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你那两个税能养活个屁吧,真把自己当马总统了。我就是想看他们吃点好的,拿我的钱也心甘情愿。”
  “楼上别假大方了,网上成天说着要捐款的,现实里都是一毛不拔的抠逼。”
  “信不信随你,王者荣耀全皮,游戏里少冲点钱就够给他们加鸡腿了。”
  ……
  ……
  贺程程看得时而兴奋,时而气恼,激动到一双手里满是汗。手指甲在屏幕上按得啪嗒啪嗒响,全身投入到这场口水仗中,直到被人撞了下肩。
  卞香香一脸无语地看着她,还有一旁的宋恬和宋大哥。贺程程这才突然想起自己是在学校的图书馆里,赶紧把手机翻过来,装模作样的翻开书。
  卞香香摇着头:“恋爱真是令人丧志。”宋恬跟宋大哥投来便秘般的注视,卞香香吐一吐舌头,说:“你们俩例外,你们俩是完美的柏拉图之恋。”
  柏拉图……宋大哥看向卞香香的眼神变得有那么点耐人寻味。
  卞香香:“……”好像越搞越糟了。
  贺程程手机又震了下,她朝大家吐了吐舌头,跑去一边接听。
  关戎很久都没给贺程程来电话,贺程程差点快忘了他的声音,说话之前忍不住先吸了口气。
  关戎倒还是一贯霸道的语气,问:“在哪呢,干什么?”
  贺程程说:“我在图书馆里复习呢。”
  “复习,你?”关戎笑起来:“你能看得懂书吗?”
  “……”贺程程:“你专门打电话过来奚落我的?”
  关戎的语气这才缓和下来,说:“我请假来你这儿了,一会儿到你们图书馆。”
  贺程程怔了下:“你来了?”
  二十分钟后,关戎在图书馆外高耸的台阶上看见贺程程。
  她应该一早就跑了出来,被瑟瑟寒风吹得小脸惨白,鼻尖跟嘴巴却是红通通的,像是雪天堆起的雪人,用胡萝卜做的五官。
  关戎没穿军装,毛衣外面直接套着一件长到脚踝的羽绒服,跟她碰面后就一把扯到怀里,笑着说:“你就这么想我,一直在外面等的?”
  贺程程刚刚挂了电话就跑出来了,被北方萧索的大风吹得冷透了心,现在这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还是嘴硬着:“才没有。”
  关戎解开羽绒,将她圈进怀里,说:“你这么说话,心里虚不虚?”
  关戎像个火炉,怀里热热乎乎的,贺程程在冷风里被冻透的心开始融化,两只手忍不住圈在他腰上,手心来回摩挲着他毛茸茸的衣服。
  关戎将下巴磕在她头顶,鼻子里全是她身上淡淡甜甜的奶香,沉溺而陶醉地恨不得将她整个人纳入怀里融进骨血,手指拨了拨她薄薄的耳廓,轻声引导着:“真的一点都不想我?”
  怎么可能呢,两个人好几个月不见面了,贺程程每次看见穿迷彩的都在想会不会是他,看到军事新闻也要点进去,好像看到了他。
  贺程程偷偷将头抬起来,小心看了看他紧绷的下颔,快速嗯了一声。视线恰好被关戎捕捉,他在她额头轻轻亲了口,说:“我也想你。”
  关戎不是本校学生,进不了图书馆。两个人于是去了一家奶茶店,两个人缩在店铺一角,贺程程专心看书,关戎专心看她。
  贺程程跟他断断续续说了黄珊的病情,虽然一条腿断了,但还是坚强地回到学校应付期末考试,大家现在终于可以明目张胆地称呼她是身残志坚。
  韩奕辰则借此机会引咎辞职,把团长的职务让给了团里的一位老资格的小姐姐。他现在专心做足球教练,开始为考证而努力。
  像贺程程这样平凡普通的学生,则马不停蹄地开始了期末考试的复习,丰富多彩的大一生活还没玩够,时间已经进入下一个循环。
  贺程程说得口渴,问关戎:“怎么一直是我在说,你呢?”
  关戎说:“我能有什么好说的,上回拿了个奖回来,今年全系的优秀学员应该还是我。”
  贺程程听得眼睛发直:“好厉害。”她连奖学金都不一定能弄到。
  关戎刮了下她鼻子,读懂人心后十分得意地说:“一个家里有一个聪明的就行,两个人都是诸葛亮,这日子不就乱了?”
  贺程程听得似懂非懂,咬着笔头点了点头,想想觉得不太对啊,再摇了摇。
  关戎看得直笑,问:“你什么回去,机票买了吗?”
  贺程程摇头:“还没有,但是最后一门的时间出来了,你什么时候回去?”
  关戎说:“我比你肯定要更晚一点,大概除夕前两天吧,你早点订机票,别再重蹈覆辙了。”
  贺程程想起那辆慢慢悠悠的绿皮车,到现在还有腰酸的记忆:“知道了。”
  关戎:“我一回去就找你,今年关首长也要在那边过年,带你见见人。”
  “……”贺程程眨眨眼睛,关戎爸爸她又不是没见过,干嘛说得语气这么奇怪呢。
  关戎说:“别怕,他对你这个儿媳妇,还是一直都挺满意的。”
  “……”贺程程脸上发烫,大概是被这奶茶店里的暖气熏得:“那我不见了。”
  关戎拧着眉:“干嘛不见,你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想法,开始准备始乱终弃了是不是?”
  贺程程:“……你别乱说啊,我什么时候……乱过?”
  关戎啧啧:“国庆那次,咱们俩睡一间房的事,你忘记了?”
  什么一间房啊,中间隔着一道海峡呢。贺程程急得移开板凳,站到他身板,要拿手捂住他嘴,反被关戎将了一军,两只铁钳似的手在她腰上紧紧一箍,往下一拽。
  贺程程就只能束手就擒地跌到他腿上,还没坐稳,他在她脸上亲了下。
  关戎一双手热得像烙铁,在贺程程的腰上不断堆积热量,直到将她烫得神志不清灵魂出窍。他偏偏还拿唇若有似无地擦过她脸,弄得她呼吸都忘了,只能屏息等着他的审判。
  关戎嗓音微哑的说:“只要你答应,咱们什么时候都可以乱。”
  贺程程耳边嗡的一声巨响,脸上红得像是随时能滴得出血。
  关戎折磨人的声音还在继续:“你不是已经成年了吗,什么时候出去帮你补过生日?”
  明明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怎么听起来那么像“什么时候出去把你吃干抹净”呢?
  最近的位置有脚步声响起,贺程程拨了拨头发,在关戎怀里扭了扭。
  他目光幽深地看了她一会,将手松开,他不太舒服的调整了一下姿势,又拿外套挡住自己的腿。
  一把拽过贺程程书本:“哪里不会就问我,免费帮你辅导辅导。”
  第41章
  chapter 46
  时间如同一场有来有去的游戏, 几年之前,关戎为了贺程程考个好大学给她辅导, 现在又为了让她不挂科,每天都要抽出时间来讲解。
  还是聪明的老师跟愚笨的学生,唯一不同的是,现在是寒冷的冬天, 包裹严实。那时是炎热的夏天,她总是穿一条雪白的裙子, 头发高高梳起。
  有时候坐在一起的时候, 她才刚刚洗过澡,头发湿漉漉地搭在肩头, 发尾向下滴着晶莹的水珠。一张脸被蒸成粉色, 嘴唇莹润, 看过来的时候, 眼睛里也是湿漉漉的。
  关戎时不时能闻得到她身上淡淡的洗发水味,混合着那股挥之不去的奶香, 诱惑几乎致命, 她总是让他这个血气方刚的男孩,忍不住一次次走神。
  现在尽管只能视频, 透过冰冷的屏幕见到彼此, 关戎却还是心满意足。
  感谢科技和时间,让他可以见到她, 有时候只是用手摸一摸屏幕, 也能从这份冰冷里察觉出丝丝不一样的温暖。
  但他也忍不住会想, 如果真的去了边疆,在大漠戈壁和大山高原,还能有这样的机会,时不时就看一眼她吗?
  随着毕业的脚步越来越近,关戎已经忍不住开始为他们的将来打算了。
  关首长的电话如约而至,他口吻一如既往的严肃道:“票已经买好了,信息一会儿发你手机上,明天你收拾好行李,自己来机场等我。”
  关戎已经习惯了跟父亲的相处方式,拿一种汇报的语气道:“明白!”
  关首长没挂电话,额外问道:“你之前说有事要说,是什么?”
  关戎想了想,不准备用电话这种通讯工具,将这么一件严肃的事情说完。他声音依旧洪亮道:“等回去了,我会第一时间向你和老首长汇报。”
  关戎已经这么说了,关首长没再多问,转而道:“程程跟你一个校区,她回去了?”
  一提到这个名字,方才还板着脸的关戎,目光一下温柔起来,隔着电话也能听出他话里的亲昵。
  “她啊,早就回去了。现在估计正躺在床上,一边翘脚一边看电视节目呢。”
  另一边,贺程程还真没有这么闲,学校放假本来就晚,她又因为社团里的事耽误了两天,结果回来还没来得及歇着,就被妈妈撵起来准备过年的东西了。
  贺程程这边的年味并不算浓,但他们以前习惯了年年在部队度过,哪怕现在夫妻俩都已经转业,还是习惯跟着老首长去大院里跟战士们一起。
  在部队里,年的气氛就截然不同了。一群尚且青涩的年轻人,因为种种原因无法回家,平时还算好,到了年关岁末,那种思乡的情绪就会特别的浓。
  大家尽管唱着战歌,聚在一起做着包子馄饨之类的面点,但欢声笑语充斥的空间里,总是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萦绕着,让所有人都无法彻底开怀。
  今年还是老规矩,贺程程为了最重要的除夕夜,一早就跟着爸妈准备各种年货。吃喝都是需要的,为了照顾战士们的口味,还要尽量找有地域特色的。
  等贺妈妈有空给贺程程去挑过年衣服,已经临近除夕了。贺程程对穿搭这种事一点都不擅长,跟以前一样,还是贺妈妈给她买什么,她就穿什么。
  贺妈妈作为一个青春已逝的中年人,近年对粉色和闪闪发亮的衣服特别有好感,给贺程程买的也大多是这样的款式,反正贺程程生得白嫩漂亮,穿什么都好看。
  今年过年,贺妈妈给贺程程挑得依旧是粉色系,衣服同时搭配了一个同色圆形小包,贺程程背起来在店里来回走的时候,在场所有人都说:“真可爱。”
  贺妈妈随手翻标牌,问:“喜欢吗,喜欢就买了,过年出门挎着个小包,又好玩又方便装压岁钱。”
  贺程程捏着耳朵:“妈妈,我都快二十岁了,还收压岁钱吗?”
  “二十岁算什么,只要你不跑太远,我跟你爸爸年年都给你发压岁钱。”
  “可是小孩儿才收压岁钱。”
  “你在爸爸妈妈心里,永远都是小孩啊。”
  贺程程支了支下巴,摸摸肩上的小包。
  她记得自己在十岁的时候,就买过这样的一件衣服。
  贺妈妈面带狐疑地看着她:“这件衣服咱们买吗?”
  贺程程将包解下来,放在一边:“我想再看看。”
  夜里回去,母女俩拎着大包小包地回来。贺爸爸也才应酬回来,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
  见到一大一小两个情人,问:“你俩是到火星上买衣服去了?”
  贺程程冲他笑一笑,拿手捂嘴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拎着自己的几个袋子,说:“我先去睡了。”
  贺爸爸点点头,两手撑着后颈,重新靠回到沙发。
  女儿奴贺妈妈倒是没跟过去,随手将袋子扔到地上,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呈一种沉思状。
  贺建军十分纳闷,反思是不是对老婆太不关注了,拿过一边的纸袋子,捧场地说:“我来看看你买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