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阿帕奇:嗯嗯。
  杜黎挑眉:呵呵。我哄她?你觉得可能吗?
  阿帕奇脑袋一歪,冲他“啊呜”卖萌,然后轻轻地咬住他的裤脚,将他朝娆娆的方向拖。
  杜黎拿这条狗没有一点办法。他抬起紧绷的下颌,冲对面低头吃饭的杜太太“喂”了一声。
  娆娆咬断嘴里的意面,抬眼望着男人。
  杜黎搁下刀叉,用餐巾擦拭嘴角后,说:“苏悦和萧承是青梅竹马,两人同龄,20岁瞒着家人结婚,我是他们的同学,也是他们感情的见证人。”
  “嗯?”本来以为以杜先生的性格,除非她先开口,否则他绝不会先低头。出乎她意料的是,这个男人居然率先开口跟她说八卦。
  阿帕奇的毛脑袋被男人卡在双腿之间。杜黎一边揉狗头,一边说:“萧承比苏悦有天赋,但他从不参与任何竞赛。”
  “因为……他是哑巴?”娆娆问。
  杜黎摇头表示否认,声音仍无情绪起伏,“他们在八岁时,私下有过一场比赛,苏悦输了。”
  仅八岁的苏小姐,高傲自负,目中无人。输给一个哑巴,让她很没面子。她气急败坏下,拿马鞭抽打萧承。萧承不仅没还手,也没辩驳,只是用手势跟她比划“对不起”。
  那天晚上苏小姐牵着小马驹离家出走,吓坏了斯凯夫妇。
  斯凯夫妇问她,为什么要带着小马驹离家出走?苏悦小公主揉着猩红的眼睛回答:她怕,害怕哑巴再赢她,她要离家出走,远离哑巴。
  萧承从来不觉得名次于他有多重要。到了可以参赛的年龄,有天赋的萧承不参与任何竞赛,但苏悦的比赛他从不缺席。
  多年竞赛生涯均有萧承陪伴,他不仅是伴她成长的竹马,也是她的指导教练。
  苏悦曾经问他,为什么不参与竞赛?
  他用手势,一字一字比划:
  ——我是哑巴。
  他不怕被人嘲笑是哑巴,只怕别人嘲笑苏悦的师兄是哑巴。后来和苏悦结了婚,他更害怕有人取笑苏悦的老公是哑巴。能在苏悦身边,做她的指导,哪怕默默无闻,于他来说也很幸福。
  斯凯夫妇曾经问过他:你从不想要荣誉和鲜花吗?以你的天赋,一定可以。
  他摇头。
  他不想再赢苏悦。
  她哭,他心疼。在他心里,苏悦便是他的荣誉和鲜花。
  听完苏悦和萧承的故事,娆娆叹息一声,问杜先生:“他们为什么会离婚?”
  “冲动。”杜黎跟她说话的语气终于缓下来,起身说:“我去健身。你早点休息,明天跟我去见风凯的董事长。”
  娆娆点头,嗯了一声。
  *
  杜先生离开后,她在阳台做了一套瑜伽,洗完澡后敷着面膜盘腿坐在客厅沙发上,上微博去看了眼微博风向。
  #马术世界#话题里,苏悦的微博被置顶。
  【苏悦v】:回国了,落户在@莱云国际马术俱乐部 ,我会好好调整状态,准备参加明年的东京奥运。
  这条微博一经发出,有人在评论下给苏悦科普关于莱云的“黑历史”。
  【小马驹在草原】:女神,你难道不知道莱云现在多恶心吗?它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莱云。请您慎重考虑。他们家的骑手都开始爆料那个奇葩女老板,恶心死人了。女神你去看看@优雅骑士向卓的微博就知道了。
  苏悦没有回复这条留言,但是很快这条留言下被盖起了楼。
  1楼【灵魂骑手】:呵呵,楼主怕是还没看到向卓的黑历史吧?欠了赌债,被竞争对手拿到把柄,怂恿同事集体跳槽,还抹黑老板娘?这他妈谁更恶心呢?
  2楼【摆渡人】:你们家向卓欠赌债、怂恿老东家骑手集体跳槽,已经是不争事实。听说a市马术协会已经介入调查,等着吧,你们家向卓锤子太硬,跑不掉了。
  ……
  #马术世界#话题下的热门里,有一条匿名向a市马术协会举报向卓以及管特不正当竞争的微博。
  这条微博清晰阐述了向卓欠下赌债,为了钱给管特国际马术俱乐部卖命,然后怂恿老东家的骑手集体跳槽,并抹黑女老板,他们打算整垮老东家。
  微博图片里发了向卓欠债、以及怂恿骑手跳槽的铁证。向马术协会投诉他和管特里应外和,进行不正当竞争。
  向卓的粉丝虽然不多,但都是些狂热的小姑娘。她们当然不能看着偶像倒下去,开始疯掐邹娆娆。
  【陈明阳y】:我男神欠赌债怎么了?人家又没赖账不还!那个女人欺负小孩、抱金主大腿是不争的事实吧?你们去投诉她啊,投诉我们家老大算怎么回事?
  【学医的sneaker】:是啊,他们投诉,我们也投诉!去投诉那个女人排挤同行,骑马行凶!
  【美少女杨俊菌】:投诉那个女人骑马行凶!@a市马术协会 @a市马术协会 @a市马术协会 @a市马术协会
  娆娆:“…………”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份儿的小剧场在微博,微博有表情,感觉更合适!
  欢迎各位小可爱围观:@萱草妖花
  *
  昨日红包和今日红包一起送。今日送50个。
  第15章
  看着这些疯狂的粉丝,娆娆简直哭笑不得。
  刘萌来戳她。
  【一颗刘萌萌】:老板,向卓的小粉丝疯了吧,神经病似的。你要不要去微博澄清一下?
  【邹家二爷】:不用,让他们去举报吧,让他们闹大。
  【一颗刘萌萌】:老板,你就让他们这样污蔑你?我都看不过去!我开了好几个小号帮你说话,全被热门评论挤下去了。气得我肝儿疼。对了老板,你的微博叫什么?
  娆娆将自己微博id页截图给她。收到截图的刘萌震了一惊,老板的id:邹二爷,粉丝两千多万,最新一条微博是八年前。
  【邹家二爷】: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不发微博了吧?
  刘萌虽然知到老板家里有钱,也有背景,也听过关于老板父母是娱乐圈里人的八卦,但她没想到老板就是深眠夫妇的二闺女,邹二爷。
  邹影帝和木影后当年被粉丝称为“深眠夫妇”,他们两个闺女三四岁的时候,自己在家玩直播走红,成为直播史上最年轻的主播。后来深眠夫妇这两个闺女参加了亲子节目,圈粉无数。
  娆娆以“邹二宝、邹二爷”的名字出道,姐姐筱筱以“邹大宝”的名字出道。虽然已经过去十几年,但外界没有人知道她们姐妹俩的真名。
  姐妹俩五岁之前,身价就已经超越了圈内很多一线明星,当年红得一塌糊涂。然而随着两个小姑娘的长大,深眠夫妇想让姐妹俩过上正常生活,对她们进行了保护。
  之后许多年,媒体们都没再报道关于她们的消息。但她们的微博依然在。
  娆娆的微博用了很多年,但已经八年没更新过。八年前,她用发了一条悼念干爹云昊东的微博,轰动了娱乐圈,她上了好几天的热搜。
  八年前,她十四岁。
  娱乐圈的民众是一个忘性很大的群体,如果不是因为深眠夫妇还在娱乐圈活跃,她也早就被人遗忘。如果她没有“销声匿迹”这么多年,微博粉丝也不会掉到只剩两千多万。
  当然,她并不知道自己再发微博,下面会有多少粉丝点赞和评论。
  【一颗刘萌萌】:老板,我数了一下吼……向卓的粉丝只有九万,而你有两千多万,你发一条微博,随随便便就能碾压他了吧?老板,你干嘛要受这个委屈啊?
  【邹家二爷】:没想吃委屈。这些粉丝无脑黑,明显不像是向卓的粉丝,可能是猴子派去的逗逼,故意搅局吧。
  【一颗刘萌萌】:啊?老板……什么意思?
  【邹家二爷】:你现在去看微博评论里的画风,节奏全被脑残粉给带歪。说什么要举报我纵马行凶,一个断章取义的视频污蔑我纵马行凶?当大家是傻的啊?而且这些粉丝维护偶像的言论也太没三观,不像真粉丝。所以……
  【一颗刘萌萌】:所以……您觉得,都是我们公司的公关?
  【邹家二爷】:不敢肯定,可以继续观望。
  *
  第二天一早,司机送杜黎夫妻前往风凯马场。
  已经十一月,a市的清晨开始转凉,娆娆却依然是短袖长裤的打扮。
  杜黎扭过脸看她,女孩正捧着手机,脑袋随意歪靠在车窗上。从他的角度,完全可以看见杜太太宽大领口下的风光,两根性感的锁骨下,是一道较深的沟壑。原来体型偏瘦的杜太太,胸部发育的这么性感。
  到底是钢铁直男,老婆发育成熟,他居然有点小欣慰?
  杜黎收回目光,直视车前方,换回平时严肃的目光:“杜太太倒是很能沉住气,微博粉丝两千万,一个委屈也没发。你可以用这个账号让更多人知道中国马术,可你却并没有这么做。”
  娆娆还在关注微博动态。
  她将垂下的碎发别回耳朵后,露出白里透红的半张面颊,说:“我不太喜欢人玷污这里。你放心,如果能拿到参赛名额,我会以女骑手的身份再申请一个新账号,然后努力经营。”
  杜黎见她眼睛里情绪复杂,问她:“是因为云昊东,你才放弃利用这个微博?”
  娆娆脊骨一颤,抬眼看向杜黎,两只眼眶泛红。
  这是杜黎第一次见杜太太红着眼眶看他。她最新的微博,是八年前悼念云昊东先生的动态。
  娆娆说:“我固然可以利用“邹二爷”这个账号推广我骑手的身份,但我不能。第一,我是骑手,不是明星。我想骑着马一蹄一蹄踏出自己的天下,而不是利用炒作一步登天。第二,我想守住这一方净土,这里是我和老东、大宝最后的净土,我不允许任何人来践踏。”
  娆娆这个微博私信评论已经全部关闭,这个微博于她唯一的用处,就是让她缅怀和大宝在童年时,与干爹云昊东在一起的时光。
  这个微博,是她和大宝三岁时,干爹云昊东为她们一手建立。云昊东协助她们背着父母在网上开直播,那段“偷偷摸摸”的日子,大概是她和大宝最快乐的童年时光。
  老东已经去世八年,微博里还有十几年前的小视频,里面还有老东的脸,以及他粗犷的声音。这个微博承载了她整个童年,她舍不得销号,也舍不得放弃,更不允许谁来玷污。
  大概是戳到杜太太的软肋,她红着眼睛跟杜黎对视一会,眼泪在扭头面向车窗的那一刹滚了出来。
  杜黎听见杜太太吸鼻子的声音,心头一惊。
  ??
  他伸长脖子,去看杜太太转过去的脸,果然两行眼泪。没见过刚硬如铁的杜太太流眼泪,杜黎显然有点慌,宛如看见戏精阿帕奇倒地装死装痛苦。
  “喂。”他整了一下思绪,安慰她:“那些举报你的微博是公关策略,你不必伤心。再等等,会有好消息。”
  其实正如娆娆所料,公关特意找人扮演了“脑残粉”角色,带了一波节奏。
  杜黎是个记仇的。他要的不仅是向卓名誉倒地,而是想彻底弄死他。
  这叫杀一儆百。
  见杜太太扭头看着窗外,一言不发,杜黎在心里纠结到底要不要给她递手帕。最终他体内善良的小天使战胜了小恶魔,掏出手帕,递给了她。
  发现自己失态,娆娆接过手帕,擦擦眼泪,然后擤了擤鼻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