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怀+管仲+秦吕
  汉武帝刘彻, 作为汉朝最著名的几位双性恋之一, 他在意陪自己睡觉的是男是女吗?
  不在乎。
  他在乎的对方的体力怎么能比自己更好。
  他在乎自己无意识的表现是不是被人嘲笑了!
  前者事关男人的尊严。既然是男女对时长的感受不同,那就没问题。
  纠结的是自己在投胎成小姑娘之后,自己没有记忆,而对方有记忆, 卫子夫心里是不是在嘲笑我?自己变成了一个受到教育限制的聪明小妇人, 脑子虽然不笨,可是不识字,即便美貌和心智当个皇后绰绰有余,可当时根本不知道世上有什么,真是太惨了。
  夜里她/他妙手回春、不择手段的时候, 是不是心里特别得意, 特别有报复感?而我当时为了嫁给村里最干净英俊、最有钱又最温柔的小伙子高兴时,生了孩子很幸福的时候, 卫子夫是不是在幸灾乐祸的偷笑?
  那些年傲视全村, 嘚瑟的不行, 真的是恩爱快活, 现在想想, 如果这是卫子夫的报复, 那真是十分伤人,自己就很蠢。偏偏不能骂她什么,投胎是自己要的, 如果不是她, 还会有别人, 恶心。
  刘彻想到这里,越发难过,不知道那十年夜夜不分离的恩爱夫妻到底算是怎么回事。伸手抓住她的衣领晃了晃:“你是不是很得意?嗯?是不是每时每刻,都在心里嘲笑我?”
  卫子夫心说我是偷偷笑了几次,不是嘲笑啊,陛下变成小姑娘之后很容易哄高兴。这事解释不好就麻烦了,我还要做生意呢!我要买地啊!据儿还要见他爹。
  “陛下,虽然据儿不幸,可那是被小人挑唆,我刚死的时候气不过,怨恨陛下被人骗了,但最可恨的是那些哄骗君王的大臣。卫家阖家上下受陛下恩泽,浩如山海,天下皆知。阿青和据儿常常劝我不要耿耿于怀,我又看到陛下一片爱子之心。”
  刘彻把她撂地下:“我的儿子,我当然爱他。”
  第一次听说起兵我都没信!!还想要怎样!!
  你帮着他起兵我都没直接调兵捉拿,先派使者去见他!
  卫子夫最近十几年也一直在思考怎么解释这件事,别总让他生气,不要留下隐患,惹他生气总归不是好事。“是啊。我当初自尽,是无颜面对陛下。据儿傻乎乎的,多亏陛下救了他。倘若我怨恨您,难道不会像村里那些蠢货一样学着打老婆,逼老婆干活么?”
  刘彻认为她说的很有道理,并且勃然大怒:“你敢!”你敢用没有打我作为恩惠拿出来说?
  卫子夫:……又说错话了。
  幸好据儿还帮我想过一个借口:“陛下,您知道我不好女色,您心里难过,我也不好过。”
  刘据还曾经很皮的说:娘您辛苦了。
  刘彻刚要生气,忽然顿住了,眨眨眼想了一会。这不可恨而是好笑,我是不论男女,只要漂亮温柔就可以试试,可没听说卫子夫过去和侍女有什么关系。
  “哈哈哈哈哈”一个不好女色的女子去亲吻爱抚小姑娘,大概就像让刘病已这样不好男色的人去和男子欢好,再怎么美貌也不行啊。不错不错,这么说每天晚上还保持着服侍陛下的状态。他心里豁然开朗,戏谑的说:“你辛苦了?”
  这里就好应付了,当年有套话:“服侍陛下,不敢称辛苦。”
  刘彻心说我还从来没试过女人和女人在一起什么样呢,想都没想过,好像很有趣的样子,唔,难怪我爱看美人儿们跳舞,那挨挨蹭蹭的也很有意思。他心思一变,嘭的一下变成了美貌小媳妇的模样,气质却没有变,还是一副骄傲又霸道的气质,身高又按照记忆中的模样,比那一世高了不少。上前一把搂住她的腰,笑道:“来,再服侍一次。”
  卫子夫大惊,奋力挣扎,想推开他胸口又不敢用力推:“别,咱们不是夫妻了”
  刘彻摸了摸自己忽然变小的下巴,挑眉:“你对着这张脸再说一遍?”
  鬼的身材更灵巧,她呲溜一下就闪了出去,不和她讲道理(两世都得陪着小心哄着,现在讲什么道理?),话都不敢说,跑的快要飞起来。
  刘彻这才彻底放心,看来她真不喜欢女子,不是骗我,瞧她那副惊恐的样子,真是好笑。
  这还差不多,不许趁我变傻了拿我取乐(这才是重点)。
  他临水照镜:“啧啧,空谷幽兰啊,这要是生在越国,还有西施郑旦施展美色的机会吗?真是美人薄命。”回到镇子里心情大好,不管是卫子夫还是小哥,都得好好伺候我。
  几十年郁结于心的事儿一朝烟消云散,他真想跟人分享一下好消息,可惜谁都不能说,他高兴的手都痒痒。随手把自己垒的高塔一推,高塔如风摆柳的摇晃了两下,哗啦一塌,就没反应过来的几个人埋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
  刘欣从肉塔下面爬出来,气急败坏:“干什么!!”
  刘彻故作怀疑:“你把我的塔弄倒了,还问我?”
  顶着一只羊爬起来的老父亲刘启把头从羊的腔子里□□,做了一件当年对吴王世子做的事——抡起来砸他头。
  刘彻真没看见他!要是看见就不敢推塔了,自知理亏,知道父亲的脾气也不好,急转身就跑。
  羊擦着他身后飞了出去。
  刘启的掰下来一条牛腿当武器:“混蛋站住!!你敢砸你爹!!你这个不孝子!!”
  “我真没看见您啊!!!”刘彻狂奔出镇子。
  “目无君父!!”
  以刘邦为首的围观群众:“哈哈哈哈哈”
  刘启也追出了镇子,他袖子里揣着出入的竹片,毫无障碍的直接冲出去了,却只看到一个女鬼蹲在河边撩水。“哎,看见我儿子跑哪儿去了么?”
  女鬼低着头,柔声细气的说:“我不知道呀。”
  刘启疑惑的四处眺望,居然在这一瞬间就跑的无影无踪了,这是怎么回事?
  远处影影绰绰的有一个影子,他拎着牛腿飞快的跑了过去:“喂!”
  那是个迷茫的老头游魂,被他抓住之后还是很茫然,看着这个凶凶的年轻鬼,鬼手里还举着一只特别肥的、滴答着油汤的牛腿:“哇”
  刘启看这是个足有六七十岁,形销骨立的老头,附近实在是没有别人。“哎!给你了!”随手把十几斤的牛腿塞给他,气呼呼的回去了。他要用笨办法,守株待兔!
  老头鬼看着这天降牛腿,一把抱在怀里,眼泪都下来了:“哇哇哇,要是早点有这大宝贝,我孙子就不会饿死了呜呜呜”
  刘启莫名的觉得自己很过分,很奢侈,飞快的走掉了。
  当皇帝的大多都见不得快要饿死的穷人,明君的解决办法是让百姓能有生计养家糊口,昏君则表示:快把他们赶走,赶的越远越好,朕的心都要碎了。
  ……
  卫青正在和王翦和赵奢探讨军事问题,就几种军粮的优劣开始探讨,一直聊到游牧民族喝奶真的能喝饱么,毕竟牲畜很珍贵不能经常杀了吃肉,奶酪酸酸硬硬的好难吃,吃了打仗截获的奶酪之后拉肚子……盐太贵了,军粮淡了士兵没力气,咸了需要经常找水喝。
  赵奢:“唉,盐可真贵。”
  王翦点头:“是啊,是难得之物。”对他来说不难得,但是对士兵来说难得,有定量还容易被贪污。几十万军队吃的粮食、吃的盐筹措起来很不容易。
  当年秦王第一次舍不得给他六十万军队,选择了报价便宜只要二十万军队那人的原因,因为用兵就是用钱,好贵的。少用四十万人,不仅能节省民力,更能省钱。
  报价低总是容易中标。
  几人就军队中克扣军粮、偷盐问题展开了探讨。盐锭可以直接在市场上当钱用。
  卫青:“匈奴那里居然有盐,真是可恨。”
  盐主要有海盐、岩盐、湖盐、井盐几种,其共同点是都得煮干!咸水的成本不高,燃料的成本太高。虽然不知道匈奴人吃的盐产自哪里,但是他们有盐吃。
  刘据在旁边默默的烹茶,趁着又热又香的时候用勺子盛出来,端上去。他生前监国多年,却头一次听说会有人偷盐。监守自盗的官吏什么都偷,管钱库的偷钱,管粮的偷粮,管蜂蜜的偷吃蜂蜜,管盐的当然会偷盐,只要自己家不用花钱买盐,那就是省钱了。
  将军们刚要从盐谈到盐铁专营的军事意义,在谈一谈武帝末年的《盐铁论》,卫青见姐姐狂奔回来,嘭的一下关上门,还拿起尘封的门闩插上。不由得按剑起身:“怎么了?谁追你?”听说有个女人被两个流氓鬼骚扰过,那两个流氓鬼被抓去罚了,怎么现在又有?
  卫子夫扶着墙喘气,狂吸了几口空气中漂浮的阴气,这才缓过来:“没事,我练练长途奔跑呼呼呼。陛下同意所有的祭肉拿去卖,但是他不愿意从帝镇里运到屏障外,弟弟,要是能带兵去搬运就好了。你去请示阎君,能不能带上几十人进帝镇搬运。”
  王翦笑的眉眼弯弯,白眉毛看着越发和气:“我也去。好大一桩生意,这是福泽万民的好事。”他的酒楼原先只卖酒和饼子,还有少量受够来的祭肉,以及更少量的自己养的小动物。
  赵奢也感慨:“地府养的牲畜家禽都长得特别慢。”
  在人间犯法的人,投胎到人间去当生畜,在阴间犯法的鬼,就被强行变成鬼畜被养大了杀了吃肉才能变回去。不知道技术上有什么问题,都不长膘,比起疯狂生长的稻谷麦子黄米高粱和各种蔬菜水果,显得更慢。
  四个人一起去阎君殿前申请。虽然知道帝镇被三令五申不许靠近围观,更是强行禁制外人入内,但还是想试试,毕竟是一笔大生意。
  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吕先生曾说:立一个国家的君主可以获利无数倍,如今努力耕田劳作,还不能做到丰衣足食。某位秦异人是可谓奇货。
  不愿透露姓名的马克思先生也曾说:资本家嘛……为了100%的利润,他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300%的利润,他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绞首的危险。
  只要求见阎君的人几乎都会被召见。
  他们也是一样,进去之后开始默默的在边上排队,等着前面的人依次说完自己的事。
  现在有一位健壮而美丽的女人正在和阎君说话。
  王翦认出她:“是商王后妇好。”
  赵奢:“咦?”看侧脸很精致,头发乌黑浓密,云鬟高耸。
  卫青:“是能征善战的人啊。”够壮实!
  妇好听见有人夸自己,转过头笑了笑。又对阎君说:“还有一件事,我想带着记忆去投胎。”
  “可以。”
  “要保证我当人,男人女人不重要。等到乱世有战争之前告诉我,我要去打仗。”
  阎君有点头痛:“打仗有意思吗?去人间玩应该在太平盛世,安全平静的玩几十年。”
  “是啊,战火纷飞多危险。”
  “要找刺激吗?”
  “那是你们阎君度假时的消遣。找个太平盛世,当一辈子清闲的文人,晒太阳喝酒。”
  阎君表示:“我们日常也这样消遣。”
  妇好笑嘻嘻的说:“好殿下们~你们让我试探秦汉的皇帝们,我可没这么多话,勤勤恳恳的就去了。”
  阎君对此颇有怨念:“我让你去引导他们遵纪守法,试探有没有谋逆之心,谁让你挑唆他们闹事。”皇帝比天子和诸侯王更不好对付,一家独大实在是可怕!
  “可别冤枉好人。”妇好叉着腰,理直气壮的问:“我那句话挑唆了?我只是说了说地府的情况,他们自己不肯屈居人下,发现有可乘之机,和我有什么关系。谁谋反了?刘邦不是来找你们聊天吗?刘彻不是来要投胎的吗?”
  阎君气的拍桌子:“你怎么知道。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妇好心说我挑唆的我能不盯着他们吗?你要问我为什么挑唆?开玩笑,商周两朝天子都攻打了阎君城,诸侯们为什么拆分成春秋战国两个镇子?就是因为聚众闹事!
  阎君还以为把皇帝们拘禁起来,就能避免出事?别开玩笑了,谁都知道谋反失败全家被杀,还不是此起彼伏的做。周朝还说尊周天子为天下共主呢,别他妈的逗了,号称有周礼正统的鲁国到后来都不去谒见天子。
  君临天下啊,大傻子都知道那很爽。你们想钓鱼,我也想看看谁能成功,哼。
  “我看不惯周礼,这些尊奉周礼的人都不行!嬴政爱生气,有一个疯狂爱他的儿子,刘邦是个小色鬼,刘恒城府太深,刘彻过于傲慢。都打不过我!”
  “前面说的都对,最后一句是什么意思?”阎君们理直气壮的说:“我也打不过你啊!”
  “对啊。”
  “有几个人打得过你。”
  “在这样我们就喊几个都尉来跟你‘讲道理’哦!”
  妇好一下子就泄气了:“你们现在不忙吗?行不行给句准话?”别胡搅蛮缠啊。
  “行呗,你自己愿意去打仗,可别忘了一将功成万骨枯,一万比一,你就准能投胎成将军么?碰上真正的乱世,连功成都甭想,国王将领都是活一天算一天,死了算球。”
  “对哦,要是成了个乱世中被杀的小孩子,有意思吗?”
  妇好冷笑一声:“我死之前牙疼的要命,没有更惨的事!”
  从来没牙疼的过的几位阎君纷纷拿出糖来吃,并且塞给她一把,又给了‘领取投胎前保留记忆的药一瓶’的凭证给她。
  两个男人走上前,年轻一点的自称是父亲,开始激昂慷慨的说了起来,从天命民心、国家格局说到改朝换代的百姓何其痛苦,又往下说。
  满头浓密秀发披散在肩膀上的阎君不由得摸着自己的头发,黑着脸:“别废话,到底想要什么?”好家伙,这么清净的日子能把我烦的想拔头发,嘴太碎了。
  刘秀带着儿子刘庄义愤填膺的表示:“王莽祸乱天下,凭什么住在那么好的地狱里?他过的那么好,凭什么警示后人?!!”
  阎君翻了个白眼:“你们去看过了?”
  刘庄越发生气:“亲自去看了!窗明几净的茅屋里,他衣裳整洁的坐着算算术,如果这也能算是地狱,天下的学宫都是地狱吗?如果地狱缺少狱卒,朕可以每天揍他八遍。”
  阎君知道皇帝们大部分都不听人劝,也就懒得讲道理:“你们可以尝试一下,如果能扛住一整天宝货地狱,不觉得难过,我们也可以改改这地狱。来个人,带他去,他承认宝货地狱很厉害就可以停下了。”
  刘庄夸他:“阎君真是从善如流!”
  阎君们把头埋在竹简里吭哧吭哧的笑得不行,笑的糖都要掉了。
  刘庄还以为他们是被夸得太开心。
  蒙恬随手点了一个鬼:“你,带他们去。”
  “诺。”鬼差自来熟的上前搭着他俩肩膀:“哎我说你俩有什么想不开的也不问问王莽舒服不,就觉得他舒服?这么瞎猜可不好唉。”
  俩皇帝都表示不适应,把他的胳膊甩掉:“不要动手动脚。”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子非王莽,你咋知道他爱做数学题?”
  “他能创立宝货制,显然喜欢算学。”刘庄非常严肃:“我虽钻研儒学,对《九章算术》也颇有研究,算术的乐趣无穷。”
  刘秀就觉得这个鬼差的语气特别亲切,好像是某个自己认识的人。
  “行吧,你俩一会都要试是不是?到时候可别哭着叫阿娘,啧啧啧,我们地狱里别的东西没有,坑人的东西老多了,我跟你们说,一会不行了别为了面子硬撑着,阎君虽然最近不忙,也没时间嘲讽你们。哎我说你这个当儿子的怎么看着比当爹的还老了?还有啊秀儿,你都是皇帝了,怎么看着还这么年轻?咋地你当了皇帝之后不快乐吗?”
  “二哥?”
  刘仲兴高采烈的摘下面具:“嘿!秀儿你还记得二哥!二哥没白疼你~你也是真好,二哥每年都能收到一大堆祭品!兄弟们都特别羡慕我!”他死后被追封为王,按流程有祭祀。
  刘庄懵逼了:“二,二伯?”等等这是什么情况?
  刘仲陪着他们去宝货地狱的路上,足足唠叨了一路,把自己到地府之后经历都说了一遍。一里路,说了三千多字。到了地方和那个慢条斯理的鬼差说了:“这两位…想来体验一下宝货地狱。没别的意思,就想知道王莽有多惨。”
  慢鬼差:“嗯…行啊…伸手…”把铁索在俩人手上一套:“饿不饿?去,做题去,答对一百道题就有饭吃。”
  刘秀和刘庄刚要承认这地方不错,一听说还能吃饭,又很生气!特别饿的时候能吃上饭多幸福啊!俩人亲自试了试,验证了‘饿的脑子不好使’这句话真实可靠,这才放心。
  “宝货地狱的确厉害!”
  “不负盛名!”
  慢鬼差又一抖铁索,他们俩顿时不觉得饿的那样难受,出去之后还是找了一家饭馆,大吃一顿,心里饿啊。
  ……
  终于轮到卫青时,他上前说了自己的要求:姐姐和王翦做生意,把帝镇的祭肉拿出来卖,太多了,申请带兵进去搬。
  阎君们陷入了沉思中:“祭肉有那么多吗?比周文王周武王还多吗?”
  王翦急切的问:“阎君陛下,周天子的祭肉很多吗?”他娘的我怎么早没想到!禁止出入也可以做做小生意嘛!我真不善于做生意。
  阎君有些惋惜,当年有意叫他来当差,老将军不愿意:“唔,周朝早期挺多的,八百诸侯都得祭祀文王武王,后来就越来越少了,等到最后几近于无。唉,你买那么多祭肉干什么?”
  王翦的胖脸上染上一丝微红:“说起来令人羞愧,我开了一间小小的酒楼。”
  阎君一拍桌子:“哈!那是你的产业?酒好喝!”
  “对啊我家夫人现在懒得酿酒了,直接买你家的酒。”
  “你家酒卖的便宜好喝”
  王翦害羞的捋了捋胡子:“不敢当,不敢当,只是做点生意维持生计。”顺便收拢了几百个勤劳的鬼负责耕种,还有几百个勤劳的鬼负责酿酒。“地府的猪羊太难养肥,变成鸡的鬼又不下蛋,倘若阎君能准许我买走帝镇中的祭肉,往后酒楼里能平价卖一些肉菜,好叫众鬼尝尝人间滋味。”
  酒楼的名字就叫酒楼,一个卖酒的楼。
  一楼是仓库,二楼三楼按碗卖酒。
  “不可以啊!”阎君们又一拍桌子:“‘天子镇’‘春秋镇’‘战国镇’‘敌镇’全部禁止出入,这是严令!韩非子每次护送刚死的皇帝去帝镇时,还得临时领取令牌。岂能因为你们要做生意更改法律!韩非,说他!”
  “鬼卒一多就不听训,会有行贿受贿,私相授受等事。”
  “万一鬼卒正是汉朝人,受过皇帝的恩德无处报答,或是受过皇帝暴行无法暴打他呢?”
  韩非心说我这个都尉当的,不仅负责抓人,还负责吵架:“请阎君三思。”
  “咦你不是最讨厌文臣和商人吗?你那五蠹怎么说的?”
  “此一时彼一时。”韩非说:“过去的商人铸造粗糙的用具,骗人的钱财,买的时候拼命压低价格,卖的时候奋力抬高价格,让卖东西的农民被搜刮的入不敷出,卖东西的士民蒙受损失。这是商人的可恨之处。当年战国时,各国的官爵都可以花钱买,断绝了人才上升的路,商人反倒可以提高地位,得到权力和爵位,为所欲为。耕战之人却既不富裕,也不尊贵,长此以往,谁还愿意为国君奋力拼杀呢?都去经商赚钱了。人们追逐的不外乎钱财和地位。”
  阎君听的点头,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不错。”“你认为可以?”“且慢,管仲你为什么没做生意?管仲?”
  墙壁挂了许多锦画,是有许多老头的绣像,其中一个忽然动了,从二次元忽然变成三次元,探出一个头来:“阎君忽然呼唤,难道是府库里的钱不够用了?”
  一排阎君集体脸红。
  这些诸子百家和皇帝一样,都因为功过难分不能轻易去投胎。皇帝的功过还有结束的时候,不论哪一个皇帝定下的政策都会和整个朝代一起结束,就可以清算了。但诸子百家不同,言论会影响人很多事,有成熟的思想和道德体系广为流通并被人信服奉行的人都别想去投胎,等着看吧,看看他的门徒们会做出什么事,如果是因为他的言论远隔百年千年的教唆而产生的恶行,那就算他一笔,如果是门徒本人曲解和单纯的坏混蛋不是人,那就不算诸子的罪过。直到这个影响力巨大的人所有的言论在世界上消失为止,才能清算一切!
  所以……之前地府的府库莫名的空虚,给鬼卒们发不出钱,阎君们凑在一起一商量,集体去请管仲出山帮忙。
  管子果然是妙手回春!现在府库里的钱多的阎君想给鬼卒涨工资。
  管仲从锦画里走出来,安然落座,听完了前因后果,眨巴眨巴眼睛:“唔,帝镇不能让外人进入?我听说皇帝们能出来,以后在正月祭祀的时候,让他们出来等着祭品掉下来嘛。”
  整个阎君殿内安静无声。
  打算做祭肉生意的四个人甚至怀疑自己可能是傻子。
  祭肉是死的,我们也是死的吗?
  卫青每年的祭品也能掉下来一批,但他从来都没想过可以换地方。每次都是尽量回家,来不及回家找个空地等着,最后把酒肉分给众人,他还没见过多的无法搬运的肉山呢。
  韩非说:“还有一点,地府的房子租金便宜,又不用养家糊口,很多人工作一周积累了足够租一个月房子的钱,就开始游手好闲,赌博生事,近年来还有女闾。如果酒楼里能卖肉,让他们有花钱的地方,倒可以让鬼众认真工作。”
  阎君纷纷点头。
  卫子夫上前半步,福了福身说:“阎君陛下,二位夫子,容妾身一言,汉朝高祖被禁止出镇子,他的祭肉却是最多的。高有数十丈,宛若小山。”
  管仲摸摸下巴:“这样啊,把帝镇扩大出一条路去,让他在边缘等着,祭肉落完再将边缘收缩进去。他既没有出帝镇,又可以免去众人搬运的麻烦。”
  卫青也想到了这个办法,只是不能抢话。
  阎君们情不自禁的为他鼓掌:“睿智啊!”
  “智慧啊!”
  “厉害啊!”
  “服了服了!”
  “还能这样?”
  卫青心说只要能把以后的问题解决了,现在这一年的量不算什么事!“卫青想求阎君网开一面,允许卫子夫、刘据、刘弗陵和卫青四个人进去搬运祭品。”
  “可以。你们都是熟人。”
  ……
  嬴判官在等审核的时候,掏出白玉,慢慢搓上面黑色的珠子。
  吕雉发现光亮,也开始揉这颗珠子,和和气气的叫了一声:“夫君?”
  嬴政:“嗯。扶苏继任镇长之后都干了什么?”
  一两年时间,足够他展示自己。要是行,就继续让他干,如果不行,让他来这里工作,阎君们对他给予厚望。扶苏的优点在于不用费心就能让别人喜欢他,觉得他真是个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而缺点也正在于他是个君子,君子遇到流氓如果不能拔剑砍杀,就完了。
  吕雉修炼了这么久,感觉自己心平气和,再想到谋划中的未来,也不激动狂热了:“他修了法律,让阿盈刻在石碑上,立在镇中。常和人一同练武、闲暇时赵飞燕跳舞,他也去围观。史书又修了一卷。人皆敬他,就连刘邦也没去找他闹事,倒是阿盈”
  “阿盈怎么了?”
  “有些仗势欺人,时常挑衅为乐。”
  嬴政笑了笑:“不主事的儿子胡闹也无妨,很可爱…嗯?”这个心态好熟悉。
  吕雉心说:你当年就是这么看胡亥的吧,呸,胡亥也配和我阿盈相比?
  两人很有默契的规避话题:“夫君住得好么?”
  “还不错,判官的房舍不算太小小。既然你看扶苏放心,搬过来住。”嬴政难得的解释:“以免他觉得我对他不放心。”不是不让你执政。
  吕雉又说:“我的东西太多,不好搬运。夫君先带我去认清了门户,我慢慢将东西挪过去。”
  “我有半个月假期,明天用了,去接你。”嬴政心说,我们有车,还有两个儿子,这都是壮劳力啊。“刘彻投胎的结果有眉目么?有什么端倪?”
  “那还说不准,听阿盈说卫子夫和他重修旧好,他们出镇子,躲开众人的耳目亲热了一阵子。可能这两个人投胎时又有什么纠葛?”
  嬴政沉吟了一会,给她细细的讲解:“投胎有几种,下地狱受苦的鬼在刑满后必须去投胎,这是强迫的。那些不必下地狱的鬼,则可以自愿选择去投胎,投胎成什么由判官分大类,譬如说投胎成虫子,但具体是九州大地上哪一只虫子,什么虫子,就各凭天命。还有一种,投胎之前吃了药保护记忆,投胎之后也不记得自己的前世,等回来之后在三生石前照一照,就都能想起来。最后还有一种是走无常,阎君和判官常用,投胎成人之后白天无所事事休息,夜里睡觉后在地府工作。刘彻是吃药的那种。”
  他暗暗的探听了很久,只打听到这里。更具体的就不知道了。
  吕雉说:“我看刘彻的脸上偶有媚态,有时候还会捂肚子,定然是女人。”
  难道卫子夫和投胎后的女彻都成了后宫中不受宠的女人么,寂寞半生,互相慰藉,有了深情厚谊?恩爱如夫妻?后宫的美人许多,别人送的、各地选来的、偶尔看着顺眼的,都留在宫里,刘邦应付不过来,很多后宫美人一辈子也没和皇帝睡过觉。吕雉当皇后期间知道,有一些女人会结为姐妹,有一些真是姐妹,有一些则如夫妻恩爱。她不管这些事,只要不危及自己的地位,爱咋咋地。
  嬴政问:“捂肚子?怀孕吗?”
  女人只要一确定有了身孕,就要双手捧着没多大的肚子。
  吕雉笑了一会:“不是。这些琐事你不用知道。”
  “嗯。”嬴政有些怅然:“判官们最近不忙,每十天能回家休息一天。”我也懒得回家,一个人回去发呆有什么意思,不如继续判案。
  还有些话没有继续说,火浣布飞了回来,烧的雪白崭新,而下一个鬼也押了过来:“我继续判案。”
  “那我也继续修炼。”
  次日。判官打算用积攒的假期休息,不用去禀报阎君,把准备休息的日期写在木板上挂在门上就可以走了。要是有事找他,知道他的去向就行。
  吕雉两手空空,就带了一把佩剑等着他。
  “你要搬的东西呢?”
  “我先看看缺什么,再说搬什么东西。”
  “好。”
  一路谈论的是新来的皇帝刘庄。
  嬴政对他颇有好感,这人治国认真,不论是开始工作前还是工作之后的两种状态,都欣赏认真治国而且有方略有成效的皇帝。
  吕雉虽然对于自己被迁出高庙记仇,但那是恨刘秀,孝道指的是无改父道,刘庄没把自己迁回去也不为过。“他对扶苏也很敬重,只可惜,果然不肯加入我们的阵营。正等着再过几百年汉朝灭亡,他也来地府当差。”
  “那很好,他来当差便不足为虑。别人怎么样?”
  “刘病已说他儿子偶遇了生前最喜欢的冯婕妤,两人要正式成婚。”
  两人一路闲谈,进了阎君城穿过两道门,到了一个不一样的地方。这地方一排一排的,全都是宅子。嬴政带着她往巷子里走:“这个区域住的都是判官,大部分家里没有人。”
  走到一户门口匾额写‘秦吕’的宅子,停下脚步:“到了。这里流行写上夫妻双方的名姓或字号。让人容易找。”
  “这宅子不错。”
  和帝镇的宅地大小差不多,但围墙是真的墙。
  进门去种在院子里的花池中有一棵两丈高、亭亭如盖的大树,树后面是一排房子,左右两边也都是屋子。
  嬴政伸手敲了敲树:“醒醒,这是夫人。”
  树上浮现出一张小孩子的脸:“夫人您好,夫人是干什么用的?”
  嬴政耐心极了:“夫人就是我的妻子。”又对吕雉说:“这是受了伤的树精魂魄,在地府没摆脱形态,我托鬼卒替我买些花草,他倒是慧眼识英。这小孩子有三百年道行,受了伤也足以保护你。”
  总觉得自己住的地方不够安全,要重兵把守!
  “三百年啊,那岂不是秦朝就有了它,好难得。”
  树孩反应过来:“哇,你们经常在一起授粉是不是?我知道人们说的夫妻,只和对方授粉。”
  在他们弄明白什么是授粉之后,吕雉笑得不行:“对,说的很对。”
  还有一个小妇人站在旁边,上前施礼:“夫人。”
  嬴政又说:“这是另一位鬼卒的孙女,暂时不想去投胎,我留她在这里听差。”
  心酸,朕现在雇人只能靠提高工钱,提高工钱之后鬼卒就把他自己孙女塞过来。
  庭院里干净整齐,屋子里却什么都没有:“吕雉,你安心修行,不要着急,修行的越好,将来的路途越顺。乱世需英雄,人间大治一甲子,大乱一甲子,等到乱世时你文武兼备,必有所作为。”
  “遵命,夫君。”吕雉表示和自己想的一样。
  “别这么生疏客气,我看他们恩爱夫妻腻歪的很。”嬴政伸手把她揽进怀里,想了半天,干干巴巴的问:“你现在修行的进展如何?”
  没想出什么甜甜蜜蜜的情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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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w收藏的加更。我现在追不上收藏的长速啊~厉害了我的读者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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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彻在意是她有没有在心里里嘲笑自己,自己是不是可笑。至于嗨皮起来的部分,那不重要。
  玩弄嘲笑or小心服侍,这是个大问题。
  现代的盐不受潮结块是有了添加剂,粗盐很容易结块。在晒盐法诞生之前都是煮盐,在汉代,查到一斤左右的走私盐就值得被记录下来,我有一本大概叫古代侦探故事的书,写的是古代官员们判案,里面有好多个私盐案子。
  妇好之前活活泼泼的挑事儿,就是阎君们的要求。我有伏笔!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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