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许伯一脸疑惑,却不也不再上前。
  ……
  阿媛又被关了起来,这一次是大司马府中的暗室。从掏出狼窝又进了虎穴,命运对她似乎太刻薄了一些。
  打量周围,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子以及半面的书架以外,什么也没有。
  她坐在床上,抱着胳膊,觉得地缝中似乎有阴冷的风透了出来。
  “咳咳……”她咳嗽起来,嗓子似乎有些发痒。
  门口似乎有动静传来,暗室的大门被打开,一个高大而森冷的身影走了进来。
  “选的位置不错。”陆斐嘴角一勾,盯着床上的她。
  阿媛不敢看他的眼睛,只好偏头看着床帐。
  突然,一只大手钳制住了她的下巴,逼迫她转过头。
  “怎么,不敢看我?”他轻轻地一笑,笑声比这暗室还冷。
  “陆斐……”
  “嫁人了没有?”他掐住她的下巴,逼她抬头。
  阿媛仰着头,睫毛扑闪,像是被猎人追捕而惊慌失措的兔子。
  “呲啦——”一声裂帛响声,她的上衣被撕开一条口子。
  “陆斐……”她眼神里终于出现了一丝哀求。
  “不说也没关系,我亲自验证一番想必更有趣味。”他眼神一暗,嘴角上扬,一低头,咬在她肩膀的斜下方。
  “啊——”
  被人生生咬破皮肤的感觉,就像是迟钝的刀子最后捅破身体的一下,钝痛不已。
  热泪从眼角滚落下来,她仰着头,像是引颈就戮的罪人。
  “陆斐……”自见面以来,除了这 二字,她似乎再也找不到其他的话来回应他了。
  君与我,此生本不该再见,奈何命运作祟。
  第33章 纠葛
  他有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 凝视着她的时候像是迷雾重重的深渊, 让人看不清也探不到。
  “你除了喊我的名字还能做点儿什么?”他嘲讽地对着她说, 气息喷在她的脸上, 让她顿时无措。
  她眼角挂着泪, 鼻头通红, 可怜又可恨。
  “说话。”他伸手一揽她的腰肢,将她勒向自己的胸膛。
  睫毛一颤,她闭紧了双眼。
  “为什么要离开我。”他的手掌心熨烫着她的腰肢, 火辣辣地疼。
  终于,她的气息里飘出了一丝呜咽声, 像是弃甲而逃的士兵,丢了城,失了心。
  十四岁的阿媛哭起来是委屈的, 眼眶一红,泪珠便像是断了线的珍珠滚落下来,让人突生愧疚。二十岁的她,哭得极为克制,咬着唇双眼含着泪,抑制住飘出喉咙的哭声, 让人……更想欺负她。
  他低下头, 靠近她一寸……
  她看着他,毫无躲闪, 也没有余地可躲闪。
  柔软而冰冷的唇落了下来, 像是流水抚过了河边的青草, 凉凉的,透着一股肆意的味道。他的手箍紧了她的腰,两人之间除了空气再无其他,他拼命地将她往自己的方向带,像是要把她整个人挤入自己的胸膛。
  眼睛一眨,有泪水滚落在了唇边,湿湿的,带着粘腻的味道。
  他放低了身子,将她压在了床上。她的睫毛开始迅速地颤抖,像是被狂风肆虐过的小草,又无助又受伤。
  “还是不愿意?”他轻笑一声,声音吐在了她的耳廓,热得发烫。
  “陆斐,别这样。”她带着鼻音说道,双手搭在床上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
  “最后一次问你……”他的大手抚过她的发丝,温柔又多情,“还是不行吗?”
  六年前,除了最后一步,他们什么都做过了。若不是她临阵脱逃,她和他的孩子估计都能打酱油了。
  她睁大了眼睛看着他,眸光闪闪,语气却没有丝毫的退让:“陆斐,不要……”
  还是那句话,名不正言不顺,她不能自甘下贱。
  “好。”他手一抬,松开她。
  他站起身来,整了整衣袍,背对着她往外走:“看在同乡之谊的份儿上,我可以留你在府中做事,只是有一点……”
  他顿了一下,站在暗室的门口,声音沉得像是从谷底发出来的:“从今以后,你不准离开大司马府,也不准再出现在我面前。”
  她要与他斩断纠葛,好,他成全她。
  衣袖一挥,他消失在一片白光里。
  身后,她跪在床上,拽紧了被他撕破了一角的衣裳,垂首不语。
  ……
  新来的仆人都是要从粗活做起的,做得好了,得了主人家的青眼便可擢升到内院,也算是有了体面。
  阿媛来的时候身体本就有些不好,加上又去暗室那样阴冷的环境走了一遭,病势一直没有好全。可为了不给许伯添麻烦,她强撑着身体做活儿,劈柴打水,这些小厮能做的,她也能做。
  许秋看不过去,暗自里给她送了几回药,私下里又请许伯关照她别让她做太累的活计。
  “这姑娘身体不行,我也不敢让她太累,倒是她自己很勤快,平时也不说闲话,是个实诚人。”许伯难得这样夸奖一个人,想来是真觉得阿媛不错。
  “反正多看顾着她点儿,要是她有什么情况记得第一时间来告诉我。”许秋道。
  “她……到底是什么人啊?”难不成是获罪的官家女子?不然怎么和大司马还有关系,两人看起来关系还很不一般。
  许秋摇了摇头,示意他不用知道太多。如此,许伯自然也不好再问下去。
  秋去冬来,转眼间便在大司马府中待了两个月了,如陆斐所期盼的那样,她一次也没有在他的面前出现过。
  “阿媛姐,快来看咱们新发的冬衣,可暖和了!”小乐领着两套新衣裳走进来,笑着说道。
  阿媛上前,摸了摸衣裳,知道这料子并不差,估计里面的棉花也是好的。
  “不愧是圣上面前最得宠的臣子,咱们以前在郡王府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好的衣裳呢。”小乐拎着衣裳在身上比划,十分满意。
  阿媛神色黯淡了下来,似乎又走神了。
  “对了,刚刚我还听前面的小厮说呢,说圣人要意指一位公主给老爷。”小乐低头摸着衣裳,道,“不知道这等好事儿会落在哪位公主的头上?想来圣上的女儿可真够好命的,咱们老爷这样的人物可不多见啊!”
  “……是吗?”
  “对啊!”小乐点头,抬起头一看,阿媛的脸色似乎又白了一层,关切的问道:“阿媛姐,你又不舒服啦?”
  阿媛抬手抚了抚胸口,那里隐隐作痛。
  想来,这世间也只有公主能与他相配了吧。无论是清水村的村姑阿媛,还是大司马府里的奴仆阿媛,与他之间的距离就犹如天上的王母娘娘用簪子划开的银河。
  “真替他高兴。”她唇色泛白,嘴角微微扬起。
  “谁?公主吗?”小乐歪着脑袋看她。
  阿媛微微一笑,拍了拍她的肩膀:“换了新衣就赶紧出去吧,一会儿邹妈妈又要来催你了。”
  “哦。”
  小乐换上新衣裳,高高兴兴地出了门。房门被掩上,房里的人转头趴在了床上,闷头流泪。
  哭什么?这不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吗?她告诉自己,即便不是公主也会是其他人,她此时的失落毫无道理可言。
  哭完了,擦过眼泪,她起身打开房门。
  她虽然从不出现在陆斐的面前,但却时时刻刻能从别人的嘴里听到他的名字。
  “圣上又赐了老爷一座大宅子,似乎是在城南……”
  “老爷去军营了,估计得晚上才回来。”
  “下雨了,老爷今天像是骑马出去的……”
  “老爷出门了……”
  她生活在他的影子里,耳朵里灌满了他关于他的消息。
  正当这些消息冲淡了之前那事儿对她的影响,突然有一天,公主真的驾临了大司马府。
  府中的奴仆跪迎在两侧,一群人走了进来,宫女太监们护着一位身穿华服的少女从正门进入,她穿着镶了宝石的鞋子飞快地从阿媛的面前走过。
  “子明!”她唤着他的字,像只蝴蝶一样朝他飞了过去。
  他穿着随意的衣裳,大步走来,拱手行礼:“陆某见过公主。”
  “听说你得了一副价值连城的字画,我特来瞧瞧,方便一观吗?”公主的声音很是娇俏,带着少女的骄傲和可爱,清脆动人。
  “请。”他侧开一步,让开了路。
  两人前后脚离开,等他们的身影彻底消失后,许伯才喊他们起身。
  “各自去忙活去吧。”许伯道。
  “是。”
  小乐凑到阿媛旁边,问:“你看清楚公主什么样了吗?”
  阿媛摇头。她匍匐在地,只看到了繁复的衣裙下那一双华丽的鞋子,鞋的主人似乎心情急迫,像是在花间采蜜的蜜蜂,飞舞着就过去了。
  “你俩,上茶去。”许伯看着落在后面的两人,开口喊道。
  小乐回头,眉毛抖动,似乎十分喜闻乐见,点点头:“是,许伯!”
  茶房里,阿媛泡好茶将茶杯放在托盘上,小乐收好茶叶期待地看着她,阿媛一笑,将托盘递给她:“别摔了。”
  “多谢阿媛姐!”小乐开心一笑,终于有了正大光明的理由去看公主了。
  阿媛擦了擦手,目送她小心翼翼离开的身影。
  茶房离书房很近,一墙之隔,仔细听的话甚至能听到公主那轻快的笑声。
  “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