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节
  然后我们便出了小店,准备去村里探探口风,既然紫阳道长等人来过这里,就不可能没人看见,而且这旱天雷也诡异,不知道跟紫阳道长等人有没有关系。
  我们就沿着村里唯一的大路,往村子里而去,路上有不少的乡亲,看着冯子道和邱洪正的道士打扮,都是瞅两眼,有的甚至是驻足观看。
  “这位老兄,请问之前有没有见过一群道士,就如同这两位一样打扮的人来过这里?”我哥开始用闽南语说。
  “没有啊,这里人来来往的很多,没见过。”那人说。
  旁边他的一位同伴说:“n县属于沿海经济发达的县城,工厂多,外来的工人也多,人来人往的很多,一般的很难去注意到这些。”
  “哦,知道了,谢谢。”我哥点点头。
  然后我们就往村子里而去,刚才问的几个人貌似都不是本地人,我们路过村口的那棵柳树,这柳城村是因为整个村子到处都是柳树,而我所说的这棵却是紫阳道长留下记号的那棵。
  进入村子之后,偶尔有三三两两的人群从我们身边经过,都眼神古怪的看着我们。
  然后突然有一位老头拄着拐杖,大老远就对着我们喊道:“你们出去,我们这里不欢迎道士,我们这个村子是信佛的。”
  我们一怔,我哥哥赶紧用闽南语说:“我们只是路过的。”
  因为泉城这个地方很排外,见你不是本地人,不说本地话,都会打心眼里排斥你。
  我哥赶紧掏出香烟,给老人递了一根,老人不接,而是甩甩拐杖说:“既然是路过的,那就赶快走吧,别生事啊,不然喊警察抓你们。”
  然后老人拄着拐杖就离开了,留下目瞪口呆的我们。
  待老人走远,冯子道才眯着眼说:“这老人在说谎。”
  “您有什么发现?”我们三人都看向了冯子道。
  邱洪正却抬起手指向了不远处的一处庙,庙前的香炉里满是香火鼎盛,而里面供奉的却是三清,道家的祖师。
  我们恍然大悟,那这个老人为什么要说信佛,而且要赶我们走?
  我们就往庙的方向走去,因为那边有很多的香客,既是香客,那肯定就是虔诚的信徒,对道祖虔诚,对道士肯定也是尊敬。
  到了庙前,那些香客一见我们,见到冯子道仙风道骨的模样,便对着冯子道行礼,冯子道和邱洪正也双手结印还礼。
  然后庙里出来一六十左右的老头,戴着老花眼镜,打量我们一阵之后说:“你们这是要上香,还是?”
  “上香,自然是上香。”冯子道就带头,我们几个人各拿着一把的香,他们两个对着三清的法相,刷的一下,又凭空把香给点了,旁边的香客目瞪口呆,甚至连那老头也懵了。
  我们三个可没那个本事,所以乖乖的到外面的烛火上点香,然后回来对着三清跪拜,之后插上香。
  我哥拿出一百块,捐入了功德香。
  那老头则才有些礼貌的说:“两位道长到这里有何贵干,我是这里的庙祝。”
  冯子道看着老头,他直言不讳的说:“我只想问你一句话,你也是笃信道祖之人,想必你应该不会在道祖面前撒谎。”
  “这……”老头吃了一惊,转头看了一眼三清法相,有些为难。
  冯子道趁热打铁说:“我就想问你,在这一个多月之内,只不是有一队的道士来过这里?”
  老头脸色微变,张着嘴巴,半天不说话,许久才说:“来过,可是已经走了,因为这里不欢迎道士或者算命先生的,因为这些年神棍太多了,搞得大家都不信。”
  “那他们还信道教?”我补了一句。
  老头斜了我一眼说:“道祖不骗人,但是人会以道祖的名义来骗人。”
  冯子道面无表情,因为庙祝说的是事实,这些神棍给道教抹了多少黑,他心里是清楚的,他说:“他们去了哪里?”
  “不知道,我也是跟他们这么说的,然后就走了。”庙祝说。
  “哦。”冯子道看了看庙祝,端详了一会说:“前些日子的旱天雷,你也有听到吧?”
  “额,我家的电视机也给烧了。”庙祝说。
  “那是道祖在发怒,信不信由你。”冯子道毫不掩饰的说:“你既侍奉在道祖身边,却对邪祟之事有所隐瞒,你的心根本就不诚,又如何能做得了这个庙祝?”
  “道长,你们也走吧!”庙祝转身说:“都是为了你们好,上次那伙道士来的时候,我也是这么说的,你们刚才以自身的阳火点香,就说明你们有真本事,这也是我愿意跟你们说这些话的原因,不要在这里多逗留,对你们没好处。”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其他人的脸色也变了,看来村子里果然有事,冯子道追问了一句:“是不是村里出现了僵尸?”
  庙祝一惊,张大嘴巴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们赶紧走吧。”
  然后庙祝就转身进了休息室的门,把门给关上了。
  见庙祝不肯再说,我们也便退出了三清庙,但总算是有所收获。
  第一是紫阳他们七人确实来过这里。
  第二是这个村子确实有脏东西,应该真的有僵尸,只是从庙祝的表情来看,显然他也不知道僵尸的事。
  第92章 婴儿坟场
  出了庙,我们就沿着村路一直往前走,有好些路边的人家,一见到我们就关上大门,显然是不待见我们。
  我哥就纳闷了,他惊讶的说:“泉城和鹭岛都是闽南地区,两地相隔几百公里,风土人情几乎差不多,为何这个村子会是如此的不待见道士和玄门中人?”
  “稍安莫燥,事出必有因,既然紫阳等人确定是插手了这一件事,那我们就一定能找到他们。”冯子道面无表情的说。
  我们沿路走下去,想要问路人,却没有人再搭理我们,甚至有的远远就躲开了。
  直到路边有一个乞丐,他蹲在路边,面前一个破碗,破碗里只要零星的几枚一块钱硬币,他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们,却没有害怕的意思。
  只是当我们到达他面前之时,他才冒出一句:“又来几个送死的。”
  “什么意思?”我哥惊讶的看着他。
  “没什么意思,各位道爷,赏几个钱吧。”乞丐拿起破碗,摇晃着破碗,碗里的硬币叮叮咚咚作响。
  我哥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百元大钞,放入碗里,乞丐的眼睛微微有了波澜,显然心动了,我哥说:“你刚才说又来几个送死的,什么意思。”
  “这钱不够啊。”那乞丐露出贪婪的眼神,眼睛一直盯着我哥的口袋。
  “你……”我哥差点暴脾气了,我嫂子拉了拉他。
  我哥又从口袋里掏出一百块,放入碗里,但是乞丐竟然不为所动,他说:“既然要死了,这些都是身外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与其放在身边陪葬,还不如就全都赏给我,也相当于你们做一番功德。”
  “你这乞丐,怎么如此贪得无厌?”我哥还没发火,邱洪正就已经抬手,准备要教训乞丐。
  嗖的一声,一拳准备砸出去,拳风呼啸,可还没打出去,就已经被冯子道给拦下了。
  见冯子道出手,邱洪正只能压下火,不情愿的放下拳头。
  冯子道这才转头看向乞丐,问道:“你要多少?”
  乞丐见邱洪正已经忍不住要打人了,也有些后怕,但是贪心依旧,伸出一个手指说:“一千,再给我一千,我就告诉你们我知道的。”
  我和我哥对视了一眼,我哥摸了摸口袋,掏出那一叠钞票,点了一下,只有一千五百块,一咬牙将十张放入破碗,喊了句:“说!”
  乞丐赶紧用手捂住了碗,然后抬起一手往南边指,只说了两个字:“南山!”
  然后乞丐撒腿就跑,我哥和邱洪正都要追出去,冯子道抬起双手拦住说:“够了。”
  冯子道直直的看着乞丐所指的方向,眼神有些凝重,我也看了过去,隐隐的感觉有点阴气蒙蒙的。
  我们有了方向,便朝着南山的方向而去,路过路边的一个杂货店铺,我哥让冯子道和邱洪正不要进去,然后就我们三个人进去。
  因为我们三个人是普通的服装,而且又说闽南话,应该不至于会被排斥。
  进去之后,我哥一开口要了五瓶的饮料,然后就用闽南语问店老板:“上南山需要准备点什么东西,你这里有吗?”
  “你们是去干嘛?”店老板有些疑惑的问,还上下打量着我们。
  我嫂子这时候开口了说:“就上去看看。”
  店老板微微一笑说:“明白,我也不多问了,只是如果以后不要的话,记得做好安全措施,你们这样不是折腾吗?”边说的时候,老板拿了一把的香,还有纸钱,还有纸糊的玩具等等,装了一大袋,递给了我哥说:“一百五十块!”
  我哥也有点傻眼,但是还是接了过来,给了一百五十块钱,看样子南山之上应该是祭拜,有纸钱肯定是死人,纸糊的玩具,那应该是小孩,那南山上葬的是什么人?
  我哥说:“那还得带点什么吗?”
  “如果有心,那就给宋双福一些钱,给那些孩子们带一些吃的,或者水果,或者米面,食用油之类的。”老板又说了一句,颇有推销的嫌疑。
  我哥一咬牙说:“那来一袋米,和一桶油吧!”
  “行。”老板一见我哥答应了,就准备了一袋五十斤的米,和一桶五公斤的油,他说:“这宋双福可真是活菩萨呀,真真是不容易,单独一个人收养了近一百个小孩子,如果这些年不是村里人逢年过节的送上食物衣衫,还有医生定期上山义诊,他估计也不好支撑下去了,所以能帮一点是一点吧!”
  没想到又套出话了,按照他的意思,南山之上还有个儿童收容所一样的机构,老板让我们买油和米是去捐给这个机构的,那买香和金纸去做什么?
  我哥似乎猜到了什么,便小声的问:“那我们怎么才能知道我们的是哪个,到底是活着,还是没有?”
  “这个就不好弄了,不知道宋双福还能不能知道,但是实在是太多了,我估计他也想不起来。”店老板说:“你说这二十年之间,他一个人从各个医院接收了超过一万个婴儿的尸体,回来之后,便进行全力的抢救,二十年间也只抢救回来了一百个,大部分的到南山之时,已经没气了,因为你们也知道,医院在人流的时候,都给这些婴儿打针了。”
  我猛吃一惊,一万个婴儿的尸体,这是什么概念?
  再加上刚才店老板说的,我似乎也明白了点什么,我哥和我嫂子也脸色很难看,然后我们扛着油和米就出了小店。
  出来之后,就把刚才的信息梳理了一下,转告给冯子道和邱洪正。
  这山上应该是一片婴儿的坟场,是那些人流掉的婴儿,全被这叫宋双福的人拿回来了,能救活的救活,救不活的就葬了,刚才店老板以为我哥和嫂子也有小孩做掉了,被送到了南山,所以才叫我们买东西上山。
  “婴儿坟场。”冯子道也有一些傻眼,他说:“一万个婴儿的尸体,还没出世就被人活活拿掉,这得多大的怨念,而且如此多的婴儿,如此多的怨念聚在一起,不出脏东西才怪!”
  第93章 宋双福
  冯子道望着远处的南山,不禁皱了皱眉头,他说:“我们兵分两路,你们还是继续打探消息,我和洪正先到南山去看看。”
  “行。”我哥点了点头,肩上依旧扛着米。
  分开之后,我们沿着大路一直走,往南山的方向,但是越走就越偏僻了,原来的水泥路到后来就成了石子路,看着不远,其实走路走了一个多小时还没到。
  沿路上也问了几个人,其中一个老人家比较健谈,我哥和我嫂子便是以夫妇的名义,说之前流掉了一个,被送到了南山,然后就一直没怀上,经高人提点,说是因为流掉的那个在作祟,所以要来南山拜一拜。
  那老人也健谈,就跟我们聊了挺久,他在路边泡茶,让我们停下来歇脚喝茶。
  这宋双福在二十年前结过婚,然后有一次吵架吵得凶了,老婆背着他把肚子里七个月大的孩子给流掉了,当宋双福到达医院之时,那孩子已经被拿出来,丢入了桶里。
  他冲了进去,一把拉起那孩子,可是已经没了气息,脚底有一个针洞,那是被医院打了针的。
  当时的他绝望了,差点动手掐死那医生和护士,好在被制止了下来。
  他要回了那孩子的尸体,然后发现桶里竟然还有其他孩子的尸体在动,那应该是还没死,有救活的可能,所以他就要求院方,要把这些孩子的尸体给他,他说他要试着救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