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苏钰懒懒地睡了一觉后,便继续撩徒弟去了,却不知他在收徒大典上的举动已经传遍了整个妖修界,甚至隐隐有往道修界与魔修界传播的趋势。
  妖尊收了个凡人为徒!
  妖尊为了这个凡人徒弟,竟然亲自动手废了一个挑事者的修为!
  妖尊竟然把自己的妖丹给了这个凡人徒弟!
  一个个劲爆的消息被传得沸沸扬扬,就连身在妖、道两界交界小镇上一处小酒楼中的莫寒,也在偶然间听到了有关这件事的议论。
  妖修甲:“你们听说了吗?妖尊竟然收了一个凡人为徒,还在收徒大典上将一个企图阻止妖尊收徒的妖修修为给废了!”
  妖修乙:“这算什么?还有更可怕的呢,妖尊竟然连自己的妖丹都给了那个凡人,这哪里是师徒啊,这根本就是妖侣吧!”
  妖修丙:“这话可不是你能随便乱说的,若是被妖尊听到了,你的修为也别想要了。”
  妖修丁:“可他说的明明就是事实啊,在咱们妖修界,和其他妖互换妖丹,本就是结为妖侣的意思,妖尊都把妖丹给了那凡人了,这不是妖侣,难不成是在帮他疗伤啊?”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莫寒端着茶杯的手下意识地紧了紧,脑海中徒然闪过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难道凌天并没有死,而是被妖修界的妖尊所救,并收为了弟子?
  但他当时将凌天丢在妖修界的时候,他已经身受重伤,筋脉尽断,丹田被毁,纵然是妖尊恐怕也不可能救得了他吧?
  除非……妖尊把自己的妖丹给了凌天,并以此为他续命。
  而方才那几个妖修所言,似乎正与他的想法完全一致,所以凌天难道真的没死?
  莫寒神色一冷,捏着茶杯的指尖微微泛白,片刻后,他站起身走到那几个妖修旁边,带着一抹温和的浅笑开口问道:“敢问几位妖修前辈,不知你们方才所说的那位被妖尊收为弟子的凡人是何名姓?”
  几个妖修一见开口的是个道修,神色间都露出几分鄙夷轻视,妖修乙哼了一声道:“小子,你们道修不是最讲究什么礼数的吗?你这偷听别人说话的举动,似乎很不符合你们的做派啊。”
  莫寒心中也十分瞧不上这些粗鄙的妖修,但毕竟是他有求于人,莫寒也只得微微躬身道:“确实是在下唐突了,只是在下也是心急找到与我在妖修界走散的师兄,所以才有此一问,还望几位前辈能为在下解惑。”
  妖修丙将莫寒上下打量一番,见他态度不错,便也回答了他的问题:“听说那凡人像是叫什么天吧?”
  “是不是叫凌天?”莫寒攥紧拳头,眼睛猛地一闪。
  这几个妖修都没亲眼见过凌天,会知道这件事,也只是从其他妖修口中听说的,因此他们都不太确定,只能给出一个模糊不清的答案:“好像是吧,难道他真的是你要找的师兄?”
  莫寒却已经完全没有心思再多说什么,只勉强笑着匆匆道谢,便转身离开了酒楼。
  为什么凌天竟然真的没死!
  为什么他的运气会这么好,竟然被妖尊所救,还成了妖尊的弟子!
  莫寒面色阴沉地走在路上,心头已经被浓浓的嫉恨不甘所覆盖,但同时一个古怪的念头也跟着冒了出来,既然凌天没死,他又为何会选择留在妖修界,甚至还拜了妖尊为师?
  是因为他的身体已经千疮百孔,只有待在妖尊身边,才能安然无恙?
  亦或是他对自己心存恨意,以至于对整个道修界都已经失望,所以才不想再回来?
  但无论是什么原因,凌天的存在于自己而言都是莫大的威胁,莫寒绝不可能放任他继续活着!
  莫寒慢慢勾起嘴角,眸中闪过一抹狠辣,既然他能毁了凌天一次,那么便能毁了他第二次,这一次,他绝不可能再有翻身的机会了!
  第63章 为道修徒弟播撒智商
  有圆球这个高级监控系统在, 苏钰自然很快便得知了莫寒那边的动静。
  在得知莫寒的举动后,苏钰只是轻蔑一笑, 他本来是想先和爱人兼徒弟好好培养一下感情,再手动推进剧情的,但莫寒既然主动要来帮这个忙, 苏钰自然会好好利用。
  “将凌天失忆的消息传到莫寒耳中, 我想他应该不会让我失望的。”苏钰轻笑着给圆球下达任务。
  “我知道了。”圆球对自家宿主的恶趣味程度已经非常了解, 尤其是在虐渣这件事上, 明明可以一刀解决的问题, 却非要用自己恶趣味的手段一点点把对方活活磨死,以此来满足自己的恶趣味,这听起来真的很恶趣味好嘛?
  下达这个命令后, 苏钰心情不错地起身去指点爱人修行, 这听起来像是在尽一个师父的责任, 实际上又是花样撩人去了。
  “你的身子才刚刚恢复, 修行上要格外谨慎, 稍有差池,于你而言都有可能带来极大的影响, ”苏钰一本正经地为自己接下来的撩人行为找借口, “为师先帮你将体内灵力梳理一遍,若有何不妥, 也好趁早解决了。”
  “多谢师父。”单纯的凌天丝毫没察觉到自家师父的险恶用心,感激地主动伸出手。
  苏钰握住凌天的手腕,将灵力慢慢渡入他的体内, 顺着全身经脉慢慢游走,最初凌天只觉得浑身暖暖柔柔的,十分舒服,这感觉几乎让他有些昏昏欲睡。
  但在某一个瞬间,他突然感觉到有少许灵力似乎开始朝某个不可描述的地方流窜而去,虽然这只是极少一部分的灵力,但还是立刻让他的身体有了反应,心跳也跟着加快许多。
  凌天浑身紧绷,偷偷抬眸瞥了苏钰一眼,却见对方似乎并未察觉到自己身上的异样,仍在认真帮自己梳理着灵力,凌天便也实在不好因为这样的一点小事而打断对方。
  本以为这种感觉熬一熬便也过去了,可谁知在自己竭尽全力凝神静气后,那种感觉非但没有减轻,反而愈演愈烈,弄得凌天浑身发热,几乎掩藏不住气息的紊乱。
  再这样继续下去,师父一定会发现自己的异样的,如此想着,凌天心头不禁有些惊慌起来,同时又隐隐升起一丝可能连他自己都未察觉到的隐秘兴奋感。
  若是师父真的察觉到了这件事……
  明知道自己应该在这个时候打断师父的探查,但凌天却又莫名有些迟疑,在这样的犹豫中,苏钰慢慢睁开了眼睛。
  凌天心头一紧,一颗心跳动的频率反而更快了:“师……师父……”
  苏钰神色莫名地看了凌天一眼,但很快便移开目光,而后声音温和地道:“你的身子已经完全恢复,因为为师的妖丹在你体内,你的修为已经恢复至道修的出窍期,只要端正修炼的态度,想必会提升很快。”
  凌天隐隐察觉到自家师父在说出“端正态度”这几个字时,刻意加重了语气,这使得他的脸色不禁有些发烧:“弟子谨遵师父教诲。”
  苏钰点点头,从容地站起身道:“为师这几日须闭关调息,你且好生修炼,洞府中的事务便也交由你来打理了。”
  这个时候凌天本该跟着站起来,但他身上某处现在还尴尬着呢,若是贸然起身,定会直接暴露,因此只能盘膝坐在那里仰视着苏钰道:“可弟子对洞府中的规矩并不甚了解。”
  苏钰低头瞥了他一眼:“为师的洞府向来没什么规矩,若真要说,那便是随心所欲,从前是随我心意,如今不过是又多了一个你。”
  这话让凌天心头升起一阵悸动,也使得他身上不可言说的某处不受控制地变得更活跃了:“弟子记得了。”
  撩够了爱人的苏钰心满意足地走了,凌天却是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将身体的悸动压下去,至于他心头的悸动,恐怕就算花费再多的功夫,也是压不下去了。
  凌天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在失忆的时候,对自己的师父动心了,且这人还是他的救命恩人,这样的感情,真的应该存在吗?
  他不过是一个只能仰仗对方才能好好活下去的无名之人,又有什么资格怀揣这样的心思?若是被师父知晓了这件事……
  凌天紧紧抿着唇角,心情顿时无限失落和惆怅,以他现在的身份、实力,根本配不上身为妖尊的师父,所以他一定……一定要变得更强,强大到可以与师父并肩而立!
  如此打定主意,凌天便也准备闭关潜心修行,而此时的莫寒则已经在赶往妖尊洞府的路上了,一路上他一面赶路,一面也在想方设法调查着凌天的情况。
  很快,一个他完全没有料到的消息传到了他的耳中,凌天竟然失忆了!
  不是因为身受重伤的缘故,也不是对他心怀怨恨,而是因为失忆了。
  莫寒在得知这个消息时,当真有种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的感觉,他万万没有想到,凌天竟然直接失忆了!
  但如此一来,不是正好给了他一个绝佳的机会吗?一个已经失去记忆,还不得不依附于旁人才能活着的废物,要置他于死地,应该是一件不费吹灰之力的小事吧?
  莫寒立于本命剑之上,催动灵力再一次加快了自己的速度,他已经迫不及待要将那个变成傻子却仍然十分碍眼的师兄给除掉了!
  几日后,正在修炼的凌天被打断了修行,因为妖尊洞府迎来了一位陌生的客人。
  此人自称是道修界齐天门的弟子,名叫莫寒,此番前来,乃是为了寻找自己的师兄,而他的师兄,名字正是凌天。
  “他真是这么说的?”凌天凝眉看向打断自己修炼的小妖童,神色间没有半点惊喜,因为无论这人所言是真是假,在自己已经确定对师父的心意后,他的出现都是一种累赘。
  小妖童察言观色地躬身道:“正是,那位道修者现在正等在洞府外面呢,需要小童去将他赶走吗?”
  “不必了,你将他请进来吧。”凌天轻叹了口气,纵然觉得这人的出现十分讨厌,但他也确实不能直接将人赶走。
  小妖童领命退下,凌天又调息片刻,便起身往待客的妖洞去了。
  此时莫寒正端坐在妖洞中喝着茶,虽然已经可以确定凌天确实是失忆了,但他仍难免有些警惕,直到亲眼看到一步步走进来的凌天,并与对方四目相对,莫寒才彻底放下了警惕。
  不仅是因为他已经从对方的眼神中确定凌天确实已经失忆,还是因为他竟然完全察觉不到对方身上的修为,也就是说,凌天已经变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废物!
  这个发现几乎让莫寒忍不住笑出声,但想到自己的目的,他还是强行忍住了,脸上挂起一抹虚假的惊喜站起身:“师兄,竟然真的是你!”
  和苏钰顺利会师的凌天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智障,又怎么会看不出莫寒眼底的怨恨与厌恶,看来这位所谓的师弟也和自己不喜欢他一样地不喜欢自己啊。
  “不知这位是?”凌天不动声色地将莫寒上下打量一番,不过是刚到辟谷期的修为,对自己倒是没什么威胁。
  莫寒往前走了两步,瞪大眼睛故作惊讶地道:“师兄,你难道不认得我了吗?我是莫寒啊,是你的师弟啊!”
  “抱歉,因为先前遭遇了一些变故,我已经忘记了从前的事情,”凌天从莫寒身边擦肩而过,走到主座前慢慢坐下,“所以我确实不记得你是谁了。”
  “怎么会……怎么会发生这种事!”莫寒一脸的震惊,看向凌天的目光中更是写满不敢置信,“师兄之前究竟经历了什么,你怎么会失忆呢!”
  凌天淡淡瞥了莫寒一眼,语气冷淡地道:“你既然自称是我的师弟,又是专程为找我而来,难道竟不知我失忆之事?”
  “我确实不知道这件事,之前我与师兄在两界镇走散后,便一直在找寻师兄的下落,我也是日前才从其他妖修那里得知师兄你竟然被妖尊收为了弟子,”说到这里,莫寒的面上闪过少许歉疚,“之前我还疑惑师兄为何会突然做出这种事,却原来是因为师兄你失忆了的缘故,我先前不该那样想你的。”
  两界镇,便是妖修界与道修界交界处的那个小镇。
  “那我们是如何走散的?”凌天问道。
  莫寒早就想过这个问题,回答起来毫不费力:“当时我与师兄无故被几个修为颇高的妖修追赶,师兄便叫我暂时躲起来,你去引开那些妖修,可等我再出来的时候,便已经找不到师兄了。”
  “原是如此。”凌天不置可否地挑挑眉。
  莫寒的目光转了一转,试探性地问道:“师兄,在你失忆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会……被妖修界的妖尊带回来,还成了他的徒弟?”
  “不管我经历了什么,现在我都是妖尊的徒弟,所以你请回吧。”凌天却是直接表明态度,或许他之前已经拜过师,但纵然如此,他也是不会离开师父的。
  因为纵然没有了记忆,凌天也可以确定,对他而言,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才是最重要的。
  莫寒没料到凌天竟然是这种态度,当下目光一闪,面上表露出浓浓的焦急与不解:“师兄,你这话是何意?我知晓你现在失忆了,已经记不得从前的事,但你之前确实已经拜过师了,且我们的师父正是齐天门的掌门,你怎么能……不行,我绝不能让你继续一错再错下去,我一定要把你带回去!”
  “我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现在可以离开了。”凌天却没再多给他一个眼神,神色之高冷,与面对苏钰时的乖巧完全不同。
  正在另一处妖洞中看热闹的苏·吃瓜群众·钰看到这里,轻笑着问圆球道:“我徒(ai)弟(ren)看起来是不是特别帅?”
  圆·吃瓜群众·球嫌弃地点头:“确实有点小帅的样子,就是智商不太高,而且看起来有点精分。”
  “帅就行了,你计较这么多做什么?”苏钰不满地瞥了圆球一眼。
  “……”只是说了实话的圆球赶紧闭嘴,果然它从来都没有过统权这种东西。
  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愚蠢行为正在被围观的莫寒咬了咬牙,带着控诉质问道:“师兄,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的道理你应该明白,就算你失忆了,我也绝不相信你会做出这等背师忘祖之事!是不是妖尊,是不是他威胁你,让你一定要拜他为师,所以你才会……”
  “此事与我师父无关,你莫要非议他。”凌天自然要维护自己的师父、兼救命恩人、兼心仪之人。
  “我不相信,以师兄你的品行,是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事的!”莫寒却是一副完全听不懂人话的样子,坚定地认为凌天一定是有苦衷的,“妖尊呢?我一定要亲口问问他,为什么他不愿放你离开!”
  凌天被莫寒的话弄得很是不悦,直接挥袖道:“师父如今正在闭关之中,容不得你在此胡搅蛮缠。”
  听到妖尊竟然在闭关修炼,莫寒彻底放下心来,面上却是义正言辞地道:“既然你执意不肯认错,那我也只能先替师父将你带回去了!”
  说着,莫寒直接凝起一道灵力,往凌天的身上缠去,本以为现在的凌天不过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根本不可能躲过自己的攻击,可谁知当那道灵力即将碰触到凌天身体的时候,竟在一瞬间逸散开了。
  凌天弹弹手指慢慢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莫寒:“终于原形毕露,直接对我动手了吗?”
  “师兄,我只是不想看到你继续错下去罢了,我知道自己不该对你动手,但我现在也没有其他办法,所以只能得罪了!”首次失手的莫寒并没有往正确的方向上考虑,只以为是自己刚刚的攻势太弱,当下一面说着,一面又再度发动了攻击。
  然而这次,还没等他将灵力凝聚起来,便突然被一道灵力扼住了脖子,整个人被强行提了起来,莫寒不禁大惊失色,凌天不是已经没有修为了吗?为什么自己竟然完全不是他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