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8)
  已经好了。唐规在双上趴好,脑袋侧趴在手背上,使唤褚旸:浑身酸痛,你快帮我好好按按。
  褚旸脸色依旧难看,但双手已经重新搭回唐规腿上,继续揉捏。
  以往,褚旸的手只要触碰唐规的身体,总是带着一些不可言说的暗意,可这次他表现的很老实规矩。
  一点点帮唐规按摩双腿,后腰,脊背,肩膀,就算按到一半唐规疲惫的睡着了,他也没停手。
  翌日清早,唐规起床洗漱,见徐诚巴宛如一个僵尸似的,浑身僵硬着从房间走出来,看到唐规不由抱怨:妈耶,感觉浑身酸痛,两条腿都不听使唤了。
  嗯。唐规应了声,继续洗漱。
  徐诚见他动作流畅,不由诧异:你身上不酸痛吗?
  酸痛啊。
  只不过某只厉鬼帮他舒缓了半夜,早上起来没有徐诚那么严重罢了。
  徐诚不知道缘由,还称赞一句:啧,你身体素质可真好。
  两人洗漱完,叫了份早餐外卖。
  徐爸徐妈已经早早出门,这几天为了找徐诚舅舅,大家根本无心顾及对方。
  不过大家都是成年人,也不需要特别照顾。
  吃过早饭,两人又收拾东西下楼,买了一些速食以及水,再次驱车前往齐季山。
  就这样一连找了三四天,依旧半点消息没有,徐妈晚上回来甚至崩溃的情绪大哭。
  期间唐规要来了徐诚舅舅、张老板等几人的生辰八字进行卜算,结果都是凶卦,比较庆幸的是,几人皆是活卦。
  第五天早上,那青年道长给两人打来电话,说让他们去道观一趟。
  徐诚外公的小院子里站了不少道士,纷纷朝屋子里张望。
  徐诚嫌看不清里面人在干什么,直接拉着唐规挤进房间里,在老观主身后蹲下。
  老观主两边围坐着几位白发苍苍的老道长,在他们中间摆着一张卦布。
  其中一个老道长手中拿着一张纸,仔细看去,发现是齐季山的地图。
  他一边看着地图,一边掐算手指,口中念念有词,像是在卜算着什么,最后将地图放在卦布中间,指出几个地方询问身后的几位年轻道长:这几个地方你们搜了吗?
  有人回答:搜了。
  老道长又指出几个地方:这些呢?
  也搜了。
  老道长抽了一口凉气:嘶还真是奇了怪了,齐季山也就这么大,几个大活人怎么就好端端消失了呢?
  几位老道长又商量了一阵,可依旧没探讨出一个所以然来。
  青明道长听见师父叹气,抬头朝他望过去,余光瞥见了师父身后蹲着的徐诚、唐规两人。
  回想前几天这年轻人狂妄的话,他面色微沉,出声问道:小诚,之前你不是总说这位同学的道术高深,这次还特意把人给请来,那这位同学有什么高见哪?
  在场的人都不知道两人有过节,还以为青明道长是诚心询问对方意见。
  但唐规知道这人是在故意为难他。
  他态度冷淡的应答:没有什么高见。
  青明嗤笑:前几天听你说带领众多道长以及警察对抗褚乘,我还以为你本事奇大,现在一看
  后面的话他没明说,但在场的人也都听懂了。
  这时也有人看出了两人之间的不对劲,与身旁的人小声嘀咕。
  被人挖苦的唐规也不生气,面色如常,看向对方的目光里还带着几分笑意:青明道长说笑了,我本事大,你自己心里清楚就行,不用四处跟人宣扬。
  你!
  青明。
  一直没出声的老观主出声制止,青明道长当即没了气焰,忍着火气,低下头去。
  唐规见他吃瘪,并没有露出得意的神色,反而将话题重新扯回正题。
  各位道长,你们有人在夜里搜过山吗?
  闻言,在场的人面面相觑。
  最终有人出声解释,大概意思就是说:现在是寒冬腊月,先不论夜里温度有多低,就说山上杂草丛生,到处都是沟沟壑壑,白天里稍微一个不注意都有可能摔跤,更别说晚上了。
  万一青林道长几人还没找回来,又有人遇险,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青明道长忍了又忍,到底还是出声嘲讽:山依旧是那个山,白天黑夜去找又有什么区别,难道有什么坑坑洞洞只会在晚上出现?
  虽然他们是道士,遇见过各种玄学灵异的事情,可这种就有点太胡扯了。
  唐规朝她望过去,反问:所以青明道长觉得阴阳没什么区别?
  青明语塞,怒道:你不要曲解我的意思!
  唐规懒得与他多说,偏头对老观主以及其他几位老道长解释:之前我在雾城遇到过一次阳间阴路,里面就有十几只百年厉鬼待在里面近百年,躲过阴差的勾魂搜捕,那阴路就是只有天黑时才会出现。
  一个道长惊奇道:你亲眼见过?
  唐规点头:见过。
  不但见过,还进去将雇主给提溜了出来。
  有道长出声询问老观主:师父,您看
  老观主摇头拒绝:不行,山上夜里太危险。
  他倒是不怕小道士们遇上孤魂野鬼,只是道路崎岖,就像刚才那个徒弟说的,万一有道士遇险,那就得不偿失了。
  他不光是青林的父亲,更是青夕观的观主。
  作者有话要说:  一直在审核中,不能修改,我硬生生等到两点多,困了,大家晚安!
  第123章 、第 123 章
  唐规听出他的顾虑, 想了想,建议道:夜里上山的人太多的确不安全,目前我也只是猜测, 如果观主爷爷方便的话,能不能推荐一个擅长风水的道长与我一起上山看看。
  老观主再次摇头:不行。
  他都舍不得自己的弟子上山,又怎么能让唐规一个外人涉险。
  这件事我再想想, 你们先不要轻举妄动, 自身安全最重要,知道吗?
  众人齐声应是。
  老观主摆摆手道:都先下去吧。
  道士们起身朝外走, 老观主又道:青明, 你留下。
  几分钟后, 屋子里只剩下两人。
  你刚才是怎么回事? 老观主出声询问:好端端的为难一个孩子做什么?
  青明道长脸色难看, 冷哼一声:是他先不敬在先。
  怎么不敬了?
  青明道长将前几日自己与唐规的对话添油加醋的跟老观主讲了一遍, 气愤道:师父你听听,一个没有师承,连道士都不是的人,竟然敢说出带领其他道长灭了褚乘的话,简直是太狂妄了!
  雾城那些道观的师兄师弟们哪一个不是道法高深,用得着他带领?
  还有他那周身驱散不去的阴气, 一看就是长期与鬼物打交道, 我都怀疑他那吹嘘的高深的道法是不是走歪门邪道练出来的。
  老观主蹙眉,训斥道:青明, 我之前就与你说过,看人不要一概而论,从来就没人敢说有师承一定比没师承的人厉害,唐规是什么性子我不清楚,但你的性子我很了解。
  咱道观里的人敬你是师叔、师兄, 在你面前谦卑恭敬一些无可厚非,但在外人面前,还是要放下架子。
  唐规是小诚请来帮忙的,不管他道行到底如何,都轮不到我们指手画脚,况且褚乘那事儿,我也略有耳闻,唐规在其中出力不少,的确是个有真本事的孩子,再说他身上的阴气。
  你知道他的祖师爷是谁吗?
  青明微微挑眉,等老观主后面的话。
  褚旸。
  褚乘的亲儿子,也是当年他手上炼化出来最厉害的厉鬼,想必你也听说了在学校后门那晚,他以一己之力杀掉上百只厉鬼的事情,就连褚乘手下的那四个百年厉鬼也死于他手,可以说如果不是他,整个道教的人联合起来都不一定是褚乘的对手。
  我之前听小诚说过,祖师爷褚旸曾在几次遇险是救了他们,还经常去他们宿舍,你也知道炼小鬼嗜杀戮,从来都是凭自己喜好做事儿,唐规能让褚旸与人和平相处,这难道不是大本事?
  年龄不是看人的唯一标准,他现在尚且年轻,但你看刚才他说出的话,做出的事儿。
  就算是你,能有说出夜里一人上山的魄力吗?
  青明道长低头不语。
  这事儿你再好好想想,回去吧。
  是,师父。
  青明道长起身退出屋子。
  道观外,唐规与徐诚一起下山。
  半路上,徐诚忍不住问道:唐小龟真像你说的那样吗?
  唐规:什么?
  徐诚:齐季山白天和晚上是两个世界。
  唐规:不知道。
  徐诚:那你刚才说
  唐规只是猜测,具体要晚上去看了再说。
  徐诚惊愕:你你晚上真要去齐季山哪?
  唐规:嗯,想上去看看。
  徐诚:不行不行,我外公说了夜里山上危险。
  唐规偏头看他:舅舅不要了?
  当然要!徐诚面露为难。思索半刻,说道:要不然晚上我陪你一起去吧。
  不用,你跟着太累赘。
  徐诚:
  有必要这么嫌弃嘛!
  可你自己上山,我担心
  唐规打断他:褚旸在,没事。
  天色黑下来,齐季山上搜山的警察撤退。
  现在几人失踪已经超过一周时间,白天在山上搜查,晚上用直升机探测,轮番寻找,可愣是半个人影都没看到。
  其实大家都觉着他们很可能已经遇难了,只不过青夕观里的那些道士不死心,非说给这几人卜卦是活卦,要让人继续搜查下去。
  唐规让徐诚将他送到山脚下,徐诚依旧不死心道:唐小龟,你就让我跟你上去吧,你自己我不放心。
  你跟着,我不放心。
  说着,他拿起背包下车,对徐诚叮嘱道:不要上山,知道吗?
  徐诚不情愿的点点头:知道了。
  你就在山脚下等我,如果自己待在车里害怕,就先会市区,我下山了给你打电话。
  徐诚挺了挺脊背,不甘示弱道:我可是道士,怎么会怕鬼!
  唐规没理会他的逞强,在车窗上贴了两张驱鬼符,转身上山。
  晚上的齐季山确实比较凶险阴深,四周全是浓黑的雾气,强光的手电筒照过去,也只能看清脚下几米的距离,再往外的光亮就被黑暗吞没。
  唐规抬头看了看天空,明明刚才在山脚下,还能看到大半个明亮的月亮以及漫天星星,可现在头顶却是雾蒙蒙一片,半点月光都看不到了。
  看来这山上的确有问题。
  褚旸从玉牌里现身,随手接过他肩膀上的背包,说道:走吧,上去看看。
  唐规朝上看了一眼,看向褚旸:要不,你背我上去吧。
  褚旸听出他语调里的撒娇意味,嘴角勾了勾:嗯。
  唐规将背包背在身后,熟练利索的爬上褚旸后背,再次感受了到厉鬼瞬移的爽感。
  周围的漆黑对褚旸没有半点影响,只见他宛如行走在平坦的马路上一般,迅速朝上山移去。
  原本一个多小时的路程,褚旸背着他不到十分钟就到了。
  唐规从他后背下来,用手电筒朝四周照了照,这里是半山腰处,张老板祖坟的位置,这里比山下的光线好一些,手电筒照过去,勉强可以看到墓碑。
  这里十分寂静,只有唐规走路时,脚下踩断东西的声音。
  一向胆大的唐规这会儿竟也生出了几分胆怯,主动去牵褚旸的手,被微凉的大手攥在掌心,心稍稍安定。
  褚旸,有感觉到哪里异常吗?
  褚旸摇头,指了一个方向,道:我们去那边看看。
  齐季山上,某处洞穴里发出微弱光亮。
  六个人围坐在火堆边,沉默不语。
  他们也不知道清楚自己被困在地方多久了,洞穴外的天色漆黑不见五指,这仿佛是一个没有尽头的黑夜。
  青林道长盘腿坐在地上,身上的道袍沾满了泥土和血渍,可此时他已经无暇顾及,他不停的掐算手指,想算出方向,试图带几人下山。
  在他对面是一个身材中等,模样微胖的男人,此时他显得异常平静,不是不怕,而是绝望的妥协了。
  刚被困进来的时候,他也曾大哭大叫,试图横冲直撞的逃出这里,可这山就像是一个逃不出去的牢笼,不论他们怎么走,就是看不到尽头,此时与其说是等人来救,不如说是等死。
  他们已经没有食物了,这段时间一直靠着外面的雪水止渴生存,每个人都饿的饥肠辘辘,尽可能的减少运动,维持身体机能。
  随着火堆里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一道咕噜噜的声音响起,张老板身边的年轻女生终于支撑不住,再次把脑袋埋进膝盖里低声抽泣。
  她是六人中唯一的女生,也是张老板的随身秘书,除她之外还有一个人高马大的男生,是张老板的保镖兼职司机。
  两个年轻道士分别坐在师父两侧,警惕的盯着那个高大男人。
  在这期间,这男人已经朝青林道长发起数次攻击,骂他是神棍,还说如果不是他提出来齐季山上查看,他们也不能被困在这里一直逃不出去。
  青林道长无从辩解,但他自小练武,男人与他打斗并不占上风。
  终于,他盘算完,睁开眼睛,看了眼低声哭泣的女生,又看了眼对面神情凝滞的张老板,哑着声音问他们:我想再试一次,你们要跟来一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