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节
  所以看见卿卿,谢婉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卿卿听她的话听得云里雾里的。
  燕雪柔也很是奇怪,“什么像不像?”
  看她们的模样,好像并不知情,谢婉自然是欲擒故纵,轻笑了一声,摇头摆手道:“没什么,只是看见姜家小娘子,突然想起来一个认识的人罢了。”
  燕雪柔就受不了这种说话说一半的,加之喝了点酒,有点激动的,就拉着她询问,“你说清楚什么意思?”
  谢婉顿了顿,好似还有些狐疑的,看着卿卿询问,“你们当真不知情么?”
  燕雪柔真的很烦她,翻了个白眼,若是在建业恐怕现在已经忍不住要骂人了。
  卿卿说道:“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什么我们知不知道的?”
  谢婉还一副很为难的样子,扭扭捏捏的,半晌才拉着二人到花园一旁的角落里头,说道:“冒昧的问一句,姜家的小娘子是跟着大都督回来的吧?”
  卿卿和燕雪柔对视一眼,也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奇奇怪怪的。
  谢婉又道:“只是姜小娘子与大都督的一位故人长得实在太像了,若是小娘子不知情的话,我也就是多嘴随便提醒一句,你好心里有个底,千万别让大都督知道是我说的。”
  这拐弯抹角的好半晌,卿卿总算是听明白了,她的意思是,卿卿和姬行云一位故人长得很像。
  卿卿呆愣愣的,还没什么反应,燕雪柔倒是赶紧询问,“你是说,我表妹跟大都督的旧情人长得像?”
  燕雪柔问得很直接,特别是强调了“旧情人”三个字。
  谢婉没有否认,已经算是默认了。
  谢婉如实说道:“我还以为你们知道的……以前我曾无意间看见过大都督收藏的一幅画像,听说画上的女子是大都督的心上人,只可惜早年就香消玉殒了,大都督对她念念不忘,至今不肯娶妻,四处寻找长得像的替身……”
  谢婉记得,那次是大长公主非要让她给姬行云送汤,她虽然很害怕姬行云,可是也只能硬着头皮送到了书房,便无意间瞄了一眼书桌上的画,至今还对画中的女子印象深刻。
  说完,再抬眸看卿卿的时候,便见明艳动人的美人,眼眶已经红了,眼睛里包满了晶莹剔透的泪水,委屈的好像随时都会哭出来一般,谢婉便知道她的目的达到了,果然她猜得不错。
  看着卿卿要哭了,谢婉又赶紧认错,“我也是道听途说,或许只是凑巧罢了,姜小娘子千万别往心里去……”
  卿卿信以为真了。
  她现在算是明白了,姬行云为什么会看她第一眼便喜欢她,全都是因为她长得像他的旧情人吧!所以,她就是姬行云找回来的那个替身。
  以前卿卿都不明白,姬行云为什么要这么执着,她从彭城逃走之后,姬行云分明就不用亲自来找她了,顶多让人追杀她。
  可是姬行云不仅来找她,浪费了几乎一个冬天,到建业来纠缠她,现在他纠缠成功了,逼得她无路可退只能来洛阳。
  现在听谢婉这么一说,好像一切都说得明白了,姬行云只是因为把她当他心上人的替身,所以才为她做了那么多事。
  卿卿不想在别人面前哭出来,强忍着眼泪,扭头转身就跑开了。
  卿卿就这么气得跑了,燕雪柔还有点没搞明白,来不及多问,赶紧追着卿卿过去。
  背后的谢婉,唇角勾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好像诡计得逞了一般。
  卿卿跑来的时候,眼泪都憋不住流了下来。
  燕雪柔追上去把她拉住,道:“卿卿,你别听她胡说八道,我看她就是有意挑拨,说不定根本就没有什么画像,也没有什么替身!”
  卿卿知道,肯定有,画像,肯定也有替身。
  她现在只有一个想法,要回建业去,再也不想待在这里了。
  她反手拉着燕雪柔的胳膊,“我们回去吧。”
  燕雪柔感觉不到卿卿的心情,旁观者清的样子,道:“卿卿,你好歹问问他是不是真的吧。”
  卿卿才不想问他,万一撕破脸皮,姬行云把她关起来,不让她回去怎么办。
  反正卿卿现在气得,一股脑只想走,燕雪柔不走她便自己走好了。
  然后她扔下燕雪柔,扭头转身就要离开。
  可是刚扭头过去,便一头撞上了一个石头一般结实的怀抱,撞得她都头晕目眩的,身子不稳,后退了两步险些跌倒,好在对方一把扶住了她的胳膊。
  卿卿眼前已经被泪水模糊了,抬起头来,就看见面前是个熟悉的高大男人身影。
  他就这么拉着她的胳膊,眉头紧锁,眼睑低垂看着她问,“你怎么了?”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姬行云的一瞬间,卿卿更是泪水如泉,哗啦啦的往下流,抽噎着,发出嘤嘤哭声,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姬行云感觉不太对劲,本来他在阁楼上,很久没看见卿卿人影,所以抽空下来找她的,碰见她,却见她哭成了泪人儿。
  姬行云干脆将她拉到墙角下,轻声询问,“卿卿,你怎么哭了?”
  卿卿哭得很伤心,说不出话来那种。
  姬行云有点着急,把她小心圈在怀里,找出手帕来,帮她擦着眼泪,询问道:“告诉我,可是谁欺负你了?我帮你收拾他。”
  卿卿哭着,伸出一根小手指头,指着姬行云鼻子,“你欺负我!”
  “……”
  第39章
  美人泪眼盈盈,哭得是梨花带雨,惹人轻疼怜惜。
  “我哪里欺负你了?”
  姬行云问她,可卿卿只顾委屈的哭泣不休,就像以前那样,哭起来没完没了的,也不回答姬行云。
  男人见势不妙,健壮的胳膊,一把将娇小的身子圈进怀里,让她靠在他怀里哭,“你要不说,我去问你表姐。”
  卿卿抽噎着,眼泪都擦在他衣襟上,许久才肯开口,问道:“那个人是谁?”
  姬行云被问得一头雾水,“哪个人?”
  卿卿哭得伤心欲绝,肝肠寸断的模样,声音都有些含糊,断断续续道:“就是因为我长得像那个人,所以你才看上我的是么?姬行云,你说的那些话都是骗我的!”
  曾经在夜里,他们最亲密的交融为一体的时候,他在她耳边说的无数情话。
  他说他第一回见她便心里眼里都是她,还说在无数次梦里看见过她,还说梦寐以求想娶她为妻……他最激动澎湃之时,在他们紧紧相拥盘旋云端之际,断断续续说着对她有多迷恋,对她有多痴醉,那些话,卿卿都还清楚记得。
  不过现在她知道了,男人都是骗子,傻子才会当真相信了他一时欢愉说出来的甜言蜜语,信了他真是因为喜欢她所以才会为她做这么多事。
  姬行云好像明白了,肯定是卿卿不知道听人说了什么,误会了。
  他眉头渐渐拧紧,面色变得沉凝,冷声问道:“你在哪里道听途说的,我何时说过你长得像谁了?”
  卿卿都已经直接问了,他竟然还装模作样的不承认,便更是生气了,小拳头恨恨的在他肩上捶了一拳,捶得自己都有点手疼。
  她有些恼怒道:“我都已经知道了,你以前就有个心上人,因为你心上人死了,你至今念念不忘,为她一直不娶,还留着她的画像,想寻找与她长得像的替身!我就是你找到的那个替身!姬行云,你喜欢我就是因为我跟她长得像是么?”
  卿卿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这么伤心,这么生气,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姬行云差点哭笑不得了……
  因为他曾经拒绝过几次魏王赐婚,外面传得风风雨雨,整个洛阳都在猜测他为什么至今不娶,加之他在找人的事情稍微走漏了一丝风声,不知怎么的就传成了他心上人死了之类的说法,他自然没空与他们澄清。
  如今听卿卿这番说辞,姬行云才反应过来,她定是不知在哪听了那些话,信以为真了吧。
  说得跟真的似的,还替身?
  姬行云倒是没想到,就因为这个事卿卿这么伤心,他在她心里总算是有些地位的吧。
  男人勾了勾唇,唇贴在她头顶的发间,声音微哑,轻声询问,“小傻东西,你怎么可能是替身……别哭了,我现在就带你去看她的画像好不好?我现在就告诉你她是谁。”
  卿卿差点气得背过气去……
  其实,卿卿多少也想让姬行云解释一下,就像燕雪柔说的,应该亲口问一问他。
  这个姬行云,也不知道解释,竟然还要带她去看那个女人的画像,是想气死她吗?
  卿卿气得想要挣脱他,“我不想看!”
  姬行云跟她说不清楚,干脆勾过她的腰,将她横抱起来就走,“你亲眼看看就知道了!”
  卿卿就这么被姬行云抱起来就走,熟练的穿过长廊花道。
  “你放我下来!”
  卿卿都忘记了哭泣,有些着急,环顾四周,今日容陵侯府的百花会这么多人,被人家看见姬行云抱着她大摇大摆的走像是什么话?
  她也只好妥协了,“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让人看见了!”
  卿卿都哭成这个样子了,姬行云哪里还管人家看不看见,为了能快速到达书房,立马就让卿卿亲眼看一看那幅画,解释清楚她的疑惑。
  姬行云干脆一跃而起,飞檐走壁,直接抱着卿卿从房顶上,一路跳到了书房之内。
  害得卿卿一路天旋地转的,只能把脑袋藏在姬行云怀里,不敢睁开眼睛,耳边呼呼风声略过,一转眼他们已经到了书房。
  姬行云将卿卿从怀里放出来,抱她在他的书案上坐下,便径直去书架找出来一个木盒子,将盒子打开,把里头精心装裱的画卷拿了出来。
  看见卿卿还站在那里委屈的抹眼泪,姬行云道:“别哭了,先看清楚。”
  卿卿瘪着嘴,还有点不情愿。
  姬行云手持画卷立在卿卿面前,从上而下,刷的一下展开,一幅颜色鲜艳灼目的美人图,便活灵活现的呈现在卿卿眼前。
  男人手上提着画卷,眸光深邃,认真凝视着卿卿,一本正经的说道:“卿卿,本来我也打算今日让你知道的。”
  已经来洛阳,姬行云本来就打算找个合适的机会告诉卿卿,今日既然已经说到了这个地步,自然就是最合适的时候。
  卿卿擦干眼泪,久久抬起头来,映入眼帘的正是那幅美人图。
  画卷上的少女,身上穿着的是金线刺绣折枝梅花的石榴红斗篷,头上梳着双螺鬓,身形袅袅娉娉,风娇水柔的模样,一双秋波潋滟的桃花眼,秀挺的鼻梁,朱红唇瓣犹如熟透了的樱桃一般,样貌看上去稍微还有些青涩,却难以掩饰骨子里的绝色……
  卿卿愣愣看着画上的少女,伸出手指,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心下还在暗想,果然长得好像!要是不说,她还以为是她自己呢。
  鼻子一酸,想到自己跟别人长得这么像,姬行云才对她这么好的,卿卿红肿的眼睛又泛起了泪光,瘪着嘴,委屈巴巴的。
  姬行云皱着眉,有些头疼欲裂的询问,“你还没看出来么?”
  卿卿别开脸,抽了抽鼻子。
  姬行云把那副画直接怼到了卿卿脸上,一字一句道:“卿卿,你仔细看看清楚,这就是你!根本没有什么替身,你就是本尊!”
  “……”卿卿瞪大眼睛,仔细又看了看那幅画上的少女,当时还有这么难以置信。
  她和姬行云认识也才半年,这画一看就不是刚画的,怎么可能是她?要不然,这幅画不是谢婉说的那副画?
  卿卿突然就搞不清楚状况,脑子里一团浆糊。
  姬行云将画随手扔在一边,把坐在桌案上的卿卿揽入怀里,嘴唇就对着卿卿的额头,缓缓如流水的语气道:“卿卿,事实就是,三年前我就曾经看过你一眼,当时印象深刻,无法忘怀,回来之后就请了画师柳寻芳画了这幅你的画像,还让人四处寻你,不过这两年一直没音讯,直到去年在南阳与你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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