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韩灵犀却走来纪敏身边,话锋一转,“那纪小姐为何会出现在镇长的房间里?”
  这话问得纪敏心中一惊,对,昨日明明喝了蓝星辰给的药汤,便睡下了。为何醒来会出现在镇长的房间?这着实无法解释。
  见纪敏皱眉,蓝星辰道,“敏敏,我昨日守了你前半夜,见你睡熟我方才离开。你好好想想,是怎么来的这里。”
  纪敏的眉头蹙得更紧,越想越是头疼,怎的好像连梦也没有做过?“我…我就是睡着,醒来,就在这里。”抬眼撞上蓝星辰关切的眼神,愈发地心虚起来,“会不会是我在梦里,杀了他?”
  被蓝星辰一把揽进怀里,“不会,想不起来就算了。”闻到他身上熟悉的安定的气息,却心中却仍是安静不下来,那血迹,还有那尸体,让人着实难受。
  蓝星辰却一把拉起纪敏的手腕,把了下脉相,听得他奇怪道,“怎么会?昨晚那碗汤药,明明幻药该是解了,可你的脉相,还是很乱。”
  歪脸见势,补上一句道,“你们听,她都自己承认了,我们还等什么?”
  韩灵犀也上来,把了把纪敏的脉相,对歪脸道,“不是这姑娘杀的!”
  歪脸不屑,叉腰走来韩灵犀对面,“你这女人好麻烦,她都承认了,你还要说什么?”
  韩灵犀从腰间,掏出一朵黄色的月光花来,在众人面前展示了一番,问众人道,“大家可认得这是什么?”
  众人交头接耳,纷纷小声议论道,“这不是月光花吗?”
  歪脸气急,“你又要玩什么花样,我们都知道,这是我镇后的擎川才有的月光花。”
  “这可不是一朵好看的花那么简单,你们虽然日日见到,怕是少有人知道这花的用处。”
  歪脸道,“什么用处,你又想做什么?”
  韩灵犀笑道,“这月光花,学名土罗罗,是上好的幻药。我阿爹动刀与人治病之时,就常用它来让人迷幻,病人便不知痛楚。”
  歪脸嘲讽道,“哼,你少胡扯,就算它是幻药,和她杀人有什么关系?”
  韩灵犀道,“村长是中了这幻药,可我方才与这姑娘把脉,她也是中了这幻药。如若这姑娘也是中了幻药,该是手脚无力,只会睡得深沉,那该如何拿刀杀人?”
  “你光凭嘴说就可以了?”歪脸伸手,恶狠狠地纪敏道,“怎么证明她中了幻药?”
  歪脸眼神恶毒,纪敏不敢与他对视,生生往蓝星辰怀里退去。
  韩灵犀却笑着,“我有一个办法,可以看看,这姑娘是否中了幻药。”说着对站在一旁的吕夫人道,“可否劳烦吕夫人,帮我倒两碗清水来?”
  吕夫人本就不信,纪敏这样子,能杀得了镇长。听得韩灵犀让帮忙,正是顺了自己的心思,忙道,“好。”说着,从人群中穿出,找碗和清水去了。
  韩灵犀则将手中的纸扇,插到腰后,身上掏出一个药瓶来,将那瓶中的药水,低落在手中的月光花上,对众人道,“大家看看,我这药水,能让这月光花起什么变化。”
  众人议论纷纷,看热闹一般,好不好奇。
  不过一会儿,原本鲜艳的黄色的月光花,顿时变成了深蓝的颜色。众人哗然,纷纷问身边的人,“这是怎么回事。”有的也道,“好神奇啊!”
  站在人群前面的一个孩童,见着这月光花变色,拍掌与他身后的中年妇女道,“娘亲,阿姨会法术!”
  韩灵犀顺势解释道,“这药水,是苍穹和白术两位药材泡制而成,遇见土罗罗便会变成蓝色。”
  歪脸笑道,“哼,这又能说明什么?”
  吕夫人端着两碗水,正从门外进来,对韩灵犀道,“姑娘,这是刚打的两碗清水,已经准备好了。”说完,将水放到一旁的圆桌上。
  韩灵犀道谢,对众人道,“大家方才看到的,是这幻药遇到药水会改变颜色。如今,我便用村长的血液,来做同样的尝试,如若村长的血液也会变蓝,那么说明村长也中了幻药。”
  众人有的不知所云,有的纷纷点头,却是一半明白了,一半没明白。
  韩灵犀端起一碗清水,走到镇长尸体旁边,划破他的手腕,硬生生挤出几滴血液来,滴到碗里。而后走回来圆桌旁边,放回桌上,将药瓶中的药水,倒了些放进淡红色的碗里。半晌,便见得那淡红色的血水,缓缓变成了深蓝。
  众人见了纷纷称奇,有几个看明白了的道,“镇长真是中了这月光花的幻药!”
  韩灵犀嘴角一咧,端着另一碗清水,走来纪敏身旁,顿了下来,对纪敏道,“姑娘可否借我两滴血,以证姑娘清白?”
  纪敏心惊未定,有些迟疑。蓝星辰低头道,“敏敏,可以的。”
  纪敏看了看身边的蓝星辰,又看了看方才桌上摆着的水碗,伸出手来。
  韩灵犀快刀一落,在纪敏指尖划出一道口子,几滴血液滴入碗中。起身将碗端回圆桌,拿着那药瓶,对众人道,“大家觉得,这碗水会不会变色?”
  人群中有人茫然,有人不知所云,正有那蔡臣生,说了句话,“如若这碗水也变蓝,那说明这姑娘,也是中了同样的幻药。”
  韩灵犀嘴角一翘,微微点头,将药水倒入碗中。半晌,水果然又变了颜色。
  众人纷纷道,“看来真不是这姑娘杀的人!”
  歪脸却没了耐性,“你这不过是变了个戏法儿,大家不要被她骗了!”
  韩灵犀却多了几分底气,“大家有目共睹,我药王世家,怎会骗人?”缓了缓口气,凑到歪脸面前,盯着他那双鼠眼,问道,“你如此心急要加罪于这姑娘,可是这镇长之死与你有关系?”
  人就是这样,事情落到自己头上,就变得摸不清楚起来,歪脸气焰顿时消退了去,却也不敢再多嘴,“我…怎么会跟我有关系?”
  韩灵犀趁势道,“如此,证实了这姑娘的清白,我想大家应该放过这位姑娘了。”
  人群中有人赞同,有人迟疑,有人笑着看着热闹。
  歪脸挺身出来,厉声道,“不能让他们走,镇长的死因查明之前,谁也不能离开我黄花镇!”
  众人犹豫,半晌,歪脸身后一名大汉,从人群中站出来,道,“对,镇长死因查明之前,不能离开黄花镇,把他们绑了。”
  众人顿时坚定了立场,众心成城,一双双眼睛,看得纪敏说不出话来。
  蓝星辰道,“我来这里给黄花镇镇民义诊,不想被如此对待。我蓝星辰也不是枉顾责任的人,镇长的死因查明之前,我和这位姑娘,都不会离开黄花镇。”
  “光说有什么用?”歪脸对众人道,“把他们绑了,关去祠堂外的木屋里!”
  蓝星辰站起身来,低声对众人道,“不必绑了,领我们去就好。”
  歪脸对身后两人到,“虎子,阿八,多带几个弟兄,看着他们过去!”
  蓝星辰弯下要来,轻声对纪敏道,“敏敏,我们去那木屋,住上一住。”说着伸手出来,摊开在纪敏面前,“有我在,别怕!”
  搭上蓝星辰的手,被他一把拉了起来。手被他捏得甚紧,那人笑容温和,细声道,“走吧。”
  韩灵犀闪来蓝星辰面前道,“这次,可算是欠了我一回人情?”
  蓝星辰道,“韩大掌柜这次的人情,蓝某记住了。”
  第20章 焚祭月神
  三个大汉围着,将蓝星辰和纪敏领进了木屋。二人身后便砰的一声,被人关上了门。悉悉索索锁链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该是将门上了锁。
  方才进了屋子,只剩了二人,顿时安静了下来。纪敏悬在空中的一颗心,终是放松了些,如此方才开始察觉,头有些重,眼里发黑,向地上倒去。
  身子被蓝星辰一把扶住,送来床边,坐了下来,“你先休息一会儿。”
  身体却是有些无力,方才坐下,却又担心起来,自己是不是真杀了人?拉着蓝星辰的衣袖道,“星辰,我会不会真的杀了人了?”说着看了看自己手上和衣袖上的血迹,“杀了人要偿命的。”
  “敏敏,你没有杀人,是有人将你迷幻去了那屋子。你中了幻药,手脚无力,怎么可能拿起匕首杀人是不是?”
  “那我手上怎么会有血?”纪敏疑惑。
  蓝星辰安然道,“欲加之罪,戏自然要做足了。”
  纪敏仍是不安,“所以定不是我杀的是不是?”
  蓝星辰双手扶着纪敏的肩膀,对她确定道,“敏敏,不是你杀的。”
  纪敏终是安心下来,“那我就放心了。”忽地又想起什么来,睁圆了眼睛,看向蓝星辰道,“那镇长是谁杀的?”
  纪敏的身子,忽地被蓝星辰一把拉入怀里,“敏敏,别想这些了。你受了惊吓,该是要先好好休息。”
  纪敏挣扎开来,“可是我们现在怎么办?被他们关在这里,我们明明就是被冤枉的!”
  蓝星辰不紧不慢道,“如今,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走一步算一步?”纪敏心中没底,一把挣开他,站了起来,啪嗒一声,什么东西掉到地上。
  蓝星辰原本还在注目看着纪敏,听到这声音,方才低眼看了看。捡起那地上的东西来,握在手里摩挲了一番,又在鼻子里嗅了嗅,忽地眉头一蹙,拉着纪敏问道,“敏敏,这是哪里来的。”
  纪敏定睛一看,正是那日花姑娘送给自己,说是能保平安的檀木牌,疑惑道,“怎么了?是那日花姑娘送药的时候,送给我的。”
  蓝星辰皱了眉,“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怎么了?”
  “这牌子泡过幻药,你就这么带在身上这么久,不怪乎你的脉相…”
  纪敏吃惊,那日花姑娘送这木牌,本以为只是她一片好心,不想这牌子,竟是做过手脚的,“我…那日,我以为她是好意感谢我帮她画了妆容。”
  “如果幻药是她下的,看来这花姑娘,和这镇长的死,大有关系。”
  纪敏点头,“嗯,她那院子里,也有好多月光花。”
  “不光是月光花,那日进她的院子,那些水缸,都是用来制幻药用的。”
  “可是,我们现在困在这里,能与谁去说?”
  蓝星辰叹口气,无奈道,“我们只能先等等。”
  “等?”纪敏疑惑,“要等到什么时候?”
  话未完,被蓝星辰一把拉回来,扶着坐到床上,从布袋里,掏出一个药瓶,倒出一颗药丸来,送到纪敏嘴边,“把药吃了,能除去幻药的毒性。”
  纪敏推开的他的手,“你还没回答我呢?要等到什么时候?”
  话未完,药丸便被塞进嘴里。又一把被他拉回到床上,直扑进他的怀里。
  那人身上让人平静的香气,又扑入鼻息而来,那双细眼扫下。温暖的呼吸,轻吹着纪敏额角的细发,轻声道,“等着。”
  有只小鹿,在心里乱撞,直视着他的眉眼,不知为何,竟然挪不开?腰什么时候被他环住了,怎么都没发现,可这个姿势,为什么动不了似的?
  半晌,方才将他推开来,面上早已绯红一片。听得他在一旁咳嗽了两声,又伸手牵着自己的手腕道,“天就要要黑了,这里没有火光,过来。”
  手脚不听吩咐地,被他拉了过去,靠到他的胸膛,这里,甚是让人安心。
  不过一会儿,天色果然灰暗下来,不自觉地又拉紧了他的衣袖,问他道,“星辰,我总是感觉,不太认识你。”
  蓝星辰轻笑一声,答道,“怎么说?”
  “就像现在,我们离得这么近,可总觉得还是很远似的。”
  蓝星辰手上的力道紧了紧,“哪里远了,我就在这里。”
  “可是,你好像总是很多秘密。你从哪里来,为什么会来我家相亲,你师傅是谁,还有,为什么要娶我?”
  蓝星辰笑道,“敏敏,你这么多问题,我先回答哪一个?”
  “嗯—”纪敏认真地想了想,“那你先回答,为什么会来我家相亲。”
  “我回来青阳不过三个月,刚把医舍的生意打理起来,便想起去拜访纪伯伯。问候得来,叙了叙旧,他问我,可有家室。我自然是没有的。”蓝星辰停顿下来,细眼扫下,对上纪敏看上来的目光,道,“后来他便说,家中小女儿,才貌双全,待字闺中,要不要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