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可是坐在西厢看着二格格站在书桌前悬腕练字,她又忍不住想起这闺女阿玛。他才是真心没童年的吧?听说这个三点起床的规矩是从他六岁起,而事实上为了让他习惯这个时间,照顾他的嬷嬷从五岁就每逢三点把他喊起来了。
  五岁啊。
  李薇想到这个就发寒。不过想想她现代时上小学也是六点二十到校,她在家都是六点起床,然后拿着面包牛奶冲出家门让爸爸以风一般的速度将她送到学校。
  大家都不容易。但三点起床还是太悲惨了。
  这样想想,他现在受到重大打击(?),视而不见好像太冷血?
  玉瓶刚好过来问她晚膳用什么,她想在现代时,她心情一不好就光明正大的吃甜食,像蛋糕、冰淇淋和巧克力,这些平时不敢多吃的,一生气就会努力吃。还有,会买平时舍不得买的东西。淘宝上痛快的挑一堆再付款,通常不等东西送到她就后悔花太多钱了。
  这两样都不适合四阿哥啊。
  李薇问玉瓶:“有没有……玫瑰?”玉瓶想想,决定从格格一惯的习惯上去猜,道:“格格是不是问玫瑰卤?”就是玫瑰花瓣酿的卤,酸甜口,冲水喝挺好。李薇当年在超市看到新奇之下买了一瓶,用来配稀饭吃了。
  她记得当年迷花茶,好像说玫瑰可以疏肝解郁,真假不知。但因为玫瑰被称为女人花能美容,她还真的认真的喝了一学期,自我感觉皮肤好了很多。又因为感觉美美的,所以一学期心情都不错。后来又迷上柠檬热水,玫瑰就失宠了。
  这是她知道的唯一能疏肝解郁的东西了,还有就是吃哪里补哪里,炒盘猪肝给四阿哥?他不吃内脏……
  玉瓶找出来一瓶玫瑰卤和一瓶玫瑰露,前者里面有花瓣,后者没有,味道不大一样,都是冲水喝的。照玉瓶的说法,这两瓶都是纯正的玫瑰制品。
  李薇两种都试了试,觉得两种可能都不太合四阿哥的胃口。想了想还是让人找出一只水晶酒壶,纯白水晶的长颈酒壶,就是略小巧,看着最多能倒两杯。可喝这个,不是透明的杯子瓶子就喝不出感觉了,少了视觉上的享受。
  第二天,四阿哥早上再来用膳时,李薇让人把玫瑰露冲好装在水晶酒壶里,放在桌上阳光能照到的地方,酒壶澄澈透明,里面装的玫瑰露在光下像浅色的宝石一样。
  她想看起来美一点,好吸引四阿哥看到好用一杯。
  四阿哥其实一眼就看到了,就是猜不透这是神马。酒?早膳的话不会吧?不等他开口,二格格先说了,小手一指:“我要那个,给我倒一杯。”
  格格气势真足啊。
  李薇拿水晶酒杯,里面最多一口。给她和四阿哥一人倒了一杯。她拿着对二格格道:“这是玫瑰露,不太甜。”
  四阿哥看了她一眼,心知肚明这话是对他说的。于是放下筷子,从善如流的拿起来品完了。从头到尾脸色都不带变变的。还是二格格捧场,一小杯根本尝不出味,道:“额娘我还要。”
  等四阿哥用完膳走了,李薇把玫瑰露包了给苏培盛,嘱咐他冲给四阿哥喝。苏培盛接了直发愁,四阿哥不喝这种女儿气太浓的东西啊,李格格侍候这么久了应该知道啊。
  回到书房,他想想还是冲了一壶,跟茶一起端到屋里。书房没有准备小院里那种水晶壶,两只壶都是大肚子瓷壶。四阿哥平时习惯自己倒茶喝,除非是冬天的热奶|子和热茶,不然他不喜欢身边时刻站着个侍候的太监,好像他连手都抬不起来。
  一伸手就提错了壶,倒出来时才看到不对。出于不浪费(也不想让人发现倒错了),他还是喝了,就是脸色不好看。
  苏培盛就想把这壶提下去,被他一眼给止住了。
  到底喜欢还是不喜欢呢?苏培盛为难了。
  四阿哥慢慢的还真把那壶玫瑰露喝完了,觉得自己身上漫着一股玫瑰花的香气。他是想,要是他连一壶玫瑰露都忍不下,还能干什么呢?
  再说,素素特地拿给他的,不管如何都是她的心意,总不能辜负。一个能想着他的人,能看出他不快的人,总是珍贵的。
  等手边的事告一段落,四阿哥好奇之下,让苏培盛去问刘宝泉,这素素给他玫瑰露到底是什么意思?
  苏培盛只好揣着玫瑰露的瓶子去找刘太监,也不好直接问,道:“李主子挺爱用这个的,这东西是不是有什么好处?”
  刘太监立刻把玫瑰露夸上了天,什么养颜,对女人好,常用玫瑰体自有香等等。苏培盛耐着性子听,只盼他能说两个能回给四阿哥的。
  “这东西还有个好处,”刘太监叹道,他在宫里侍候的久了,事情见得多,“宫里的女主子们常说胸闷,请了太医又总开太平方,苦药汤喝着多折磨人呢?这时就可以用些玫瑰露啊,玫瑰的点心啊一类的。用了总比药好下口。”
  苏培盛也是能人。后宫女主子们说胸闷,一般就是气着了。他盯着玫瑰露看,心道怪不得李主子送这个来,她是女子才知道这东西的好处。
  刘太监送走苏培盛,回去就做了七八样玫瑰点心。李格格要是心情不好,他也可以奉承一下。要是意有所指,那他就赚大发了。
  晚上,四阿哥再到小院来,就看到点心摆的是玫瑰饼,膳桌上的菜有一道是玫瑰虾仁,一道玫瑰豆腐。用过晚膳吃碗酸奶,上面淋了玫瑰卤。写完字喝茶,小炕桌上摆的是玫瑰露。
  李薇还在念叨,今天膳房肯定是跟玫瑰干上了。
  晚上,两人在帐子里。李薇以为今天还是大家纯洁的睡觉觉,盖上被子就合眼,谁知四阿哥压上来了。
  嗯?今天有精神了?
  她惊讶的眼神让四阿哥发笑,略生气的拧了下她的屁|股。
  真是……眼睛这么利,还这么大胆。看出他生气了还敢靠过来。福晋也看出来了,可她就知道他不提,她看到也当没看到。
  真是……
  李薇感觉上就是被看起来像忧郁小青年的四阿哥给猛攻了一场。开玩笑吗?顶着张忧郁的脸做这么丧失的事合适吗?
  攒了快两个月的四阿哥攻势不是一般的猛,攻到最后她都顾不上丢不丢脸,把薄被紧紧的卷在身上,他喘着粗气跟她抢被子。她推着他连声劝道:“四爷……四爷……保重身体……保……”
  没保住。
  早上,玉瓶进来看到薄被枕头都在地上,她身上裹着的是褥子和半拉床帐。
  没天理啊。做事的是他,最后把她扔下让她一个人丢脸。她都不好意思跟玉瓶解释,真心不是他们太狂野。
  忧郁颓废了两个月的四阿哥神清气爽了。李薇的一片‘真心’让他感动之下,生出‘难道他还不如一个女子?’的感慨。要一个小女子来担心他,拐着弯体贴他,那他这个顶天立地的男子就太丢脸了。
  看清前路,总比满目锦绣要好。他就算没领先,却也没有落后半步。
  太子的今天就是他的前车之鉴。侍奉皇上,要恭敬再恭敬。
  四阿哥踌躇满志,正觉得浑身干劲时,苏培盛来报,说门房有一个叫戴铎的拿着名贴上门求见。
  接过名贴后,四阿哥才想起这是两年前他去河南山东时,请当时随行的户部老吏推荐的幕宾。但当时他年轻识浅,只想着为皇上和太子效力,所以才想认真做一番事业。求人推荐的是精于刑名钱谷的幕宾,说实话跟他现在的目标有很大差距。
  人都已经千里迢迢的来了,虽然他用不上,也不好就这么哄人走。四阿哥把名贴放到一旁,道:“寻个小院让戴先生安置,派两个长随一个小厮照顾戴先生起居。一个月……按二十两银子吧。”
  然后把两年前他费心收集的关于黄河一带的摘抄邸报全都给戴铎搬了过去,让他慢慢看,回头写个折子神马的递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