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六章 还是个好人
  淳于澈对眼前的女人捉摸不透,然而又不能不去照顾兄弟,只是转了下脑子,便与这个素昧平生的女子说道:“我相信你,不过在你救我之前可以再拜托你一个人么?”
  那个女子惊讶的挑眉,随后笑得很有深意。
  她同意了。
  慧觉这时像条蚕宝宝似的从床上扭到了地板上。
  小王妃笑眯眯的看着他挣扎来去,看到对方越痛苦越觉得畅快。
  不过好戏还是有个不速之客给打断了。
  “隗士莲,你好大胆啊!敢来管本王妃的事。”小王妃怒斥着眼前这个意外闯进来的女人。
  隗士莲嘴里嚼着一根杨柳枝,歪着嘴角看着小王妃,丝毫没有一丝臣子的谦卑感。
  “王妃,莫生气。士莲最近闭门修炼,又研制出了养荣丸。此丹由血焙制而成,除却长生不老的功效,吃完以后还能让人尽情娱乐。”她最后一句话很是暧昧:“尝遍天下美色。”
  小王妃听了哈哈大笑,声音粗重,哪有一丝女人味。
  慧觉都想死了算了,还以为是来救自己的人,想不到对方还助纣为虐,简直跟着小王妃是一丘之貉。
  “丹药呢?”小王妃与国师调笑了阵,问道了红铅。
  隗士莲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瓷瓶,倒出了两颗红色的药丸。
  这就是红铅了。
  可以长生不老又能够尽情贪欢。
  “这药果然立竿见影。”小王妃吃了以后面色愈加明艳,皮肤又白又透,一下子回到了少女模样。
  她的两双星眸朝慧觉瞥去,把和尚惊得浑身发抖。
  这男人骚起来还真要命。
  “好东西,你倒是很会用气氛。好了,这里没你的事了,回去吧。”小王妃解着扣子,眼里带着亢奋与猎奇,把隗士莲打发了出门,又转身朝地上的和尚扑了过去。
  这一回还是没有成功,出去的国师调头又回来了。
  “你又来做什么?”小王妃阴沉着脸,语气里带着命令:“现在不许过来打扰我好事,否则我不会卖你的面子,照样处置你。”
  “这事与我无关呐!我只是给你提个醒而已。既然你不要听,那我就走了。诶……要是让人人闯入了国王的寝殿,见着了不该见的事,哎!只怕有心人会从中作梗,那么小王妃就百口莫辩了。”
  小王妃看着这个吊儿郎当的国师,心里恨得要死,她怒骂道:“隗士莲,你别把关系撇得那么干净,你很无辜么?”
  国师用着处事之外的语气说道:“这我就对不住了,本来我就很无辜呐!”她看小王妃要掐死自己的作态,缓缓朝门外退去:“这一次我是真的要走了。消息已经通告完了,至于那个闯入寝宫的小毛贼我还追到,希望小王妃可别让他给跑了。”
  “这众口铄金,要是让一百人知道这件事,那么王妃你就白口莫辨了。”
  隗士莲说完后就走了。
  小王妃对慧觉留意了一眼,而后哼了一声,把房门反锁,匆匆出去了。
  她们在搞什么鬼?什么吐蕃王的寝宫?那里有什么奥秘么?
  慧觉看着偌大的宫殿,没有一个旁人,而他就像条蚯蚓般在地上爬来爬来。他狠得要死,这个时候了还不见那个损友,真是白交了那么多年。
  他碎碎念的时候,窗口那里有个人望里面探头。
  “你看起来还不错,她没怎么为难你吧?”淳于澈对他微笑道。
  如果有一板砖,慧觉会狠狠拍上对方的脑袋,把他打傻以后卖掉。
  “你认为我这个怂样还算好么?”混蛋!还不快爬进来替他松绑。
  淳于澈露出了愧疚的神色。
  和尚这回又生气了。
  “别来跟我说你有事拖延了,哼!你把我当孩子骗呐!我真的好单纯呐!怎么受了你的诱骗呢!骗子!你差点把我卖了,我的一世清白啊……”和尚脱困后,一路怨声载道,把淳于澈的耳朵折腾出了茧子。
  淳于澈再三道歉,还是无用,最后又做了回车夫,背着和尚出了吐蕃王宫。
  慧觉把自己在小王妃手里受的凌辱乘以一百讲给了淳于澈听,最后被道友一句:“出家人怎可打诳语?”气得跳了起来,扒开了自己的外衣,露出里面精白细瘦的胸膛。
  “你看有没有!有没有!好恶心啊……”和尚的胸口有两处红点,正是他的敏感点,其实出了这两处还有一处在肚脐。这三个点透着一股子的淫糜味道。
  和尚要不是看是自己的兄弟,真是没脸说出来。
  “她太过分了。”淳于澈皱眉。
  “对啊!我差点就清白不保,我可是出家人啊……虽然经书看得少,修为也浅薄,可不能怎么侮辱出家人啊……吐蕃不是崇尚佛法么?怎么可以怎么对僧人。”
  慧觉愤愤不平,委屈至极。
  “你想要我怎么弥补你?”淳于澈觉得让慧觉去引诱小王妃的确是冒险。
  “算你还有良心,这样,你给我说说这个吐蕃王的寝殿里究竟搞了什么名堂,这国师与王……呸!那个冒牌王妃在耍什么阴谋?”慧觉听他们都很关心吐蕃王的事,不由也纳闷了。之前淳于澈从大王妃里听到的秘密并未告诉慧觉,于是慧觉这会儿问起淳于澈如实相告把之前的隐瞒也告了。
  “好啊……我把你当兄弟,你敢瞒着我自己做那么大的主意!”慧觉气恼的推了淳于澈一把,摔着袖子愤愤而走。
  “人那么多,我们先把衣裳换了再说。”
  “凭什么只有我换。”慧觉想不通了,偏要与他扭着来。
  “好,我也换。”
  “诶?你不去王宫了。”
  “去了也没用,她已经怀疑我了,你的身份识穿了。”那没必要再冒险了。
  “也是,该知道的都知道了。那个你怎么还没拿到灵珠?吐蕃王不是死了,那死人身上的东西更好拿了。”
  淳于澈回答得有些迟疑,慧觉没好气道:“就是那个阴阳怪气,看起来像神棍的女人说了句话你就被哄住了。我看她对你是有了什么心思,不然看她对冒牌货的恭维就知道他们是一路人了,她却在同伴面前掩护你又因你而救我,想来想去八成是看上你了。”
  虽然一见钟情这个东西实在不可尽信,可确实可以骗一下情窦初开的小女孩。慧觉的话自然是开玩笑,淳于澈怎么可能会让那样一个精明世故的国师一见钟情,但这心思必然是有的。
  “不管她是什么心思,我只想能够就她的法子。”如今灵珠与吐蕃国师都见到了,蒲公的话便有了一半可信度。
  可淳于澈并未与吐蕃国师有过口头上的协议,对方也未说要替他救大小姐,从一开始她便说了是来救他的命,此事便有了未知之数。
  而灵珠又被说成有剧毒,那么又该如何取得它呢?
  这些事物已经在眼前,但还是深藏着玄机,不能轻举妄动。
  “这还不简单,你直接问她是不是灵药师,能不能医治灵力尽失的人。那个女人一看就知道喜欢故弄玄虚,所以你也别跟她拐弯抹角,开门见山直接把话敞开了说。”慧觉这人喜欢快人快语,最讨厌与人饶舌猜谜玩。
  “吐蕃王室不久会有大变,不过这不是我该关心的事。眼下有个人的性命更重要,我还得再去找她一回。”淳于澈把慧觉安置在了客栈,便要再回王宫里见国师。
  国师自然是住在宫里的,这是吐蕃王给她的殊荣。
  她的炼丹房里装饰得极为奢华,库房里堆满了金条,这些都是炼丹所需的材料。
  “你身上中了剧毒,你是不是见过阴阳家的人,那个人叫蒲公。”隗士莲坐在屏风之前。这是她惯常待客用的偏厅,正厅里都是些她的弟子。她年纪不大,却收了很多年少的男弟子,也不避讳男女之防。
  淳于澈不知是见惯了这种肆意洒脱的女子,于是才会见怪不怪,隗士莲的确与普通的良家妇女不一样,但也不是绝无仅有的奇女子。有个人才真正称得起一个奇字。
  “我说你中了毒,你怎一点也不意外。你早知道了么?”
  “多谢提醒,其实这确实令我惊讶,我从未发现这个问题。”
  “你倒是豁达。一个男人能够如此豁达已经不太一般了。”隗士莲对他有了抹欣赏。
  “这世上好男儿也多。”
  “好人不一定都是豁达的,好人又不是圣人,他们也有喜怒哀乐也有贪痴嗔。但好人与坏人不一样的地方就在于,他们不做大奸大恶的事。除此之外,好人与坏人都差不多,半斤八两。”隗士莲看淳于澈淡定如水的样子,把嘴角上的杨柳枝折了下来。
  她优雅的把嘴里的碎末吐在了桌上,随后支起了下巴懒散道:“蒲公让你来找我,必然与你说了我的好处。我这个人呐!恩怨不怎么分明,喜欢随心所欲,我讨厌谁我就害他,我喜欢谁就会对他好。如果我的亲朋好友让我厌恶我就会还他们,如果我的仇人对头让我喜欢我会掏心挖肺的对她好。”
  “我觉得你这个很豁达,对你印象不坏,所以我会救你。”隗士莲从一个豆腐块大小的锦盒里拿出一丸丹药给淳于澈。
  “蒲公这老头没做什么大坏事,却喜欢给人下各种各样莫名其妙的毒,这是我专门对付他研制的解毒丸,你吃了就可以活得畅快些。”
  淳于澈把药吞了进去,隗士莲摇头道:“你怎么如此容易相信我?说实话,刚才我给你吃的才是毒药。蒲公虽然做了很多坏事却从不暗中给人下毒,而我偏生与他相反。”
  隗士莲笑容带着一丝邪气:“我从不杀人,却喜欢给人下各式各样的毒,喂他们吃莫名其妙的药。”她在最后说了句让淳于澈哭笑不得的话:“其实我还是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