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岁月
  段璟一剑正中唐暮云要害,然后他毫不留情的抽出软剑,然后冷眼看着唐暮云失去行动力,一头倒进地上的雨水坑里。
  血大股大股的从唐暮云的胸腹中冒出来,地上很快就聚积了一大滩血迹,他眼皮很沉,挣扎着道:“她还活着吗?”
  段璟什么话也没说,撕下身上最干净的布料,把馨宁脖子上的伤口绑住,然后把人打横抱起,旁边有侍卫立即把雨披盖在馨宁身上,然后段璟大步向府外走去。
  唐暮云躺在湿淋淋的水里,最终也没能看到馨宁最后一眼,只看到段璟的背影,他不甘心闭上眼睛,浑身用力想起身,一道身影挡住了唐暮云的视野,是唐清风。
  唐清风用剑抵住唐暮云的伤口,唐暮云伤势加重,开始大口的吐血,唐清风蹲在他面前,道:“堂哥,安心的去吧,王妃没死,我会给你留个全尸的,让你回唐家祖陵,跟你爹娘葬在一起。”说完伸手合住了唐暮云的眼睛。
  唐暮云闻到一股甜腻的味道,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馨宁朦朦胧胧的睁开眼睛,看到了竹报平安的纹样,她有些惊讶,家里没用过这种式样啊?她睁大眼睛仔细瞧,却发现这纹样是绣在床帐上的。
  她想起身,被子却盖的很严实,她挣脱不开,费力的扭过头就看见手边趴着一个脑袋,馨宁脑袋还是晕晕的,心里就想:这后脑勺真好看,也不知道是谁的后脑勺,发质倒是很好,乌黑顺滑的,就是隐隐中夹着几丝银色破坏了这美好的景色。
  馨宁喉咙干涸,发不出声音,只好从被子中艰难伸出一只手,用手戳了戳那个美好的脑袋。
  趴在床边的人立即惊醒,起身看向馨宁,道:“怎么了?要什么?”
  馨宁手木了,停在半空中,傻了。
  段璟好笑的看着她,道:“怎么,看见我傻了。”
  馨宁急切的想发声,却被他捂住了嘴,他道:“先别急着说话,你伤到的发声的地方,还未愈合,现在不能说话。”
  馨宁只好用手指了指被子,段璟从身后的脚榻上拿过来一直大迎枕,放在馨宁脑袋上方,然后起身把馨宁扶了起来,然后用被子把馨宁腰以下的地方盖好。
  段璟发现馨宁额头上有薄薄的汗,急忙向外面喊道:“打点热水过来。”然后把一件薄披风披在馨宁身上,道:“知道你热,但是不能受凉。”
  水很快来了,他试了试水温,把汗巾子放进去浸湿,一点一点的擦馨宁头上的汗,然后很自然的伸手摸了一下馨宁的后背,发现后背也有些汗湿,又想变戏法一样拿了一件干净的中衣,解了馨宁的中衣,像小宝宝一样把馨宁揽在怀里用热汗巾擦馨宁的后背,然后换上心的中衣。
  在这过程中馨宁一直盯着段璟的头发,段璟察觉道馨宁的视线,叹了口气,把馨宁抱在怀里,在她耳边低声道:“只是头发白了一点,别用这种我快要死了的眼神看着我。”
  馨宁听他还有心思胡说,用手抓了一缕段璟的背后的头发,微微用力拽了一下表示让他闭嘴。
  段璟未束发,馨宁一拽他马上就感受到了,语气有些委屈的道:“我头发都白了,你还拽我,好疼啊。”
  馨宁松开段璟的头发,从他怀里挣脱开来,然后微微抬头,开始翻段璟的头发,不翻不知道,他发间全是银丝,不是那种白成一片的白头发,而是一根一根的夹杂在黑发中,越往里翻越多。
  段璟今年刚三十岁,在现代三十岁是一个男人最好的年纪,可他却已经满头白发,馨宁忍不住趴在段璟怀里呜呜哭了起来。
  段璟见馨宁一言不合就开哭,吓了一跳,手有些笨拙的拍了拍馨宁的后背,道:“你哭什么啊?快别哭了,都是当娘的人了,孩子都两个了,还像个小姑娘似的。”
  馨宁才不听他的,扭了一下继续哭,段璟无奈,笑着道:“我本来就年纪大了,头发白了是正常的,好多人家在我这年纪已经抱孙子了,要不是因为只想娶你,我估计都儿孙满堂了。”
  馨宁心道这人真不会说话,这是好不容易重逢的两个人该说的话吗?她一生气,用力的咬了一下段璟的胸口。
  段璟“哎呦”一声,松开馨宁,道:“你还咬我,反了天了你。”
  馨宁瞪了他一眼,转过身去,不看他。
  段璟看馨宁哭的鼻子和眼睛都红红的,脖子上还围着一圈纱布,人瘦瘦小小的,下巴尖尖的,除了更瘦一些,和刚嫁给他那年没什么两样,他心里突然就像放下一块始终擎着的大石头似的,亲了馨宁脸颊一口,然后一头倒在馨宁的腿上,仰着头看着床帐上的竹报平安,道:“还是辽阳住着最舒坦啊,四季分明的,夏天再怎么热,夜里也是凉爽的,你说等润哥儿到了亲政的年纪,我们就搬回辽阳住怎么样啊?”
  馨宁被人偷袭,愣了一下,然后又听段璟说润哥儿,急急的戳段璟的肩膀,段璟知道她的意思,握住馨宁的手,安慰她道:“放心吧,润哥儿由岳父和建峰带着呢,京城已经收复了。等你脖子上的伤口好了,我们就回京城。”
  馨宁摇摇头,对着段璟做口型,段璟知道馨宁的心思,想起这些年他跟馨宁的坎坎坷坷,几乎都是聚少离多,有许多想一起做的事情没能做,想一起看的风景没能一起欣赏,他突然起了一种对馨宁倾诉的欲望,一个想法从心中升起,他一脚瞪了鞋,掀开被子躺下,然后搂住馨宁的腰,低声道:“馨宁,我们隐退怎么样?”
  馨宁瞪大了眼睛看他,捏了捏段璟的耳朵,意思你给我说清楚。
  段璟抓住馨宁乱动的手,很真挚的道:“我是说真的,我感觉我跟皇帝之位没什么缘分,你看我父皇,弟弟,甚至儿子都做了皇帝,我也没轮上,加上我不想让润哥儿将来长大了胡思乱想,做个太上皇也不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