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3章 故人与认出
  “哦?”
  听到这话,天歌挑了挑眉,“那真是林某之幸。”
  “不止如此,林公子的名字,与我那位朋友,也只有一姓之差。”
  易廷益依旧看着天歌,眼睛眨也不眨,好似害怕错漏掉她脸上的所有细节。
  “那这可真是巧上加巧了。”
  天歌含笑,“易公子这话,倒是让在下想起另一桩巧事——当初在江南时,临安城中一位司户参军的女儿,与在下不光同名,连姓氏也是一样的。”
  “虽说这世间撞名撞姓千千万,但这到底也算难得的缘分,就是不知易公子那位朋友是男是女,日后若是方便,倒是可以为林某引荐,也好结个缘。”
  “我的那位朋友姓赵,乃是青城云来居赵家的二小姐。”
  “原来是位姑娘。”天歌点了点头,笑道,“想当初翟府尹家的小姐听到我这名字,也说跟女孩子似的,不过姓名这种东西,乃是父母所赐,倒是不好轻易改动了。”
  易廷益望着天歌,见她神色淡然从容,在听到赵天歌的名字和身份时,依旧没有半分波动,甚至还有闲心和自己玩笑,易廷益不由怀疑,是不是自己太多疑了些。
  或许这一切,当真是巧合呢?
  易廷益的目光暗了下去。
  难道那个女孩子……真的死了吗?
  就在这时,一道青稚的少年音打断了短暂的沉默。
  “易大哥,你原来在这里!”
  易廷益回过头,正瞧见一个约莫十一二岁的少年朝自己走来,少年面上带着笑,却又有着不符合年龄的沉稳。
  “禾嘉?”
  易廷益心中一喜,走上前去。
  自从去岁一别,他再也不曾见过这少年郎。
  前些日子知道他和周夫子一道入上都,身上还带了伤,原是准备去探望一番,但归宗宴在即,不好节外生枝,只能就此作罢。
  如今瞧见赵禾嘉生龙活虎,易廷益如何能不高兴?
  “怎么样?伤口恢复的如何了?还有无大碍?”
  “多谢易大哥关心,我的伤已经全好了。”
  帝姬的事情最早在青城传开,早在事发之时,赵禾嘉便已经猜到,那一晚在云来居发生的争夺是为何故,自然也猜出,真正的帝姬到底是谁。
  这一年在盼山堂的学习,朝中局势他已知道了七七八八,自然明白不让外人知道,易廷益在青城出现过,甚至是盼山堂学子的事情。
  事实上,在今日出门前,夫人还专程给他提醒过。
  所以他才没有按照师兄师弟的称呼叫,而是简单将易廷益看做刚认识的邻家兄长。
  闲话两句之后,易廷益从久别重逢的欢喜中走出,看着赵禾嘉,忽然想到什么似的,拉过他的手,朝着天歌走来。
  “林公子,易某有一小友与你引荐。”
  说着,易廷益将赵禾嘉往前推了推,让他正对着天歌,“这小少年姓赵名禾嘉,乃是两朝帝师周夫子最小的弟子,别看他年纪小,却是聪慧果决,胸有乾坤,来日必成大器。”
  “易大哥过誉了,实在是不敢当。”赵禾嘉谦逊道,然后顺着易廷益的目光,向天歌行礼,“林公子。”
  然而没及他看清天歌长什么模样,易廷益已经开始介绍天歌。
  “禾嘉,这位是林公子,乃是林神医的亲传弟子,也是如今徐记胭脂铺的大花师。巧的是,他的名字跟你二姐一样,也有‘天歌’二字。”
  赵禾嘉原本没有留心天歌的打算。
  可听到易廷益那两个开口的一瞬,他忍不住骤然抬头,正对上那双带着柔意,温和看向自己的黑亮猫儿眼。
  记忆中那无数次午夜梦回所见的身影,与眼前之人陡然重合。
  “二姐……”
  赵禾嘉忍不住上前一步,喃喃出声,眼眶在一瞬间红了起来,震惊,思念,委屈与焦急,种种复杂情绪悉数汇聚眼底,化作那一声低呼。
  天歌衣袖下的手指握了握,正待开口否认,旁边的姬修齐已经上前一步,横插在她和赵禾嘉中间,挡住了视线。
  “你这小屁孩,什么意思啊?我小舅子好看是好看,但也不至于让人男女不分吧?侮辱人也不带这样的吧?”
  说完这话,姬修齐又不满的看向易廷益。
  “还有,易大公子,你今儿个这事可做的忒不厚道,小爷一个活生生的人杵在你面前,你非装着看不见?为什么只给我小舅子引荐,不介绍介绍小爷?”
  见姬修齐脾气上来,易廷益连忙安抚解释。
  好不容易把姬修齐哄好,再看向赵禾嘉和天歌的时候,却发现赵禾嘉正拱手冲天歌行礼。
  “多年不见家姊,方才瞧公子与我二姐眼睛极像,一时失态错认,还望林公子海涵。”
  “不是什么大事,小公子不必如此——倒是方才易公子也说过这样的话,莫非先前那位赵天歌便是小公子的二姐?她与我的眼睛,当真如此相像?”
  赵禾嘉诚挚的看着天歌,认真点了点头。
  “如出一辙。”
  尽管眼前这张脸,和记忆中二姐的脸天差地别截然不同,可赵禾嘉还是出自一种本能的直觉,觉得眼前这人,定然是他的二姐。
  那一双眼睛,他记得再清楚不过,这一年来,几乎每每梦回,都会与之对视,都会看到眼底的关切与温柔。
  所以他决计不会认错。
  帝姬身份特殊,他虽然不知道二姐这般女扮男装是为了什么,但他一定不能拖二姐的后腿,误她的事害了她。
  想到这里,赵禾嘉回过头,看向旁边的易廷益,捂着肚子一脸无辜与难以启齿的尴尬。
  “易大哥,我刚才可能吃的有点多,你能带我去如厕吗?我今日头一次来你们府上,路还不太熟……”
  听着少年越来越弱的声音,易廷益只得应了声,先送赵禾嘉去茅房。
  临离开前,他忍不住回头又看了一眼天歌。
  却见那让他怀疑的年轻人,正在悠然和旁边的姬家公子说着什么。
  好似方才的种种,不过无关紧要的插曲。
  “易大哥?”
  赵禾嘉觉察到他的动作,扯了扯他的衣袖。
  易廷益回过头来,冲赵禾嘉一笑,“走吧。”
  -
  “这易家小子是跟你有过节么?怪得很。”
  看着易廷益的背影,姬修齐皱着眉头,语气中颇有不满,连带着之前看到这人文质彬彬的样子,也觉得像是易廷益装出来的。
  天歌收回望着赵禾嘉身影的视线,轻笑一声,重新落座。
  “的确怪得很。”
  【补更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