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照这个势头下去,会不会有一天,她赚的钱比赵煊赚得还要多。
  虽然知道不大可能,倒是梦想还是应该有的,万一实现了呢?她要是比赵煊还富,那……阿黎心里忽然有个很刺激的想法。
  阿黎仍在发呆,不做他顾。红豆碍着礼数,勉强将人送到院门口,没有多走一步,也没有少走一步,到了院门处,就拉下脸直接赖得再送了。又不是不认识路,还非得人送不成?
  罗管事也不知是心虚还是怎得,对着红豆的冷脸,没敢说一句抱怨,走得有些灰溜溜的。
  红豆哼了一声,一转身,忽得被后头的人影吓了一大跳。
  “你这人,怎么神出鬼没的。大白天的,吓唬鬼呢!”红豆劈头盖脸地骂道。
  王安摸了摸鼻子,看着罗管事已经走远了,皱眉道:“就送到这儿?好歹将人送到门口啊。”
  “院门不是门啊,蠢货!”红豆懒得和这种呆子废口舌。
  被吼了的王安觉得自己挺委屈的。如今同住在一个屋檐下,还都是给阿黎姑娘做事儿,他也想好好和红豆打好关系。无奈这人和正常女子不一样,王安教给赵煊的那些,对付红豆根本拿不出手。
  阿黎姑娘好歹还会听王爷说清楚,红豆这人,连听都不听,你和她好说她觉得你啰嗦,你和她歹说她看你是蠢蛋。简直没办法说下去了。
  王安挠了挠头,心下无力。
  第二日,阿黎一早就起身,让王安送她去了玉颜阁。今儿也算是大日子,她这个玉颜阁的掌柜,怎么也要在旁边看着。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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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8章
  马车行到了玉颜阁门口,王安勒紧了缰绳, 徐徐停下马车, 待挺稳后,才落了地回头打起帘子。
  阿黎和红豆都坐在车上, 见到这架势, 都有些不好意思。这待遇放到以前, 可都是那些妇人小姐们才能享受到的, 如今她们也轮到她们了。红豆知道自己这是沾了阿黎的光,可心里还是止不住地觉得美。再看王安时, 实在忍不住内心的骄傲, 那下巴都要飞到天上去了。
  王安默默地移开眼睛,心中万分庆幸,幸好姑娘没有被她污染。
  阿黎与红豆相继下车。
  如今时辰还早,方才阿黎一路看来,这条街上的铺子里都没有多少人。与之相比,玉颜阁里头的客人还算多了。不止是阿黎觉得奇怪,连刚进铺子的两位妇人也是万分惊讶。
  一紫衣妇人提着裙摆,还未踏进去便笑道:“我原以为自己是个勤快的,没想到早有勤快的人在我前头。”
  “极是,咱们一路看过来,只这家铺子人最多了,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另一位身着珊瑚色衣裙的貌美贵妇人附和道。
  “你竟然不知道?”紫衣妇人笑了笑, 看了看边上人的脸色,见她面上了然, 又道:“我道是怎么了,你也有消息这样不精通的时候,原来,是装不知道呢。”
  这铺子里为何这般热闹,归根究底,还不是因为后头的摄政王么。想那摄政王,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却也是个疼人的性子,这玉颜阁开了这么多年,旁人可从未知晓这后头的主子是谁。如今掌柜的换了人做,倒是传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了。
  不独此,这玉颜阁里头热闹,还有另一个原因,只是外头的人不大清楚由头。
  当初京城里,还有一家胭脂铺子,名叫琼楼阁。一座玉颜阁,一座琼楼阁,只隔了一条街,交相呼应,不分上下,倒是有趣儿。只那琼楼阁,前些日子忽然倒了,说是得罪了宰相家的楚姑娘,惊动了好几户官宦人家。这事儿玄乎得很,不过倒现在都没有透露出什么消息来,她们纵使有心猜测,也难猜出一二来。
  琼楼阁倒了,受益的,便只剩下这玉颜阁了。
  这般种种,才叫这铺子如今这么受欢迎。
  二人也只这么闲叙了两句,便也都进去看胭脂了。阿黎在后头听了半天,也不晓得这两个人到底说的是什么意思。
  还没走进呢,就见到罗管事从里头出来,一边迎着,一边道:“姑娘过来了,怎么也不提前知会一声。”
  “临时起意,想来看看今儿的玉屑膏到底卖的怎么样。”
  “姑娘放心,这东西是个好的,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总不会叫它明珠蒙尘的。”
  “借你吉言了。”阿黎笑道,“你去忙你的,我们随便看看就行,不必弄得太拘谨。”拘谨来拘谨去,其实最拘谨的反倒变成她了。
  罗管事知道姑娘不爱奉承,自是笑着退下了。
  进了铺子里没一会儿,阿黎忽然听到后头起了一阵小小的争执。说是争执也不太像,只是起了些矛盾,铺子里的小丫头再跟客人解释。
  阿黎站得近,便听那小丫头道:“二位夫人见谅,不是我们不卖,而是这雪花膏前儿就定了章程,不独卖,需得配着那玉屑膏一块儿卖,只当时赠与之物。”
  两位夫人还端着架子未说话,边上的丫鬟却不满了,替主子质问道:“你这不是强买强卖么?”
  “就是,平日里这雪花膏从来都是单独买的,今儿怎么非得绑着别的东西。还赠予之物,谁知道你家这劳什子玉屑膏到底好不好用呢。”
  听到此处,阿黎赶紧从后头走了过去。她对着两位夫人行了个礼:“小丫头说得不甚清楚,还请两位夫人勿要见怪。”
  巧了,这两位便是方才阿黎进门时看到的两位夫人,一位是礼部尚书家的白夫人,一位是安阳侯府的侯夫人。二人前些日子用了这玉颜阁的雪花膏,觉得十分不错,今儿相携着过来再买些,怎奈,却听到了这样的消息。
  她二人家里都是有权有势的,见到这玉颜阁里头强买强卖,自然心情不虞,来时的十分兴致早已去了七分。余下三分,还是看在当朝摄政王的面子上。
  侯夫人见到阿黎的脸,心中便有了猜测:“可是摄政王府上的阿黎姑娘?”
  阿黎也没惊讶,点头道:“正是。”
  侯夫人面上带笑,道:“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夫人客气了。方才我在后头也听了几句,怪我铺子里这小丫头没有说清楚,叫二位夫人误会了。这雪花膏,并非是强买强卖,而是这几日卖得好,铺子里没剩下多少货了。若是照常卖,恐怕撑不了多少天。是以,我们便想着直接将这雪花膏当作赠物,取每日前二十名光顾的客人,白送予她。”
  白夫人听出了点道道,只是又问了一句:“那这玉屑膏又是怎么一回事?”
  “这玉屑膏,是铺子里最新制出的膏霜,与雪花膏搭配起来,每日早中晚三次,可令肤白。若是配着其他的胭脂,则没有这样的功效了。”
  侯夫人颇为感兴趣:“当真这样有奇效?”
  “奇效不敢当,但是较之其他的面脂,却不止好了一星半点。这玉屑膏本就是流转的古方,想必二人夫人也有所耳闻,若是没有效,怎能被载入古方中。”阿黎说着眼睛一转,在侯夫人面上扫了一圈,“我观夫人面色尚好,唯鼻尖好似易生油腻,只怕单这两件还不够,需得再配上一个泽面方,每日晚间敷一次,有驻颜之效。”
  侯夫人听得心动不已。
  她年岁已大,随不至于容颜渐老,可到底比不得从前了。女子总跳不出爱美的圈子来,侯夫人也是如此。
  那边的白夫人却觉得好笑得紧。这位阿黎姑娘说的可真是好听,叫人一点儿气都生不起来。可这说来说去,话里的意思还是强买强卖。
  若是不卖她那玉屑膏,是不是今儿就别想拿到雪花膏了?
  阿黎瞧出白夫人所想,微微一笑,道:“自然,没试过就是没试过,我这话说得再好听,二位夫人估摸着也不会信的。今日是我铺子里的小丫头没说清楚,原是我们的错,未表歉意,我二位夫人各两盒雪花膏,也不至于叫二位空手而归,可好?”
  “那这玉屑膏?”
  阿黎道:“这玉屑膏终究是新出的,二位夫人既然心存疑窦,最好还是不要买了。咱们铺子里这月制了一百盒,夫人若是感兴趣,不妨看看别人用得好不好,若是好了,下个月您再来瞧瞧。”
  侯夫人一听这月只有一百盒,立即道:“我信,给我拿两盒,还有那泽面方,也给我配两份。”
  白夫人无奈地抽了抽嘴角,这人,都这般大了还这么禁不起诈,活该被人忽悠。
  阿黎亦笑道:“夫人就不怕受骗了?”
  “便是被骗了,也不过费了些银子;可若是真有效,那可就是我赚了!”
  阿黎也喜欢与这样的人做生意,这才几句话的功夫,便已经成了一笔。她心中满足,当下就叫小丫头去取了东西来,一份给侯夫人,一份送给白夫人。
  白夫人看着递到手边的盒子,没有立马接下:“无功不受禄,姑娘还是拿回去吧。”
  “权当是赔礼了。”
  侯夫人也在边上说了几句话,叫白夫人不得不收下了这份赔礼。只是心中还是有些膈应,觉得这赔礼收得名不正言不顺。
  二人也没有在这铺子里待多久,接过了东西,便又相携出去了。跨出了门槛,白夫人便对着侯夫人道:“你今儿是怎么了,被一个小姑娘三言两语就被糊弄过去了。那脸上的东西,也是能随随便便就往上涂的?她说是古方,你难道就信了,这从古至今的古方那么多,有几个是能正经做出来的,若是能做出来,外头还能没有卖?”好歹也要多问几句啊,就这么就买了。
  “她说这月只有一百盒。”侯夫人思索了一会儿,这般说道。
  “糊涂!”白夫人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她说只一百盒就一百盒?你又没见着。再说了,那一百盒能不能卖出去都是个未知。这样的价钱,也就只有你才舍得出手了。”不宰你,还能宰谁?
  侯夫人不以为意:“反正我有的是银子。”
  她是不缺银子的。
  “得了,你有银子,你阔气,我不说了还不成么?”白夫人颇为无语,真是服了她了,早晚会后悔的。
  ……
  关于这后悔一说,叫阿黎看,一准是那位白夫人先后悔。不过这事儿,还得留着以后才能看到。
  送走了两位客人,阿黎后头就被红豆拦住了:“真是了不得!”
  红豆竖了个大拇指。
  要知道阿黎之前那性子,可是懒得要人命,不仅是懒得做事儿,还懒得说话。红豆从来都不知道,阿黎竟然这么能说会道,比她也不差了。
  “情势所逼,不得不说了。”要赚钱啊,怎么能不会说话。不过,这里头的许多话,还是她从秋娘那里学来的。今儿头一次说,倒也不觉得生疏。
  红豆佩服不已,看来她得更努力了。
  更着阿黎有肉吃。
  这一日,两人的兴致都挺高的。只是过了一会儿,玉颜阁里头的人渐渐多了起来,阿黎不喜人多的地方,之后又跟红豆一道儿走了。这铺子里的生意还是一如既往的好,阿黎也不用太担心了。再者,那方子确实是个好方子,东西好,总不怕没有人光顾。
  一行人也没有去别的地方,直接回了杏儿胡同的江府。
  刚一下马车,红豆就拉长了脸,再不复方才的轻松。
  阿黎忙转过头,却见江府大门的角落处,蹲着一个灰衣小姑娘。孤零零的,缩着手缩着脚,不敢多动一下,煞是可怜。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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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9章
  这才短短几日的功夫,阿黎自然不会忘记这小女孩是哪个。只是, 府门处可只有这个小女孩儿, 那江朱氏却不知道去哪儿了。
  再看看周围,哪里还有江朱氏的影子。倒是看热闹的有两三个人。
  李娘子也不知道在这儿看了多久了, 瞧见阿黎回来了, 立马上去说道:“江姑娘你可算是回来了, 这小姑娘在这儿已经坐了一个多时辰了。我说外头风大, 叫她去屋里躲一躲她也不听,一个劲儿地死等着。还是你去劝劝她吧, 再这么冻下去, 说不得要落下什么病症了。”
  阿黎又看了一眼,虽说那小姑娘使劲儿地往里头缩着,可还是能看到她冻得通红的脸和手,这天气将将回暖,乍暖还寒,门口风又大,莫说孩子了,连大人也受不住。阿黎是不喜欢江朱氏,可是这孩子总还是无辜的。
  “她母亲呢?”阿黎问道。
  “别提了,到现在就没看到人影儿,也是个狠心的。”李娘子最不喜这等抛儿弃女之人,生了又不养, 还丢到别人家门口,真是作孽。
  红豆在边上听着, 只觉得一股燥火直冲头顶,力道大地叫她有些头晕。她重重地吐了一口气,立马冲了过去。
  阿黎伸手拦了拦,可却没拦住。
  红豆上去就将人拉了起来。前几次没好好看,这会儿瞧见这人和自己生的有三四分仿佛,既觉得碍眼,又觉得臊得慌:“哪儿来得回哪儿去,还在这儿赖着做什么,没得丢人现眼!”
  小姑娘低着头,声音沙哑:“我不记得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