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把蛋糕做大
  “奉先秉性豪烈,随心行走,恰是狼行千里要吃肉的狼性。”
  李轩说着就笑,不是很在意的样子,“怕是很难如你一样,愿意理解规则,尊重规则,恪尽职守。故而其与我三哥一样,可军行一路,无往不利,却不可令行一方。
  我不会害我三哥,故而不会让我三哥统帅方面军,或拜一方州牧。我何时欲害奉先,根本不必动用北方军,只要把框架一去,任其变成野狼,静待其败亡就是。
  吕奉先大将有神,为战狼与国开疆,功在社稷。若化为野狼,必为害四方。奉先不名且好,随其位日显,内外小人挑拨必水涨船高。我知奉先就是个脑残,故而别人不容之事,我都容他,唯独框架不可破。”
  “奉先若踏错,辽必以命阻。”张辽体会到了李轩的真意,略激动的抱拳行诺。
  “你半徒半属的,阻个屁。”
  李轩摆手一晒,直言,“错了错了,你当劝奉先奋武,多立殊勋,早获封地,封国。这才是摆脱框架的最好方式,为北盟打下万顷地,获封个百倾无框封地,这才是双赢。自家封地,封国上,随意欺男霸女去,招兵征粮随意。
  劝驴子不要挣脱绳索?你当奉先是没有脾气的驴么?那就是头倔驴,拦就是创造矛盾,小心踹死你。忘了三角了么,人与驴何必为敌,你该时常提醒他,前方有根胡萝卜,叫封国。”
  张辽才在军事,对混合博弈论的理解不像贾诩一点即通,李轩只能以人,驴,绳索,胡萝卜来打比方。
  爱使离间计把自己使死的王允等,与贾诩的不同,就在于前者是挑动一对一互斗,是把圈外的虎引入圈中。
  贾诩就不同,在一与一之外,会再创造个第三方,会多出来个胡萝卜,把一与一的争斗目标,引向胡萝卜,让一与一在争抢胡萝卜的途中,为胡萝卜阵亡。
  贾诩没事,他站的位置是争斗圈之外,圈内争夺越烈,越冲胡萝卜去,危险离他就越远,圈内阵亡一片,他屁事没有,没有敌人,没有仇人。
  框架就是驴子身上的绳索,标准,规则,责任,纪律,驴子不会爱这些,人对驴强调绳索多好,不是侮辱驴的智商,是人蠢。
  可当多了个胡萝卜,对于眼里只有胡萝卜的驴来讲,绳索就成了武装带,不用捆自己就带,走的汗流浃背都能兴高采烈。
  那根胡萝卜就叫功名利禄,就叫封侯封疆,就叫荣誉与梦想。
  有了胡萝卜,驴就会爱上绳索,以标准,规则,责任,纪律为荣,以恪尽职守为傲。
  没有将军是为了遵守忠诚,规则,责任,纪律,才渴望成为将军的,都是为了胡萝卜。
  带兵,用军法就行了,统帅将军,用的是胡萝卜。
  张辽似乎在吕奉先的胡萝卜中,嗅到了属于自己胡萝卜的气味,功名利禄,封地封国,是只许吕布一驴么?
  世平县,苏区,雍水…若非闻到了胡萝卜的气味,并州众又怎会赴幽?
  “辽当提三尺剑,立不世之功。”
  张辽目光憧憬,语气坚定,
  李轩未有一言拉拢张辽,不离间,更不让张辽做什么内应,从头到尾都只愿吕布更好,能够如愿以偿的得到胡萝卜。
  可张辽的眼前也出现了一根胡萝卜,且与吕布的那根胡萝卜是挂钩的。若吕布不冲胡萝卜去,而是要挣脱绳索,突破框架,张辽恐怕也会失去自己那根胡萝卜。
  那张辽会怎么做呢?
  李轩不关心张辽会怎么做,他只是告诉吕布,张辽就是十年前的你,是英才。他只是告诉张辽,要多为吕布考虑,要团结,不要内斗。
  那就算张辽与吕布哪天杀起来了,关李轩什么事?
  他又不离间谁,只是诱人向善,一起发展,共同提高。
  一家人为争夺一破房,你死我活,争得了破房又如何?
  有这功夫,一家人协作,一座崭新的花园别墅都盖出来了。
  争个破屋的计策再妙,顶的上多盖栋新房?
  一个蛋糕要分,如何做到分的最公平,让所有人满意?
  把蛋糕做大。
  多大够?
  就差一点,就够了!
  ……
  “奶油蛋糕,尝尝味道。”
  庄园东堡二楼茶室,弥漫着一股奶香。
  厅内纯白色铺就的羊毛地毯上,围在木艺根雕茶桌旁矮座的一圈人,正一边品茗,一边吃点心。
  夏荷接过春桃端来的奶油蛋糕,放在横桌上,用手里的长木刀切了起来。
  每切一块,就放在一瓷碟上,由冬梅端给围坐在桌旁的客人。
  李轩的四大丫鬟又全上钟了,秋菊也没闲着,正在殷勤的为客人的茶杯内续水。
  羊奶小馒头的升级版,夹心奶油蛋糕,色香味与加奶馒头已不可同日而语。
  蛋糕优质小麦粉发酵的蓬松三层,夹着两层硬脂奶油,蛋糕表层覆着厚奶油,奶油上是用红绿黄三色果酱,挤出来的一副印象派油画。
  一轮黄色的向日葵太阳下,绿绿的草地上,一个红色的火柴人,举着一个红色的炮仗。
  来宾对这副印象派画作,印象都很深刻,特别是在知晓此大作是李轩亲手为大家制作的后,连以正身忠贞为称的沮授,都眼神发滞,不得不违心的赞了句:“仙帅开美术之先河,这…印象派大作…嗯嗯,果然令人印象深刻。”
  “主要是味道不错。”
  李轩舔了下嘴唇上的奶油,又小口咬了口瓷碟上用木叉叉起的蛋糕,“本来特意给我妹妹做的,后来经过我一双巧手不断的改进吧,我边改边吃,竟是越来越好吃。我原来是不爱吃蛋糕的,时下饿了就找块垫饥,当点心吃。”
  “此蛋糕松软,与龙须酥一样,入口即化,却是别有一番风味。”
  茶桌长矮座内正中坐着的臧旻,小口尝了口,就把瓷碟放回了桌上,显是对又甜又软的蛋糕不太感冒,嘴上倒是赞了句,“家中老人牙口不好,倒适此糕。”
  “对,蛋糕易腻,一块就饱,是挺适合牙口不好的老人吃。”
  李轩吃着就笑,“我们家蛋糕就是专供妇孺老弱,我个弱的没事就来一块。你们要是吃着不错,做法给你们写好,回去就能做。”
  中山太守臧旻之子臧洪,闻声就笑:“仙帅都自诩为弱,让乱汉强梁情何以堪?”
  笑声中略带嘲讽,英武的面庞上一对剑眉飞扬,眼神还颇为挑衅。
  可惜让他爹看见了,顿时就是狠狠的挨了一眼瞪,气势略颓。
  “子源无须讽我,我可不乱汉,我是重振汉声。”
  李轩对臧洪的印象极好,史上第一个号召共伐董卓,缔结酸枣会盟,当众带诸侯宣誓的就是臧洪,义气刚烈,雄壮气节,对大汉忠心耿耿。
  李轩从来以兴汉自居,自然没有做贼心虚之念,对臧洪这号的忠贞义士,只有亲近之意:“我自诩弱,就是缺子源这样的英才襄助呀。不若留在幽州如何,一来添我等汉室忠臣之力,二来可为监督嘛,我若口不对心,乱汉造反,子源离得近,除恶也快嘛。最快莫过于亲兵,你若知行合一,就别嫌官小,光讽无作为,来给我守门才是正经。”
  “咳。”
  臧洪被蛋糕呛了下,瞪大了眼,没想到世上有如此无耻之人。
  其十五为童子郎,在太学都享有名气,二十岁举孝廉,与刘繇,王朗等同被外选为县令,黄巾造反,才弃官回乡,欲募义兵讨伐。
  让一县令都做过的为一守门亲兵,还说的如此理直气壮,这种无耻的自信,他也是有些服气的。
  “犬子能长伴仙帅左右,日夜讨教,倒不失为一幸事。”
  臧洪正懵着呢,他爹臧旻反倒一捋长须,颔首点头,“还不快谢过仙帅?”
  “啊?”臧洪更懵了。
  “啊什么啊?”
  臧旻瞪了儿子一眼,“你父就是兵法不精,遗殆国事,追悔莫及。你既厌文牍,热衷武事,有此良缘,正当随名帅座下聆训,不拜更待何时?”
  “哈,臧公,轩说着玩呢。”
  李轩差点乐出来,冲臧旻连连摆手,“我哪够格训什么武事啊,我自己都手无缚鸡之力,咱还是喝茶吧。”
  他却没谈及臧旻“遗殆国事”的事,因为这事真的挺丢人的。
  黄巾起前八年,熹平六年,田晏贿赂中常侍王甫,怂恿天子对鲜卑宣战。是年秋八月,汉廷伐鲜卑,遣护羌校尉田晏出云中,乌丸校尉夏育出高柳。
  当时,臧旻是匈奴中郎将,率南匈奴单于出雁门,三路三将各帅万骑,三路出塞二千余里。
  结果,被檀石槐用三千骑兵,纵横万里,将三路汉军三万汉骑全部歼灭,符节辎重全失,仅数十骑奔还,鲜卑顺势破辽西,再杀辽西太守赵苞。
  臧旻可为匈奴中郎将,是因为平自称“大将军”的许昭,当时拜其为扬州刺史,花了三年平定了这次规模数万人的叛乱,抓获许昭父子,斩数千人。因功升匈奴中郎将。
  可就是出塞伐鲜卑兵败,先被贬为庶人,慢慢又起复,时任中山太守。
  他是作为冀州刺史贾琮的使节,兼为自己代言,北上幽州谈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