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月凉梦破
  军营里,江忠年看着裹着纱布,痛到不断呻吟的伤残士兵,心中满是心酸,他没想到李德显竟已经昏庸到这种地步,完全不把这些为了保家卫国抛头颅,洒热血的士兵的性命放在眼里,他真的以为他的皇位这般稳固是因为他身为皇帝治国有方吗?!
  那是千万名将士用性命换来的!!
  他当真是不知道吗!!
  一股寒意从江忠年的脚底升到了他心中,头一回,他对自己效忠天希国这个决定到底是对还是错产生了疑问。
  远方天际最后一丝阳光已被黑暗吞噬,树上的乌鸦时不时传来几声怪叫,寒意悄然而至,今夜注定不会平静......
  距离军营三里的一个小树林中,一群黑衣人潜伏着,带头的朝着几个属下说道,“明天天一破晓,你们几个就跟着我到营帐里杀了江忠年,明白没有?”
  回答他的是整齐划一的声音,“是!大人!”
  天刚破晓时,熟睡的人尚未醒,而守夜的人早已疲惫不堪,正是防范最疏忽的时候,也是动手的最佳时机。
  “将军,您劳累了几天,好好休息一下吧。”出声的是江忠年的副将李恒,他跟着江忠年东征西讨也立下了不少汗马功劳,虽人刚至中年,头发却早已花白,皮肤也被晒成黝黑色,看上去比江忠年老了几分,却还算得上精神。
  “将士们还在为保家卫国舍生忘死,我身为将军,又岂敢贪图安逸。”
  李恒心中明白,他是劝不动江忠年的,叹了口气,“罢了,罢了,我去给将军泡杯热茶润润嗓子。”说罢,李恒掀起帘帐的一角走了出去。
  江忠年看着边疆的地图,思考着哪些位置适合己军作战,哪些地方又是易守难攻,陷入了沉思。
  过了一会儿,听到有人走进帘账的声音,他头也没抬,“李恒,你把茶放到桌子上便可。”
  回答他的是刀刃出鞘的声音,江忠年下意识向一旁躲开,刺客的剑直直刺中了地图,但他立马抽出剑来向江忠年攻去。
  江忠年拔起腰间配剑挡住面前这个刺客的一记猛攻,沉声问道:“你是何人?!”
  “要你命的人!”面前的刺客并未多嘴,拿着剑朝江忠年的命门刺去,但江忠年也不是吃素的,一番躲闪下来,渐渐有占上风的趋势。
  刺客见此,心中暗道不妙,他瞒着首领率先刺杀江忠年就是为了立功,谁成想江忠年竟然醒着,身手也没有半分中年人的迟钝。
  “你究竟是谁。”就在刺客后悔提前刺杀江忠年的时候,江忠年已经一个健步来到了他面前,并且把剑对准了他的脖子。
  “首领!救救我!”
  江忠年闻声向身后看去,刺客借此用内劲狠狠拍了江忠年一掌,以此来拉开身距。
  胸口的疼痛告诉了江忠年他被骗了,但是那刺客的身法诡异的很,即便江忠年拼尽全力想拦住他,他还是很快的逃出了帘账。
  江忠年本想再追,但胸口的疼痛让他呕了一口血后,渐渐体力不支,整个人开始摇晃了起来。
  “将军!”李恒见状连忙扔了手中端着的热茶,跑过去扶着江忠年,“将军,将军,你怎么了?!”
  “有....有刺客。”说完这句话,江忠年意识渐渐模糊,直至晕了过去。
  “来人!来人!军医在哪儿?!!”
  本来安静的军营顿时喧闹了起来,军医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儿,虽然年纪大了,医术倒是公认的精湛。
  江忠年静静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军医先是替他把脉,随后眉头微微皱起,吩咐站在一旁的李恒拉开江忠年胸前的衣襟。
  目之所及,让军医深吸了一口气,江忠年胸前有着一个掌印,如若仅仅如此也就罢了,真正让他束手无策的是,这个手掌是暗紫色的,一看就是下了毒,思及此,他只能起身向李恒摇了摇头。
  “将军这是中了毒,老夫只擅长治疗皮肉伤,实在是没有办法,还请李副将另寻高明。”
  ——
  那刺客回到了先前所埋伏的树林中,首领和其他人还留在原地,见此他松了一口气。
  “去哪儿了?”首领不带感情地问道。
  “我,我去方便了一下。”那个刺客的声音有些颤抖,但他还是故作镇定。
  “是吗?我看你胆子倒是大得很啊!”首领不由分说拔起剑就抵在了那个刺客的脖子上。
  那刺客顿时慌了神,一双眼睛里满是恐惧,“首领,首领,我错了!!我错了!!”
  “你还知道错?哼,下去跟阎王爷解释吧!”首领的剑眼看就要划破这刺客的喉咙,那刺客却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惊叫出声,“我!我!我给那江忠年下了毒,他肯定是活不成的!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吧!”
  首领的手停住了,他们这一群刺客都是各有各的本事,而面前这个人擅长轻功和用毒,也许江忠年就真的这么死了也说不定,想到这里,首领收了剑,吩咐道:
  “把他带下去,任务终止,我们回京向丞相请示。”面前这个人留不留,还是让丞相来定夺,此次任务必然已经打草惊蛇,江忠年肯定会有所防备,还是先回京找丞相商量权益之策更好。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那刺客就算被拖下去也一直不停道谢,不管如何,他的命总算是暂时保住了。
  ——
  “哦?你有人想推荐给我?”文世远倒是意外的很,自己这个好孙子什么时候这么孝顺了。
  “我知道祖父整日为国事操劳,一定很忙,但是我推荐的这位,您一定想抽空见见。”李景程站在文世远的背后看不到文世远脸上的表情,所以他只能先按着之前想好的话说。
  “那你倒是说说看,此人有什么过人之处?”
  “他的身份,”李景程停顿了一秒,卖了个关子,“他是江忠年前些日子刚认下的继承人,江瑜景。”
  李景程的声音不大不小,却足够在文世远的心中掀起惊涛骇浪,未等李景程说完,文世远立马就回头看向他,似乎想从他身上看出什么端倪。
  李景程看着文世远眼里的深沉,依旧是恭恭敬敬的模样,除了嘴角弯的弧度微微加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