要命。
  “起来。”再看床上的罪魁祸首,一挥羽扇将人强行叫醒。
  薛燕歌也是个有脾气的,“啧,有屁快放。”
  “厉沉渊要杀我。”
  从子翔那得知来龙去脉后,薛燕歌并没有觉得意外,翻个身睡回去,“他不杀你才奇怪。”
  贺逸云和蔼的笑容看不出半点笑意,反而还有些狰狞阴森,“奇怪,好啊。”
  下一刻贺逸云挥羽扇,薛燕歌看见幻象,长乐殿悬樑上的悬樑断裂,直往她头顶扎,吓得薛燕歌心脏缩起,倒吸凉气连喊救命的时间都没有,这一吓睡意全无。
  子翔给贺逸云递了凳子,贺逸云理了微乱的月白衣袍,拢衣而坐板着脸严肃道:“醒了?”
  薛燕歌还惊魂未定,听他说:“将心比心,方才我也是这样,你也晓得我现在被封法力,只能靠羽扇施法,倘若羽扇离身,反应慢了点,那悬樑压下,必会受重创,所以现在你能重视我的问题了吗,皇后娘娘。”
  薛燕歌终于意识到事情严重性,唤了桂洗洗脸净面,才勉强打起精神,神情厌厌,“那现在来讨论要怎么办。”
  贺逸云看她要死不活的模样,再捏着眼窝,长叹口气满是无奈,“罢了,你回去睡。”
  薛燕歌还有起床气,全是藏不住的埋怨,“算了,不想睡了。”
  然后贺逸云再挥羽扇,薛燕歌不受控的两眼一暗睡了过去。
  睡得非常沉,再次醒来精神饱满,她满足伸了懒腰,看见床前坐着白影愣了下。
  “醒了?”
  显然贺逸云是等了她一宿,薛燕歌心情正好,弯起眼打招呼,“早,你别担心,我其实早就想到好办法了。”
  “我打算来个借力打力。”她笑起来时像隻偷到鸡腿的狐狸,揣着战利品炫耀着,深怕别人不晓得,偏生那得意的笑容娇憨可人,实在难以狠心指责对错。
  贺逸云对薛燕歌的理直气壮总是无法招架,从前如此,现在如此,真是段孽缘。
  宫中主殿皆是用上好紫檀木建成,历经无数个朝代屹立不摇,却恰巧在新任国师入住后不久无预警倒塌,总归不是什么好兆头,不过才一个早上,谣言已满天飞,人人都在议论那凭空消失的国师。
  长乐殿中消息控管严密,外人不晓得贺逸云正藏在长乐殿内与皇后争执不休。
  “这事我觉得不是狗东西干的。”
  贺逸云气笑了反讽道:“对,我也这么觉得,一定是那悬樑自己断开的。”
  “他如果真要杀你,手段绝对不会这么粗劣,会先仔细蒐集你的弱点,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的”薛燕歌的拇指划过下颚,“做掉你,连尸骨都不剩。”
  贺逸云抬手打住,“我先问你件事,你可有告诉过厉沉渊,我们当初只是做戏?”
  “说了,但我觉得他不信。”薛燕歌似乎对此习以为常,“没办法,他性子就多疑、计仇、心狠手辣。”
  贺逸云觉得头疼,他不晓情爱一事,只觉得世上荒唐事何其多,“这些光是分开来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更何况是放在一个人身上,你当初到底是怎么看上他这种人的?”
  薛燕歌耸了耸肩,“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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