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节
  被娘家爹爹兄长慢待,王采薇已经习惯,倒不觉得有什么,就是怕相公多想,更怕打击相公的自信心,她斟酌着说道:“相公明年一定能考上秀才。”
  韩泽好笑:“我对自己都没信心,你倒是对我挺有信心。”
  话虽这么说,韩泽对自己其实也挺有信心。不过事情还没成定局,不能说的太满。
  王采薇坚持道:“相公一定能考中秀才。”
  韩锦绣听到爹娘的话,在旁边说道:“我也相信爹明年能考中秀才。”
  老二韩锦晔脆生生的随着姐姐符合:“我也相信爹明年能考中秀才。”
  韩锦绣满意的笑了,接着看向双胞胎弟妹。双胞胎领会到姐姐的意思,异口同声的说道:“我们也相信爹明年能考中秀才。”
  韩泽啼笑皆非,“行,既然你们对爹爹这么有信心。那爹自己也给自己鼓鼓励。争取明年一举考中秀才。”
  第97章 病秧子爸爸8
  夜里, 王采薇躺床上一想到她娘的话,便烙煎饼似的翻来覆去睡不着。韩泽被她的动静惊醒, 沙哑着声音问道:“怎么了?”
  王采薇一惊:“相公, 吵醒你了?”
  韩泽打个哈欠:“没事,你怎么了?”
  王采薇又想到她娘的话,细声说道:“相公,你停了药,身子跟着好转,后面也没医治, 我想不明白,怎么不喝药了身子反倒好了......”
  韩泽受了惊似的條地坐起身, 问她:“你知道我为什么坚持断了药吗?”
  王采薇愣是被他吓一跳, 缓过神又想难道不是相公不想喝药, 才闹着断药的吗?
  韩泽又躺了下来, 惊魂未定的说道:“我做梦梦到王叔医死了人......”
  王采薇又是一惊, 倒不是因着相公的梦受惊。而是想着,那些日子相公身子日渐不好, 夜里又做了那么个梦, 必定受了惊吓, 使的他神经衰弱, 以至于对王叔抓的药起了怀疑, 杯弓蛇影之下, 不愿再喝王叔抓得药, 便央求着婆婆断了药。偏生相公断了药, 便痊愈了。种种问题表明了什么,不言而喻。
  难不成真是王叔的药不对,连上天也看不过去,给相公托梦?
  她紧咬着唇,颤抖着身子问道:“倘使真是王叔抓的药有问题,相公受了那么久的罪,岂不是白受了?”
  即便那是大姑姐的公公,大姑姐帮衬了他们家许多,她也心有不甘。若不是她公公医术不精,何至于相公受那么多罪,何至于欠他们家那么多银两。
  韩泽一言不吭。
  王采薇眼眶发红,哽咽道:“没有这么欺负人的。”
  显见已经认定了韩大丫公公抓的药有问题。
  韩泽迟疑:“也不知王叔知不知晓他抓的药不对,知不知晓他自己医术不精?若是知晓的话......”
  余下的话,他未说出口。
  王采薇瞪大眼睛,显然她又惊了下,急急道:“若是知晓还继续给你抓药,他便是成心害你。”
  说完,她皱皱眉,脸上露出困惑:“我们是亲戚,无冤无仇,他为何要害你?”
  韩泽沉吟道:“是不是害我,试试便知道。”
  王采薇小心的道:“怎么试?”
  韩泽想了想:“直接向王叔索要药方,他心里坦荡,便不会多做他想的把药方给我们。假如他遮遮掩掩不愿给,便说明他知晓那方子有问题。”
  王采薇又问:“假使他直接把药方给了我们呢?”
  韩泽笑着道:“那就说明他没有成心害我们,从侧面说明他医术不好。”
  王采薇很是恼怒,医术不好,为何还要给人医病,这不是害人吗?
  翌日一早,两人便匆匆去找王大夫,到了王大夫家门口,韩泽说道:“这事最好避着大姐。”
  王采薇诧异的看向他。韩泽解释:“大姐知道我们怀疑她公公医术不精,她会如何想?这事最好瞒着她。”
  王采薇点头,转而说道:“这两日我身子不好,找王叔看看。”
  韩泽含笑道:“对,我们是来看病的。”
  自打上回韩大丫怂恿娘家人分家,与娘家闹了矛盾后,她便极少回娘家。偏生她离娘家近,一个村子住着,眼见着娘家日子一日好过一日,韩泽明年可能再次科举考试,她心里犹如埋了火药,身子骨时刻都在紧绷着。
  这回看到韩泽夫妻上门,倒也没跟他们使脸色,反而笑着问道:“你俩怎么来了?”
  如今看来,她还是要跟娘家关系缓和起来,不然怎么好关心娘家兄弟呢,她可不愿韩泽身子好起来去参加科考。
  王采薇生怕她起疑,腼腆的道:“我身子不舒适,相公说找王叔诊诊脉。”
  韩大丫笑着道:“公公在屋里,我领你们去吧。”
  韩泽看着她怀里抱着一木盆衣裳,说道:“你去忙活吧,我们自己进去。”
  韩大丫真以为王采薇身子不适,便也没多想,只道:“你们去看吧,我洗了衣裳,过来看你们。”
  要过年了,她还没给娘家送年礼呢。
  目送韩大丫离去,两人对视一眼,直接找了王大夫,韩泽含笑说道:“王叔,我有位同窗,也是得了身子弱的毛病,知道我身子好了,便想看看我的药方子。”
  王大夫皱眉,说道:“没有诊脉,如何知晓他身子的情况,还是让他过来,看了之后,再开药方吧。”
  韩泽解释道:“他家离小韩村较远,不方便过来。”
  王大夫沉声道:“身子弱哪能乱吃药。”
  韩泽迟疑的问:“王叔,是不是不方便?”
  王大夫摇头,“没什么不方便的,药方可以给他看,但你要跟他说明白,这药方是依据你的原先的病情开的,不一定适合他,他吃了未必能好。说不定病情还会加重。”
  韩泽眉心紧蹙,思忖道:“王叔,你看这样行吗?把我当初的病情脉象写在纸上,一起拿给他,让他自己斟酌着抓药。”
  王大夫不疑有他,坐下来回想着韩泽当初的病情脉象,一一写在纸上,然后连同药方给了韩泽。
  做戏要做全,王采薇说她身子不适,让王叔给诊诊脉。王大夫诊了脉之后,说道:“有点气血不足,需要抓药吗?”
  既然对王大夫的医术起了怀疑,她便不会再吃他的药,摇头:“我回去慢慢调理吧。”
  王大夫知道韩家的情况,也没劝她。两人从王家出来,王采薇说道:“看来王叔并没有成心害你。”
  韩泽有原身的记忆,当然知道王大夫不会害他,还知道王大夫医术或许没有镇上大夫精湛,但一般的小毛病还是能医治好的。医术不好的是韩大丫的夫婿。
  韩泽说道:“王叔医术如何,还得把药方子拿给其他大夫瞧瞧。”
  王采薇同意,于是两人又马不停蹄的去了镇上,镇上大夫看了他的药方以及病情脉案之后,沉吟道:“假如是这个病情脉象,这药方虽有不足,却也没什么错处。”
  王采薇忙问:“这个病情喝了这个药,身子会不会好?”
  镇上大夫缕缕胡须说道:“效果慢些,喝上半个月足以。”
  王采薇看了眼韩泽,心底一沉:“可是那个病人足足喝了一个半月,身子仍不见好转。”
  那大夫瞥她一眼,说道:“不可能没有效果。”
  王采薇苦笑道:“确实一点效果没有。”
  被人质疑,大夫有点不悦,喝道:“药方虽有不足,却也能治病。既然不信我的话,何必来问。”
  韩泽在旁边忽地问道:“药方没问题,有没有可能药材不对?”
  大夫想也不想就道:“那就看抓药的人,有没有抓错药了。”
  从医馆出来,两人心情有点沉重,他们肯定了一个事实,问题出在药材上面。
  韩泽见她愁眉不展,说道:“既然要查明真相,我们再让王叔按着药方抓副药,拿给镇上大夫瞧瞧,是不是王家的药材不对。”
  两人心事重重,也没想着节省银钱,坐了牛车回到村里,直奔王大夫家里,这会儿韩大丫去了韩家送年礼,并没有在家。韩泽直接让王大夫抓了一副药。王大夫虽然不情愿,但碍着韩泽是儿子大舅子,也没说什么,便给他抓了。
  拎着药,两人又坐着牛车去了镇上,大夫瞧过那包药材之后,说道:“并没有问题。”
  王采薇急急的问道:“药方没问题,药材也没问题,缘何病人身子一直不好?”
  大夫说道:“药方药材都没问题,一碗药,从开药方抓药熬药,需要经过几个环节。”
  大夫点到为止。
  王采薇悚然一惊。
  出了医馆,王采薇也不知是安慰韩泽,还是安慰自己,慌忙道:“大姐不可能害你。”
  自相公生病,一直是大姑姐帮着熬药,倒药渣,便是再忙,也没假手他人。她不敢相信,大姐会害相公。相公是她亲弟,她没理由害相公,可是一切的一切都在说明,问题很可能出在大姐身上。
  韩泽看向她:“大姐为何要害我?”
  王采薇垂着头,没作声。
  韩泽又道:“如果她没害我,为何我断了药,身子便好了?无论如何也说不通。”
  王采薇猛地抬头看他:“相,相公,你也觉得大姐......”
  韩泽脸上挂着一抹苦笑,“看吧,连你也在怀疑大姐,如果我把这些说给爹娘听,你觉得他们会如何想?大姐对我如何,你我都清楚。我不想怀疑大姐,所以才要查明真相,还大姐一个清白。”
  王采薇问他:“可是要如何查明真相呢?”
  韩泽眼神凌厉:“药方、药材、熬药三个环节,任一环节出了问题,左不过都是王家人的事情,我倒要看看,谁想害我。”
  王采薇一愣,相公说的很是,从开药方到抓药,最后熬药,都是王家人做的,出了问题,嫌疑有可能是他们家任一人。
  他们试探过,王叔坦荡,嫌疑很小,排除王叔,那么就是王家其他人有嫌疑,大姐没可能害自己亲弟弟,就有可能是大姐夫,毕竟大姐夫也懂医术,想到此她打个哆嗦,犹如被毒蛇盯住。
  韩泽沉声道:“没了药渣,我现在身子也好了,没了证据,很难查清真相。不过我们倒也不必急着查明真相,既然那人要害我,一次害我不成,想来还会有二次,我等着他再来害我。”
  王采薇一口拒绝:“相公怎么能涉险呢?”
  韩泽拍拍她肩膀,安抚道:“王家人懂药材,那害我之人出在王家,假如他们预要害我,想来还会在药材上面动手脚......”
  王采薇打断他的话,“相公,我不同意你装病。”
  王家父子是大夫,虽然医术不是很精湛,基本的诊脉应是没问题,相公是否装病,他们一诊便知。如果让相公真的生病,得不偿失。
  韩泽面色严肃:“我不会为了查明真凶装病,如果没有今日的事情,我不会多加猜想,有了今日这事,我隐约觉得每次科考晕倒可能跟大姐给我炖的补汤有关系。”
  “什么?”
  王采薇不可置信的望着他,“那汤是大姐炖的,应是没问题......”
  可炖汤的药材是出自王家,她又不敢深想下去,如若继续深想,她怕自己忍不住杀到王家,找他们算账。
  韩泽看向她,问道:“你相信我的话?”
  王采薇回望着她:“我知道你不会胡说,更不想冤枉大姐,毕竟她对我们这么好,为何不信你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