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章 又何须畏
  “有什么可看的。”这么说着,就显得有些无情了,然而齐茂云便就是这么说的。
  骆明诗有那么一瞬间有些不可置信,这种话怎么可能是齐茂云说出来的?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你从前对妙阳不都是挺好的吗,只因为这个府上有你这么一个哥哥才真心爱护她,对她好,她才不至于对这个府上的人心灰意冷。若是现在连你也变了,那还有谁可以护着她?”
  齐茂云疼得额角都在冒汗,却是身形不敢动作半分,以免被骆明诗看出了行迹。
  然而让他更觉得难受的,是骆明诗渐渐流露出来的失望。
  心如刀割一般的疼,就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然而却还要强装冷漠的说道,“妙阳堂堂齐府小姐,又有谁能欺负得了她,你还是少操些心罢。”
  骆明诗闻言,当即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这种话他怎么能说的出口?
  即便是门第高又如何?门第高却不受宠,还不是遭人冷遇受人欺凌。就如同她的身世一般,若不是她这一生活的明白些,还不知道叫人欺负成什么样,上辈子的她可不就是一个例子?
  “你这话可很真是太可笑了。我告诉你,要么,你就一直庇护着她直到她死了,要么从一开始你就不要管她,让她自生自灭好了。先让别人尝到了甜头,却又在最让人不设防的时候突然将一切抽离,让人手足无措,根本来不及准备,也无从细想,你不觉得你太残忍了些吗?”
  骆明诗似是在替齐妙阳控诉着,而更多的却是在替自己诉说委屈。
  齐茂云心思急转,本来就深深皱着的眉头不由得更沉重了一分,“妙阳怎么了?”
  骆明诗本是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却是听得齐茂云突然问起妙阳也不由得一噎,随即有些涩然道,“妙阳她性子弱,你也是知晓的,前些日子遇着马湘莲,差点就要被欺负了,还好我及时出面护着了她。”
  越说声音越小,骆明诗总有一种这么说就像是自己在向齐茂云邀功一般的怪异之感。
  然而齐茂云却并未在意到这个,反而对骆明诗话中所说的事情上了心。
  “你跟那马湘莲可有什么过节?”
  面对齐茂云这么直接的发问,骆明诗也有一瞬间的愣神,然而看着齐茂云始终背对着她的身影,又觉很是碍眼。
  说话也没好气道,“我同她的之间不但有仇,而且还是跟性命攸关的仇恨,你应该也早就猜到了的。”
  齐茂云也听出了骆明诗口中的不善,也深知其原因,却也只能是眼睁睁的放任自流,什么也做不了。
  不由得深深叹了一口气,“你不该将她得罪的太狠的。”
  骆明诗闻言便露出一脸的不屑,“我何须畏她?”
  齐茂云叹了一口气,接下来说的话也显得更加意味深长,“不是畏惧,是想你莫要招来更多的记恨。”
  骆明诗却是笑了,嗤笑了一声道,“难不成要我亲眼看着你的妹子被人欺负而置之不理?”
  “不,只是劝你凡事能和善的解决的,切莫要多树敌为好。”
  齐茂云的一声声劝告,在这时候说出来显得更加意味深长,只是正在气愤之中的骆明诗却不曾察觉。
  “你也知晓,我同她早已是宿敌,我们之间的恩怨多的去了,多这一条也不嫌多,何况我又何须怕她,即使我真对付不了她,”语气略晓得迟疑,终仍是鼓起勇气开口说道,“那也不是还有你吗?”
  然而不管骆明诗如何期待,齐茂云最终仍是不曾开口。
  偌大的书室因着二人的沉默显得更加寂静空旷。
  “这些天,你为何躲着我?”
  憋了许久,终是将这个问题问出了口,若是知晓了这个事情的原因,那么其他的疑惑应该也就能随刃而解了吧。
  几乎是屏息以待,骆明诗就那么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齐茂云瞧。
  “我没有在躲你。”
  只这么干巴巴的一句话,说的理直气壮,似是就这么一句话就能将她打发了。
  然而话中的意思却是与事实相悖的。
  这么一个睁着眼睛说瞎话的人,她还能说什么。
  终是再也什么也说不出口,转过身,拖着有些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朝着外边走了。
  似乎还没有同他好好道别,似乎还有一肚子的话和委屈未同他道明,似乎他也缺她一个解释,然而这一切又变得不是那么重要了。
  在室外站着等待了许久的灵韵,见着骆明诗略显的疲惫的面容,以及似乎不堪重负的身子,心下一惊当即迎着上前去,双手将骆明诗搀扶起来。
  不想却是被骆明诗一个手势叫停,灵韵满眼忧心的看着骆明诗,便听她道,“我还能走。”
  石头在一旁看着也显得有些畏缩,直到骆明诗渐渐走出来,石头也才略显的忐忑的冲骆明诗鞠躬行了一礼,这才侧着身子从骆明诗的身边擦过,往书室内去了。
  骆明诗余光撇了一眼略显得急切的石头,却也仅是一眼扫过,并未放在心上。
  暗自叹息,却又胸口闷的生疼,待触到灵韵看过来的忧心的目光,也只能淡淡的吩咐道,“走吧。”
  灵韵跟在骆明诗身后,瞧着骆明诗失魂落魄的背影,只觉得心疼极了,也越发想要说些什么,好让骆明诗不再那么消沉。
  “王妃,我瞧着您前些日子往奴婢的荷包上多瞧了几眼,是不是觉得我这荷包的花样很是好看?”
  灵韵有些紧张的问着,见骆明诗没有要转身的意思,还以为骆明诗没听清,正要再说一遍,便听见骆明诗淡淡的声音道,“那又如何?”
  灵韵闻言便是一喜,再开口声音也不自觉的高了几度,“这个是隔壁院子的王婆教我绣的花样,她那里还懂得许多花样呢,要不奴婢现在就带你去瞧瞧?”
  “天色太晚,还是……”
  骆明诗推拒的话还未说完,忽的被灵韵一阵抢白,就见着灵韵振振有词的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