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让我猜对了?”金铮拇指食指在她嘴唇上一下下地揉捏着,时不时轻轻触到她细密的牙齿,说出的话已经变得漫不经心。
  见他又要低下头来,沈何启问:“金铮,你把我……”
  他已经亲到了,贴着她的唇,从喉间发出一声“嗯?”
  沈何启的话在亲吻间模糊不清:“你把我当将军还是沈何启?”
  金铮皱眉,不轻不重咬了她一下,嘴唇离开,对于女人这种时在紧要关头抛来莫名其妙的问题很是不理解:“说得将军不是你似的。”
  “你说的没错。”沈何启点点头,颇有些自暴自弃破罐子破摔,“只要能抓到老鼠,谁管猫是白的还是黑的?”
  金铮思索片刻,悟出了她这话的意思:“你是想问,我把你当兄弟还是当女人?”见沈何启没回应,他当她默认:
  “有没有搞错,渣渣,我当年把你当兄弟的时候,能让你这么放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你是老板爹?我不得气得扭断你的脖子?”
  “谁能这么惯着兄弟啊?”
  “再说了,我能这么重口味,去亲一个满身肌肉的光头吗?”
  第50章
  一听金铮说到亲一个满身肌肉的光头,沈何启想象那副画面后就笑了场,但是还是嘴硬为自己最钟爱的角色辩护:“你懂个锤子,大壮要是养了头发好好穿衣服,全killers最帅好不好?”
  大壮就是那个角色在游戏里的外号,学名叫崇武。
  大壮粗鲁地甩着锤子的画面早已深入人心,何况那太过魁梧的身材实在没什么美感可言,金铮不跟她胡搅蛮缠,问了个这么多年来一直挺好奇的问题:“别逗了,那个时候怎么会选崇武啊?”
  而且她并不是为了在他面前隐瞒身份才选的崇武,因为早在贴吧发截图的时候她用的就已经是这个角色,这导致将军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一个不修边幅的男人,其实三年的相处又怎么可能毫无破绽,只是因为有了这层先入为主的认知,他便从来没有去细想过。
  “因为我的内心,是一条铮铮铁汉。”沈何启又开始满嘴跑火车,左手握了拳弯曲手肘给金铮展示大臂上压根不存在的肌肉,“其实我本来就是满身肌肉。”
  金铮敷衍地去捏了一把,那手臂谈何肌肉,又细又软,一手就能圈住,能轻易感受到绵软的皮肉下包裹着的骨,真正的手无缚鸡之力。他似笑非笑,问道:“内心是铮铮铁汉,所以还能喜欢女人?”
  这个事情他介意得不得了。
  “问题这么多,你审犯人呢?”沈何启不耐地推他一把,“大半夜的把我弄醒,还擦了我的唇膏,亲两下就打算完事。”
  金铮顺势抓了她的手,若有所思盯着她看。
  大眼瞪小眼看了十几秒,沈何启从他手掌里抽出手,掀起被子把自个蒙头盖起来,一个转身又趴着睡了。
  金铮去翻她:“不要这样睡。”
  “少管。”
  “渣渣,我们谈谈。”
  她那点拒绝的力气金铮不费吹灰之力挡了,把人拉起来,沈何启不肯坐着,又闭着眼睛要往床上倒。
  金铮伸了手把她抱住。
  僵持了一下,沈何启终于还是妥协,脸抵上他的脖子,不动了。
  “我的人人,你是不是看到了?”
  伤疤被揭开,而且还是当事人亲自动的手。
  沈何启的眼睛眨了眨,睫毛刷过他的脖子,距离太近施展不开便半折着了,她的脸稍稍移了下位置,释放出空间,开口懒懒的:“什么人人啊?”
  如果金铮可以看到她的脸,就能看到她抿紧的嘴唇和僵硬的脸部肌肉,无一不在说明着她仍然无法释怀。他垂眸入眼的是只是她一头凌乱白发的后脑勺,尽管如此,却能感觉到她眨的那下眼睛。
  第一时间不说话却眨眼,这个反应金铮心下了然,知道她一定是看到了,心里顿时被揪了一把似的疼起来,收了收臂膀把她抱得更紧:“不是我发的。”
  当年行政楼抽烟泡妞被教导主任逮到的事情,金铮从不认为是沈何启跑去打的小报告。
  但是舒怡维和沈何启之间的矛盾,在教室门口的交手之后早已偏离了“是谁告的密”这个本质。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舒小公主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一个默默无闻的姑娘甩了脸色放了狠话,还差点被打了。
  这口气舒怡维不可能咽得下。
  当时他并不知道沈何启就是将军,三年的女朋友和一个单恋他的丫头,谁更重要不言而喻。他没法就真的帮理不帮亲,但是也不想助纣为虐。劝舒怡维收手无果后,对于此事他最心安的状态就是保持中立,连带着陈伟业也在他的明令禁止下保持了沉默。
  舒怡维怎么能忍受男友居然没有在此时与她并肩作战,做她坚实的后备力量。
  一直以来是宠妻狂魔的金铮破天荒地坚持己见,舒怡维几次软磨硬泡都没能说服他,一气之下自作主张登了他的人人号转发了自己的状态。
  他的状态一发表立场,数条评论和转发马上冒了出来。金铮还记得那是一节数学课,手机震第一下的时候他正被老师叫上讲台解着一道数学题,让他莫名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那几分钟里手机断断续续一直震,带着一手粉笔末回到座位,埋在书堆后打开手机一看,他才知道他的人人也被舒怡维当做战场了。
  他以最快的速度删除了那条状态,并发了一条短信给舒怡维:适可而止,不要太过分了。
  可惜一切为时已晚,那个一见他眼里就流光溢彩的姑娘再没来学校上课,直到高考当天见到她,她面不斜视地与他擦肩而过,是从未有过的冷漠。
  他与舒怡维因为那条短信爆发了有史以来第一次分手危机,这是他头一次对她说重话。后来他也时不时对舒怡维那时的所作所为感到失望,但是爱情中的人总是盲目,何况她也深爱他,事情过后很快两人又和好如初。
  为一个不相干的人放弃一段金童玉女的爱情,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再后来,知道了沈何启是将军。可是一来是他不确定沈何启到底有没有看到那条状态,因为就算没有他那条人人,依照她那个暴脾气气成那样也不算奇怪,人人事件不过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盲目跑去去解释并不明智。二来,沈何启把他全面拉黑了。
  高中毕业以后,金铮不是没有别的办法去联系沈何启,相反,多得很。但是各不相干是最恰当的结局,他不能再一边和舒怡维交往着,一边和一个喜欢自己的女孩通宵打游戏聊天。既然不可能为此与舒怡维分手,权衡之下舍弃的必然是沈何启。
  和舒怡维分手是好几年之后了,事情过去了这么久,他不会再去打扰沈何启的生活,更何况那时他也早已习惯生活里再也没有一个暴躁好战的肌肉光头。
  “渣渣,对不起。”
  对不起让你承受那些。
  对不起最终站在伤害你的人那一边。
  对不起后来一直没有找你。
  更对不起,那时没有喜欢你。
  沈何启只说:“为什么道歉,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声音并没带什么情绪,可是因为她刚哭过,鼻音还没来得及消下去,听是带了点哭腔的。
  金铮仍是不放心,摸摸她的脸是一片干燥,之前的泪痕也已经干了,可是他心里却并没有就此安心,下巴蹭蹭她的头顶:“听不懂就算了,我也希望你是真的听不懂。”
  “听不懂。”沈何启固执地又重复了一遍,推开他想躺回去。
  金铮把她捞回来:“听不懂就听不懂,不提了。这些年过得好不好,怎么瘦成这样。”
  沈何启不说话,张嘴咬了他脖子,手从他衣服下摆开始,顺着结实的腹肌一路上摸,直到感受到依附着的那具身体因着她的举动变得僵硬,她才说:“这么晚了,我不想和你叙旧。”
  孤男寡女,深更半夜,暗示的意味不言而喻。
  金铮只不过沉默了大概两秒钟,她已经变脸了:“那你滚,我要睡觉了。”
  “渣渣,我们先说清楚,你明天一早起来把我当什么?炮友、一夜情对象,还是什么?”
  知道金铮是怕她起来就翻脸不认人,沈何启发出一声诡异的笑声。
  金铮有不祥的预感。
  果然:
  “还当什么,当儿子呗,谁让你爸爸永远是你爸爸。”
  金铮气得笑出来:“你再给我好好想想正确答案,你要是这种身份我可硬不起来。”
  外头传来一阵怯生生的敲门声,其实几分钟之前已经响过一次了,那一次更轻,金铮见没有多余的动静以为是自个听岔了,就没去理会。
  这一次他确定自己没听错。
  在沈何启脸上啄了一口,金铮把她松开,起身去开门。
  走出房门又走了几步,一路走到套房门口,沉声问道:“谁?”
  “老板,是我。”
  是阿标的声音。
  这蠢阿标,金铮黑着脸开了门。
  “老板,我错了我错了,不该在这个时候打扰你。”门一开,阿标就自觉地向他讨饶,头也没敢抬,但是低着头看到他的裤子完好,就壮着胆子一路上看了上去,看到他一身的衣冠楚楚,以为自个没坏了好事,便松了口气,朝他亮了亮手里的东西,“老板,我的手机跟你的换错了。”
  一个颜色的手机,方才打游戏那会客厅一团乱,而且是金铮先拿错了手机回房间的,阿标忙着给他和沈何启腾地方,急急忙忙拿了自己的东西就撤,回了房间发现手机换错了又踌躇着上来,先轻轻敲了敲门,没动静又默默站了好久,心理活动可以说是经历了一场激烈的天人交战,趴在门上听了半天动静什么也没听到,才又壮着胆子敲了第二次。
  阿标觉得自己从头到尾很无辜,但是还是被他家老板瞪了一眼。他眼看着金铮走回了沈何启的卧室,卧室里头传来女人问的“谁啊”。
  老板娘的声音又变成了娇滴滴的奶音了,明明只是一句“谁啊”,却愣是让人浮想联翩。
  不多久金铮拿着个手机出来,丢给阿标:“赶紧滚。”
  金铮正要关门,阿标伸手去挡:“老板老板。”
  “又干嘛!?”
  “你的手机。”阿标忙把金铮的手机递进去。
  金铮劈手夺过,没好气:“滚,别再来。”
  *
  金铮再回卧室,床头灯开着,沈何启没在床上了,站在行李旁,手里拿了个小罐子,右手无名指正在嘴唇上细细涂抹。
  睡裙是黑色丝质的,垂坠感很强,附在纤细的骨架上,裙摆盖到到大腿一半的位置,裙下的腿白得晃眼,能勾人心。
  他走近,从她手里拿走那唇膏罐子扣在桌上,搂了她的腰往床的方向带,嘴里亲亵地问:“为什么擦唇膏?不亲了么?”
  沈何启伸手没够上,急起来:“盖子还没盖上,让我先盖上。”
  他不理她,拿了袖子来擦她嘴上的唇膏。
  “卧槽渣渣几何,你干什么?先让我盖上不然会干掉的,很贵的。”
  “一个唇膏,能多贵啊?”床边已到,金铮把人压下去,“你要多少,我赔你多少。”
  第51章
  金铮半梦半醒间的朦胧在一旁扰民的两下翻身后化为灰烬,随着床垫陷下去的动静,他怀里一空。他眯开眼,晨曦已经隐隐透过厚实的窗帘洒进室内,给整个房间蒙上一层薄薄的灰色。
  沈何启挣脱了他的怀抱,此刻在距离他半米开外的地方趴着,脸朝着他的方向,头发在脸上散乱着。她在睡前不顾他的劝说,固执地又把那个被眼泪浸得半湿的眼罩翻了个面戴上了。
  ——“这么湿漉漉的你不难受吗?”
  ——“没有眼罩我睡不着,再说了说不定待会我的乌龟又来梦里找我,我还得哭下半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