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悟丹
  楚暮醒来的时候闻到一股清幽的香气,沁人心脾,睁开眼他发现自己躺在一朵纯白色莲花的莲台上,香气便是这莲花散发出来的。这朵莲花很大,楚暮虽然年仅十三岁,但自从邪药王为他肉身筑基,他的身体长得很快,足有七尺高,但躺在莲台上丝毫没有拥挤的感觉。
  “你醒了!”有声音传来。
  楚暮坐起身发现自己身在一片水域之上,水域中飘荡着迷迷蒙蒙的雾气,而那雾气和这水域全都是液化的精气。不,不仅仅是精气,其中还有更加神秘至极的力量,但楚暮根本不认得。
  这里如同仙家领域,洞天福地,悲催的是,楚暮发现自己根本吸收不了这里一丝一毫的力量,就像一个贪财的人眼前突然出现一座金山,但金山是一个整体,根本搬不走,得不到半点好处。
  纯白色的莲花从水中钻出来,亭亭净植,在不远处还有一朵赤红色莲花,而那声音便是盘坐在那朵莲花的存在发出的。
  楚暮抬起头看向那朵赤红莲花中的存在,那是一尊人形生灵,与人类外貌相似,但面部生有四目,就如同人族额头又长出两只竖瞳。一目望天似能洞穿苍宇,一目望地似可遍查九幽,两只竖瞳一只穿透重重时空,另一只看破命运长河。另外,这尊生灵还长有六臂,除此之外与人族没有差别。
  这尊生灵虽然在楚暮看来有些怪异,但却应该并无恶意,否则在自己失去意识时就能轻易杀死自己。而且楚暮试图探查这尊生灵,虽然在这尊生灵身上没有感受到一丝一毫的强大气息,但楚暮隐隐间有种念头,这名生灵绝对是一尊无法想象的存在。
  楚暮双手在身上摸了摸,竟然和真实的肉身别无二致,但他清楚的知道这绝非自己的肉身,气府、火老、嘟嘟等等都不见了。
  楚暮抱拳向赤红莲花中的存在行礼,道:“前辈,这是哪里,您又是谁?”
  赤红莲花中的存在笑了笑,轻轻一招手,楚暮身上飞出一物悬浮在那存在身前,飞出的正是名为“丹”的符文。“丹”见到这尊存在如同孩童见到了父母,发出“嗡嗡”的声响,不断有水纹般的涟漪扩散开来。
  “它名叫“丹文”,是我未证道之前创造出来,机缘巧合之下才落入此界。只有赤诚于丹,专情于丹者,才能于冥冥中感应此物中我留下的机缘。至于我,你可以称呼我为丹翁,而我是你师尊的挚友。”赤红莲花中的存在道。
  “什么!”楚暮瞳孔放大,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丹翁所说的师尊只能是传他功法,让他感觉亲近无比,仿佛认知了好久,却仅见过一面的师尊。
  “师尊,师尊他……”楚暮声音低沉,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赤红莲花中的丹翁声音变得低沉道:“你师尊是一位真正的求道者,为道而生,为道而死,没有什么遗憾。而他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你这个没有教导过的弟子,所以作为他的挚友,我亲自来接引你进入丹道,为你的修行做些指引。”
  虽然师尊传法时已经透露出他陨落的事,并且在神藏中见到师兄禁断大帝,也同样告诉楚暮师尊陨落,但此时又听到师尊的挚友丹翁告诉他这个消息,还是让楚暮忍不住悲意。
  丹翁道:“我等修士逆天而行,追寻自己心中的道,生死早已不必放在心间,又何必难过伤心!”
  楚暮闭上眼,深吸了口气,将自己的负面情绪压制下来。从目前自己对于师尊的了解,师尊是一位了不起的存在,自己作为他的弟子应该感到骄傲。
  “多谢丹翁前辈教诲。”楚暮又行了一礼。
  丹翁点了点头,道:“诸天万道无穷无尽,这些道都是与恒古宇宙一同诞生的,正是这些道的存在支撑着一个个世界的运转。道常在而又虚无缥缈,所谓修行就是修士自己去感悟道,领悟其中的道与理,并且最后证得自己心中的道,而我所证得的大道便是丹道。”
  丹翁的一席话落在楚暮耳中,如同洪钟大吕轰鸣,振聋发聩。楚暮修行时间不算长,虽然有师尊传法,又有火老从旁指点,但他们都未告诉过自己什么是修士,什么是道,今日他才算豁然开朗,解开疑惑登堂入室。
  “你的修行我不会过问,我此番前来只为指引你的丹道,我问你,在你心中何为丹?”丹翁示意楚暮做到莲台上,问道。
  楚暮盘膝坐回莲台,开口道:“丹者,药也,取天材地宝之药性,以特殊手段糅合为一,是为丹也。”
  楚暮的回答中规中矩,这是《丹道初解》上的记载,也是目前修炼界对丹的认知,没有人去质疑。
  丹翁摇了摇头,道:“对也不对,你自己认为何为丹?”
  楚暮皱眉思索了片刻道:“晚辈认为丹就是满足生灵各种需求的药,可提升修为,可治疗伤势,可活人性命,可杀人无形等等,只要是对生灵有用的药物都可称之为丹。”
  丹翁道:“对于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看法和理解,只要不是偏颇无人能说他错,因为世间本不存在丹,只是生灵对他的定义。当生灵不再,岁月逝去万古,丹道依然长存。只要你坚持自己的理念去探寻,不断在丹道上查漏补缺,终究会走出自己的丹道。丹道如此,其他的道亦如此。”
  楚暮点头,他明白丹翁前辈的意思,对于没有确切定义的东西应该保持自己的看法和理解,别人的经验可以吸纳,但盲目的跟随和照搬只能拾人牙慧,永远没有大成就。
  “何物可用来炼丹,又用何物来炼丹?”丹翁再问。
  “含有药性的花草矿物都可炼丹,炼丹当然是用丹炉过类似丹炉的器物。”楚暮答到。
  丹翁笑道:“世间种种,无物不含有所谓的药性,故而无物不可炼丹。至于炼丹又何必拘泥于固定的器物,天地做丹炉,随时随地都可炼丹。”
  说完,丹翁其中一目光芒大放,照入莲花下的水域中,水面上突然钻出一株株形态各异,千姿百态的药材。有的药材如盘曲蜿蜒的长蛇,有的药材如展翅欲飞的凰鸟,有的药材如狰狞恐怖的黑蜘蛛,还有的药材如勾魂摄魄的美人,更多的是普通草木般的药材。
  除了草木药材之外,水域上还浮现各种矿物虫族,各种各样的生灵和奇奇怪怪的东西。
  楚暮看的目瞪口呆,他竟然闻到了沁人心脾的药香,还有闻之让人作呕,头晕目眩的臭味,各种各样的气味交织缠绕在一起,混合成为古怪的味道。
  楚暮感觉坐下的莲台越长越高,而后对面的丹翁探手一抓,天空裂开一条巨大的口子,十几颗星辰从裂口中飞来化作丹炉。水域上各种药材奇物落入星辰所化的丹炉中,丹炉运转起来,丹翁六只手分别结出不同的印诀打入炉中,不一会一道冲天的七彩光柱喷出。
  七彩光柱散去,当中飞出一只彩凤,那彩凤刚一现身便发出惊天凤鸣,而后双翅如裂空神刀斩破空间就要逃走。但丹翁在此,又岂会让它如此轻易逃走,丹翁一目中光芒大放定住彩凤,彩凤悲鸣一声消失不见,原地只留下一枚圆滚滚的丹药。然后那丹药漂浮到楚暮身前,又化为塔形、鼎形、龙形,甚至人形等等形态,根本不固定。
  “你可悟了?”丹翁问道。
  楚暮死死盯着那枚变化莫测的丹药,这简直不像是一枚丹药,更像是一名精通变化神通的修士。而且那枚丹药神异非常,蕴含了太多太多的玄妙,楚暮的眼神失去了一切,只有那枚丹还在。他陷入了一种奇妙的状态,这种状态他不是第一次进入,而是第二次,这种状态就是顿悟,而且这次是丹道顿悟。
  当楚暮从丹道顿悟的状态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不知过了多久,这次顿悟让他对于丹道的视野突然开阔起来,其中的一些了解和看法就连邪药王都从未有过。
  虽然邪药王的天赋才情摆在那里,但他毕竟生不逢时,见识有限,而在丹翁的指引下,楚暮的丹道根基不知道甩开邪药王几条街。不过也只是说楚暮的根基好,见识和视野开阔,说到炼丹术上,此时的楚暮当然是邪药王甩开他不知多少条街。
  经历了丹道顿悟,楚暮对丹翁深深一拜,道:“多谢前辈厚赐!”
  这份恩情实在太大,这份机缘也是天大的造化。丹翁以星辰为丹炉是在告诉他,炼丹不必拘泥于丹炉器物,天地就是丹炉。丹无常态,圆滚滚的是丹,难道变化为塔形、龙形、人形就不是丹了吗?它依然是丹,其本质没有什么变化。
  丹翁道:“虽世间万物都可炼丹,但以生灵炼丹,除非能有说服自己道心的理由,否则冥冥中有伤气运,你自己要好生把握!”
  楚暮道:“弟子明白。”
  丹翁虽然没有教授楚暮具体的炼丹法门,但却教给楚暮更加重要的东西,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这个道理楚暮懂得。而丹翁教给楚暮这些,楚暮以弟子自称也是合情合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