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章竟天怒了,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说:“宋琳琳,你在干什么!”
  宋佳微也放下筷子,顿时食欲全没,浪费了一桌子的绿色蔬菜。
  “这么难喝的汤,是喂猪的吧!章竟天,我早就说过不要听老爷子的话来这种山旮旯,看看这里蚊子又多、还没电、房子又旧,哪是人住的?还有这吃的都是什么?猪肉?猪肝?青菜?是人吃的吗!”
  宋琳琳不耐烦地把碗筷丢到四方桌上,伸手抓着大腿上的蚊子包,刚下车就被蚊子叮了一口,痒得要命,刚才在来的路上还看见老鼠了呢!真是可怕!
  她似乎已经完全忘了她的出身,还真把自己当成章家少奶奶了。
  宋佳微冷笑道:“看来姐姐这是过惯了富太太的日子,回过头来再次吃苦,竟然吃不下了。”
  章竟天顺着她的话说下去:“都是爸爸爷爷给惯的!好吃好住供着她,真是太安逸了。”
  他们不喜欢宋琳琳这个人,但他们喜欢她肚子里的小家伙啊,他可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宝宝,是章家的长孙,宝贝得很!
  “什么叫给惯的,我辛辛苦苦替你们怀孩子,怀得日不能食夜不能寐的,你以为我容易吗!”宋琳琳瞥着清汤寡水的猪肝汤,呸了声说:“这汤什么都没,我不喝!要喝你们喝!”
  薛爸望着满桌子的狼藉,火就不打一处来,他用筷子“啪”地拍在桌上,起身走回屋内:“不吃了!”
  看不下去,他走还不行吗?被宋琳琳这么一搅,真是胃口全失。
  薛妈怒瞪着薛爸离去的背影,笑嘻嘻地对着宋琳琳说:“你甭理他,这几十年来他的脾气就这么古怪!怀孕是辛苦些,你想吃什么?伯母给你去做。”
  “你也别做了,这破地方能做出什么好东西来?可别浪费精力了。”宋琳琳靠在红木椅背上,总觉得屁股上有些凸起来的东西弄得不舒服。
  破地方的椅子就是差,设计不合理,还红木椅子呢,宋琳琳看着就像一把烂木凳,要不是累了,她才不愿意坐。
  “宋琳琳,你怎么说话的!”章竟天又动怒了,只要宋琳琳在,他的好脾气绅士风度就彻底下线,这个女人总是轻而易举地就能惹火他。
  “我已经很客气了。”宋琳琳不屑地说。
  这个村里的穷酸汉,她还需要好言好语伺候着?将来又求不上他们什么!
  薛妈为人老实憨厚,也就不和宋琳琳一般见识,她只是转过头看着从宋琳琳来了以后就不发一言的章竟泽问:“小章小宋,你们想吃什么?这些都脏了,我再去炒两个菜来。”
  “不用了。”宋琳琳的出现令得章竟泽又冷酷了起来,他不愿意多说半个字。
  宋佳微深知章竟泽惜字如金的性格,也明白他的话没有恶意,便补充道:“我们吃饱了,只可惜还没喝上汤,不过日子还长着,伯母明天再做一次猪肝汤给我们喝吧。”
  “哎,这人和人相比就是不一样,你们城里人最近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啧啧。”薛爸坐在二楼的窗台上,一脚踩着木窗,嘴里磕着瓜子说道。
  “你个死老头瞎说什么呢!什么叫不一样,说谁和谁不一样!”薛妈紧张地盯着宋佳微的表情,恼怒地往上看着薛爸,警告他不要乱说话。
  宋琳琳再怎么不识好歹,也要给宋佳微六点面子啊,毕竟宋琳琳可是她亲姐姐。
  “伯父也是直肠直肚,何况他说的都是实话。”
  “哎,小天这话可就说对了。”薛爸啪嗒一口咬开瓜子,捏着瓜子皮往下说:“我就是直肠直肚,那个没教养的姑娘别和我一般见识,要是太生气动着胎气把孩子给憋出来了,我可不负责啊。”
  薛爸的话令得宋佳微忍俊不禁,她轻咳两声,抬手遮住挂着浅笑的唇瓣。
  “你个糟老头说谁没教养呢!有种你下来,说清楚谁没教养!”宋琳琳从红木椅上起来,骂骂咧咧地指着楼上的薛爸。
  宋佳微赫然发现宋琳琳长裙臀部的位置,有着一块红色的口香糖,一头粘在裙上,一头粘在红木椅上,中间拉开了一条长长的丝。
  被遮住的唇瓣笑意更深了几分,她望着那条细长红色的口香糖丝说:“宋琳琳,我劝你回去换条干净的裙子。”
  宋琳琳还没反应过来,以为宋佳微是在怼她,愠怒道:“宋佳微,你什么意思!”
  宋佳微耸耸肩,目光仍是望着那道长丝。
  顺着宋佳微的视线望去,宋琳琳哎呀一声惊呼,往身旁一条撞到了章竟天。
  章竟天扶住她的腰肢,不悦地说:“小心点,把孩子撞没了,可不怪我。”
  宋琳琳一把推开他,脱离了他的怀抱。
  “你个糟老头,敢整我!”宋琳琳马上就反应过来,一定是楼上那个男人给她搬椅子的时候,在红木椅上吐了口香糖!
  薛爸不屑地呸出瓜子皮,摇晃着双腿说:“你又不瞎,我怎么整得到你?”
  “你!”宋琳琳被气得无话可说,指着薛爸的手指不甘地放下。
  “哥,我们先走了,就是过来和你们打个招呼,没信号塔怪不方便的。”章竟天看气氛被宋琳琳弄得尴尬至极,也不好意思再多做停留。
  “你们住哪?”这里不比易城有宾馆酒店,他们也是凑巧薛辛安不在,才腾出一间房来。
  “村长家有一间备用客房,环境还算干净,苦不了她。”
  “注意安全。”章竟泽说。
  “好咧!”
  正文 第230章 抱着一起睡
  宋琳琳的闹剧随着她的离开落下帷幕,宋佳微帮忙收拾着东西,章竟泽则抱着衣服去洗澡。
  已是晚上九点的光景,薛妈点燃了一盏油灯给他一路上照明,还嘱咐他早些回来,山头虽小,但免不了撞上什么花蛇。
  宋佳微躺在阁楼的床上,小小的阁楼里点燃了一盏暗暗的油灯,火水油的淡香扑鼻。
  她单手托在脑勺后,透过天窗望着满天繁星,耳畔是知了不知疲惫的叫声。
  很久没有这样放松过神经了,难得甩掉沈连华,可以在这里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管。
  慢慢的她便浅浅入睡,章竟泽开门的声音惊醒了她。
  “睡着了?”他没想到宋佳微这么容易惊醒,早知道就不上来了,让她好好睡会,享受这难得的休闲。
  不然回到易城,她又得继续紧绷着神经,一刻也无法松懈。
  宋佳微望着他走进来,微湿的发尖折射着斑驳的月光,油灯把他颀长的影子折射在木地板上,他将毛巾盖在头上,擦拭着发丝的湿润。
  “没有吹风机还真是麻烦。”章竟泽坐下床沿嘟囔道。
  宋佳微拉开身上的薄被单爬过去,伸手拿过他手中的毛巾,跪在他的身后替他擦拭着湿润的头发。
  章竟泽没有收回手,而是抓住了她在头顶上来回揉搓的手。
  宋佳微一愣,停止了动作,略微歪过头问:“怎么了?”
  “今天说的话是真的?”
  “什么?”宋佳微有些不明所以。
  章竟泽一条腿压在床上,一条腿踩在地上,抓住宋佳微的手转过身来,让她坐下与他四目相对。
  “你说大一的时候,喜欢过我。”章竟泽想要再确认一下,她说的是真的还是为了促进气氛。
  “当然是真的啊……”宋佳微有些局促,补充道:“那时候你是整个易清大学女生的男神,长得帅还会赚钱,家庭背景又好,又是军人出身,就像玛丽苏小说里走出来无所不能的男主角一样,大家能不喜欢你吗?”
  这并不是章竟泽想要听到的答案,他说:“我问的是你。”
  额……
  “喜欢过。”她垂下头,当年对沈连华穷追猛打的劲头不复存在,倒有几分小女人的模样。
  “真好。”章竟泽将她带入怀中,薄唇如棉絮般轻轻拂过她的额头,紧紧拥着她坐在床上。
  知道她喜欢他这么久了,心里就会泛起海浪,扑打着他的心室。
  “傻……”宋佳微却也没能挤兑出口,这个样子的章竟泽,像极了刺猬一样,正慢慢把自己最柔软的一面展示给他信任的人看。
  只有拥抱能够回应他的情深款款,宋佳微收紧了手臂,脑袋靠在他的肩头上,视线俯视着地上晃动的影子。
  这副画面真美好。
  章竟泽松开了手,起身将毛巾挂在天窗下吹干:“早点睡吧。”
  “嗯。”宋佳微又爬回床中央,这时她才意识到下午总觉得有点奇怪的地方在哪里了,摸着阁楼唯一一张床铺,她杏目圆睁地说:“你睡哪?”
  “你说呢?这里还有别的可以落脚的地方吗?”
  章竟泽用一种“现在才发现这个问题真是太晚了”的眼神看着她,然后脱掉鞋子爬上床,拉过缠绕在她腿间的薄被。
  宋佳微环顾四周,在这狭小的空间想要走动也难,更别遑论想要睡除了床以外的地方了。
  章竟泽整理好被褥后背对着她躺了下来,闭上眼说:“睡吧,我要趁人之危的话在戈城你也不会完好无缺。”
  这点她也赞同啊,章竟泽的人品是不容置疑的,可是两人睡在同一张床上,该有多别扭!
  薛辛安这家伙,瞎跟他爸妈说什么新婚夫妻,现在倒好,只有一间房,两个人要怎么睡啊!
  没有感觉到宋佳微躺下的动静,章竟泽又说了句:“晚安。”
  宋佳微瞅着他宽厚结实的背影,只好躺下盖上被褥。
  不过她面对的,是章竟泽的后背。
  她一直望着那颗黑不溜秋的脑勺,霎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今天提起了曾经的暗恋小故事,现在望着当年认为不可能的人就在身旁,她觉得自己就像在做一场冗长美妙的梦。
  章竟泽,竟然和她交往了!换作当年的自己,可真是想也不敢想的事。
  “背影有正面好看吗?”章竟泽转过身来,撞上宋佳微那双带着错愕的水眸,某只被抓包的女人轻咳了声掩饰尴尬,眼珠子迅速转到天窗上。
  “今晚的星星真多。”她牛头不对马嘴地说。
  章竟泽右手搭上她的肩头,将她转了过去背对着他,左手穿过床与她脖子之间的缝隙,右手搂在她柔软的腰肢上,她整个人就窝进了他的怀中。
  “好梦。”章竟泽呢喃道,而后闭上比漫天繁星还要耀眼的双目。
  背后是章竟泽强而有力的心跳,方才因为兴奋导致浮躁不安的心逐渐平稳下来。
  依靠着他结实宽厚的胸膛,宋佳微缓缓闭上水眸,温暖如水地说:“晚安,章竟泽。”
  闻着淡淡熟悉的发香,身后的男人唇畔微扬。
  另一边的宋琳琳和章竟天回到村长家的时候,因为是农村没有过多的娱乐项目,村长一家早早入睡了,只留下一盏昏暗的灯让他们回来的时候可以看得见路。
  回到客房内,宋琳琳坐在床边,踢掉防滑拖鞋躺下来,嘴里嚷嚷着:“真累啊。”
  “起来。”章竟天的声音变得阴沉,面容也是阴晴不定的神色。
  “我累了。”宋琳琳心里开始发毛,她刚才可没弄章竟天,他这会又发什么脾气?
  “衣服不换了?”章竟天提醒她。
  “啊,你不说我还真忘了……”宋琳琳的音量减低,没有刚才在杂货铺的底气。
  起身走到木制衣柜前,宋琳琳毫不避忌地脱下裙子,打开衣柜找到一条绸缎睡裙套上,章竟天的气息忽然逼近,她不敢转身,双手紧张得微微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