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梦魇
  “呼呼呼……”
  风声,很大的风声在耳畔卷席。
  陆天海微微皱了皱眉,缓缓睁开眼睛,眼前骤变的场景让他大吃一惊。急速下坠的风刮得他脸皮生疼,他在空中硬生生转了个向,看向脚尖延伸的方向,在那尽头的楼顶,站着一个身影。
  刚刚,他明明还在飞机上。
  长长的黑发在劲风中高高扬起,白色的裙摆猎猎作响,赤脚站在那里的人,微张的双唇慢慢咧开,延展到耳垂处。
  狂风卷过,女人突然像断线的风筝从楼体边缘向外一倒,以不可能的速度坠落到陆天海身边。厚重的头发将女人的脸牢牢盖住,那一点灰白之中的点绛唇却分外刺目。
  琥珀色的眼睛瞬间瞪大,瞳孔骤缩,陆天海竟是一点声音都发不出,喉头被什么掐住,逐渐喘不过气来。
  下坠的速度越来越快,动荡模糊的视野里,只有翻飞的裙摆和乱舞的黑发。
  在即将坠地之前,一双冰冷的手捧上大明星的脸,寒气逼至他脸上,透明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不会忘了我吧?你不会是忘了我吧?你不会忘了我。”
  来自地狱的声音,冰冷彻骨,那双手缓缓下移,交握在大明星的脖颈处。斜侧一阵阴风刮过来,须臾间撩开那层厚重的头发。狰狞的面目扭曲着暴露出来,女人手上猛地用力。
  “唔!”浑身一震,陆天海再次睁眼。无论是呼吸还是意识,都缓了很久才回归。
  “你干嘛呢?你也没有飞机恐惧症,怎么惨白着一张脸?”
  以为陆天海只是闭目养神,闻人远一脸奇怪地拐了他一肘子。
  “……”轻轻吐出一口浊气,陆天海摆了下手,不想说话,目光却是往游曳的方向一瞥,微微蹙起眉头。
  “发什么呆,要降落了。”指了指安全带,闻人远小声嘀咕了一句什么。
  陆天海从下机到走出机场,一句话没说,异常安静。就是游曳都瞟了他一眼,感觉有点奇怪。
  来接他们的车就停在外面,陆天海在闻人远要打开车门前,抢了一步抬手将门重新合上。
  眨了眨眼,闻人远这下是真的不懂了,“搞什么?”
  “你带游曳去安全的地方,郊外我自己去。”
  “嗯?什么意思,你自己去?”闻人远追问,陆天海已经直接上了车,并叫司机锁了车门。
  “喂!陆天海!开门!”猛拍车窗,闻人远不明白这是突然怎么了。
  司机有点尴尬,他是闻人远家的司机,讪讪问道:“陆少爷,这……”
  “走。”
  司机脑门汗津津,但是比起他家少爷,陆天海更让他惧怕,只能发动车子。
  “……”游曳立在原地,目送着车子离去。闻人远气急败坏折返,另外联系了车子过来接,但并不是往郊外去。
  “我们不去吗?”游曳微皱眉,有点担心。
  闻人远虽然生气,但陆天海的决定他会无条件支持。不让游曳去的理由也很好猜,那张俊脸凝结了一样摆在那里,他还是不去添堵的好。
  “嗯,先不去。”
  “……”眸光定定,游曳虽然没说话,脸上也没有多少表情,但却看得出来在抗拒。这次的事件,无论是她的问题,还是那个孩子的问题,都是她引来的,要让她坐在大后方安安静静的等,简直就是煎熬。
  闻人远叹了口气,他上辈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
  “天海不会真的自己一个人去,我的人也在那边,情况明了后,我们就可以过去了。”他耐心地解释一句。
  游曳抬起眼皮看向他,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开口。有那么一瞬间,她想问陆天海一直都这样吗,严肃的事情自己处理不让他人插手。
  仿佛,看到了翻版的自己。
  车子在别宅前停下,已经是事后清理,但结果不尽人意,一个人都没有抓到。
  防空洞里的人已经出来了,小家伙似乎不太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所以一点都不害怕,看到陆天海,笑着扬起手索要抱抱。
  低头看了对方一眼,陆天海迟疑中还是把孩子抱了起来,但走两步就交给了管家,转头让负责人过来。
  “什么情况?”
  “闭路电视的线路被破坏,是从东南方向的墙进来的,铁丝网被剪开。室内机关总共触发三处,对方应该有三人以上。不知什么原因提前撤离,我们到的时候已经不见踪影。”
  陆天海皱眉,转头看向小家伙,若有所思。
  闻人远之前和他说过那对假夫妻的事,他并不觉得这个孩子找到这里是偶然。这栋别宅已经空置了很久,最近才启用,怎么偏偏是这个时候来求救?
  “啊。”突然想到了什么,陆天海走过去拎起孩子就往外走,那样子活像要带走直接丢掉。
  但在场的人没人敢吱声,大明星脸上凝固的寒意,看着十分吓人。
  “对,陆少爷把那孩子带走了。”
  等人离开,管家才汗涔涔地向闻人远汇报。
  “去哪儿了?”有点意外,闻人远与游曳对视一眼。
  管家很无奈,“我哪儿敢问啊……”
  “行吧,你先留在那里,让他们把毁坏的东西整好了再说。”挂断电话,闻人远立刻站起来叮嘱游曳,“我可能猜到他去哪儿了,不过不能带你去,千万不要乱跑,乖乖等我们回来!”
  闻人远抓起车钥匙就快步向门口走去,“砰”一声带上门,公寓里只留下游曳一个人。
  “……”
  心知现在不是抛头露面的时候,她忍耐着没有去开门,但根本坐不住。陆天海把那个小孩带走了,是那个孩子本身有什么问题吗?至少,也应该和她说一下。
  还是说,有什么不能跟她说的理由,比如,是因她而起。
  等待,总是可以改变一些东西,这种煎熬往往引导着人往最坏的方向胡思乱想。
  “叮咚”,这时,门铃忽然响了。
  回声在耳内震荡,游曳微微一滞,她没有马上开门,也没有应声,而是先轻手轻脚走到门后。闻人远有钥匙,不是他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