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夺卿卿 第64节
  旁边的少年就是她的孽障。
  “阿姐夜里好好歇息,明日一早,我便送你回去。”
  楚凝想问他要怎么送自己回去。
  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他既然能说出要送她回去,必然是胸有成算了,怕怜煜反悔,楚凝什么都没有说。
  明日就能回去了,楚凝还以为会彻夜未眠。
  结果出乎意料一躺下,她安然入眠,睡得很好。
  闭上眼睛之前,楚凝甚至都还在想,她去了伯爵府,要怎么说?
  沾上了被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第二日晨起,怜煜早早就等候在门外,他为楚凝送来干净的衣衫,陪她用完早膳,亲自抱着她上了马车。
  一路上听着马车轱辘转的声音,仍然是恍恍惚惚的。
  停在了伯爵府角门处,楚凝还没有回过神。
  就这么回来了?
  伯爵府的人似乎早就收到了风声。
  一排列出来迎人。
  楚凝眨巴眼的间隙,已经被人给迎了回去,她如释重负地走了进去。
  伯爵府左侧的亭台上,站着两名华服少年。
  稍微没有正形的少年倚着围栏。
  另一位个子高,模样更俊美的少年看着女郎下了马车被牵进去后,便收回了他的目光。
  杜成越在一旁咂声叹称奇。
  “阿煜,你真的决定这样,把阿姐给送回去了?”
  怜煜点头,“嗯。”
  若是不送,阿姐不会安心。
  总这么藏着也不是一回事,阿姐的性子太倔了,只靠着一张嘴就想叫她动摇,改变心意,怜煜算是看出来了,不管用。
  不仅如此,对付寻常女子的招数,对于楚凝也不管用。
  裕安长公主不是寻常女子,她的心性比寻常官宦家的女子更为坚定。
  只有慢慢地磨掉她的菱角,潜移默化,她才会慢慢地改变。
  这也是他唯一的机会。
  “你舍得啊。”
  怜煜不吭声,舍不得又怎么办?
  “你也不害怕,万一之俨师兄和姐姐旧情复燃,你就不怕?”
  杜成越还是站在自家兄弟这一边,不禁为他想这想那。
  “怕。”怜煜说道。
  关于阿姐的事情,即便万无一失,他也去害怕。
  可最后不过是换一个地方罢了,总之他是不可能放手的。
  他也说过了,除非他死。
  “不是,我真不明白,你之前不是还同意就是.....”
  提起来这茬。
  杜成越的目光在怜煜的身上几经流转,欲言又止,最后变得有点意味深长。
  “真的要这么快吗?你跟我交个底,这件事能够成,你心里到底有多少成算?”
  怜煜看向他,目光有点点寡凉。
  杜成越被噎了一噎。
  “你别这样看着我,做兄弟的不是瞧不上,或者怎么什么你,只是....”
  他索性就。
  “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
  那不厚道的主意,说到底是也只是他一时之间嘴太快。
  杜成越现在想起来都觉得难以启齿。
  祖父平日里让他慎言之,不是没有道理,他也恨自己这张嘴没个把关的。
  若是将来事成了,没闹出什么风波还好,若是不成.....
  篓子捅大了....
  当日,其实也就是顺嘴一提,说起有些女子为了留住自己心爱的男子,一般都会使用一些阴谋诡计,叫自己怀上身子。
  有了孩子,什么都有可能了。
  怜煜听到这个很损的主意时,竟然赞同了,看他的样子,他似乎真的盘算要去做。
  杜成越以为,他一股脑的,盘算归盘算。
  还以为他要再想想呢。
  令杜成越没有想到的是。
  第二日,怜煜很快就赋予行动了。
  还是做完之后,毁痕灭迹,找他要那种药,杜成越才知道他直接付诸了行动。
  这简直快到让人怎么说呢,简直天雷滚滚,仿佛他早就这么计算过。
  只是一直在等待恰好的时机。
  “只一夜,你确保真的可以吗?”
  试问天底下,还能找出第二个如他一般猖獗的郎君吗?
  自从认识怜煜的每一天开始,杜成越没有一天不在乍舌称叹,对于他做出来的大手笔,甚至都习以为常了。
  杜成越也不好再说,邵瀛的先例摆在哪,他觉得事情不好办。
  怜煜转过身,语调不紧不慢。
  “阿姐的身子已经调养得差不多了,那日恰好是阿姐的坐胎日。”
  杜成越忍不住给他竖起大拇指。
  再加上郎中配的药方。
  莫说有十足的把握,至少七八成。
  若是那日不成,还有的是机会。
  总之,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慢慢地等消息便可。
  伯爵府,阿姐知不知道,到了伯爵府,与他见面的时日只会更多。
  何况,眼皮子底下,莫说是伯爵府,边是整个京畿,他都在掌控。
  休养生息的时日里。
  楚澈为了拉拢怜煜,划给他不少实权,他也趁机吃了点便宜。
  整个京畿都能说是在他的鼓掌当中了。
  他之所以会放楚凝回去,叫楚凝安心是一个点,另外,不慢慢挪见光,阿姐总想着藏。
  总之不管在什么地方都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逃,逃到哪里去?
  躲,也不用躲太久了。
  第32章
  场景和楚凝预想当中的大相径庭。
  所有她预设想过的肯能会出现的僵持难看的场面, 盘算和细问全都没有出现。
  温之俨带着下属亲自迎接她入门。
  随后沐浴净身,小休片刻,两人在一起围着圆桌用晚膳。
  整个晚上, 吃饭说家常而已, 温之俨什么都没有问。
  他不问。
  楚凝尚且没有想好怎么说, 她也一直都没有提, 默契得仿佛楚凝在新婚之夜消失,不过是出了一趟远门了而已。
  不说,不提。
  就真的这么若无其事地揭过去了吗?
  一想到真的要开口, 楚凝又郁结在心。这件事情在她的心里无法越过,像一座大山压得她喘不过来气。
  可让她说,她怎么说?
  若是对方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她尚且能够编造事实, 要把这件事情甩给谁来承担,谁在大婚之夜绑走了她。
  邵瀛?
  事情总要有一个合理的安排和解释。
  否则,楚凝的心上始终难安。
  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她变得如此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