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死亡
  我做梦到这里再次惊醒,时间已到中午,我倒在船舱内的船板上。
  我从船板上爬起细细再回忆下梦境之后,先隔着窗户缝隙确定下顾川安插在浅湾里已被我发现的耳目的位置,再走出船舱佯装接到个驱邪电话,再收拾背包离开浅湾。
  我必须要到外面躲一阵才行。
  否则,不等顾川即将带回的猫妖感知到我的预见,我单就随时随地会睡着这事,就能让顾川肉眼可见的怀疑我,梦境已再起变化梦中已能连续预见。
  我这次选择去往高原地林芝。
  那里,是我之前计划,带小和尚玩遍内蒙古的额尔古纳之后,要去的地方。
  单陵混在路边的野猫堆里等着我,在我经过的时候进入路边的草丛中一路跟着我,再在我坐上出租车的时候也上了车,陪我前往机场。
  想要带宠物上飞机,首先要带宠物接种狂犬疫苗,然后带着宠物医院出具的狂犬疫苗接种证明到当地申请办理宠物证明,然后才可以给宠物买机票将宠物带上飞机。
  我是临时决定远行的,凌小翁来不及为单陵办理宠物证明,即便单陵化为人形也暂没身份证。
  单陵只能陪我到机场。
  我和单陵到达机场的时候,凌小翁已在机场门口等候。
  随着我下车,凌小翁接力单陵,负责继续陪同我。
  凌小翁打扮的很是低调,没再穿青色汉服,长发塞在脑子里,还用上了化妆技巧改变了容貌。
  我目不斜视着从他身边经过,他不着痕迹着跟上。
  我上了飞机堪堪坐下,强烈困意再次袭来。
  我再次秒睡,梦中再次以旁观者的角度,重回空阔石墓。
  一黑一红棺底紧靠的棺材,各自内里没有多余变化,但两口棺材已调换了位置,已成黑棺在上红棺在下。
  黑棺倒扣的棺盖上面铺满了金银珠宝,四具尸身上除了白麻长袍不带其他外物。
  两口棺材的棺底并非紧靠一起,而是毫无缝隙的连在一起的。
  有红光从一体的两个棺底里透射而出,时隐时现。
  赤丹?
  我这个时候又隐隐听到海浪声。
  这是哪里?
  海底么?
  我做梦到这里,视线穿透石墓。
  石墓外面我视线所经处的四周场景,在我眼前极速分开,变形拉扯着完全看不清楚。
  几息之后,我的视线骤然不再极速前冲。
  我再次看到,自己跪坐在海底,垂着双手犹如石像般一动不动,湿透的深黑劲装裹在身上,大片大片的血迹从胸口和腰间晕散开来不断染红四周海水。
  我做梦到这里猛然惊醒,时间已过去两个小时左右。
  又一次预见到自己的死,我有些喘不过气。
  凌小翁不知何时已和我旁边的人换了座位,及时给我递来一杯水。
  我接过水坐直身体一饮而尽,拿着杯子的手微微颤抖,额头上的冷汗砸落到手背上。
  “看到了什么?”凌小翁拿走我手中的杯子低声问询。
  “看到了,自己的死。”我靠回椅背闭上了双眼,尽量摒弃多余情绪,再去总结连续预见之后梦境的用时变化规律。
  我除了第一次用时不足三秒,剩余三次都在按半数递减。
  接下来我的再次预见,用时或许只需一个小时左右。
  或许,等我再能用时不足三秒,强烈困意袭来必须秒睡的状况就会改善,我也能不用非等到强烈困意来袭之后才能睡着。
  也或许,到时候我再预见也能避开猫妖的感知。
  有什么东西这个时候直朝着我的面门而来,情绪不稳的我心中警铃大响,条件反射着快速抬手一把扼住。
  我的手速超过了眼睛睁开的速度。
  我的一把扼住带起凌小翁的闷声惨呼。
  我死死扼住的,是他的手腕。
  他手里拿着一张纸巾,只是想要给我擦汗而已。
  尽管我有及时再松开他的手腕,他的手腕也已被我扼紫,脉搏处的深深指印很久才消。
  “小师妹,你必须是个狼人。”凌小翁揉搓着手腕欲哭无泪,眼底也难掩担忧。
  我轻声致歉,也提醒他暂时不要理我更不要再碰触我。
  对于我的提醒,他连连点头。
  我靠回椅背,心情可谓是五味杂陈。
  接下来再到飞机落地,我刚出机场强烈困意再次袭来。
  人潮之中,我只来得及慌张拽住走在我旁边的凌小翁的胳膊,已栽向地面再次秒睡。
  梦中,重复的是上次的预见,不加一分也不减一分。
  当梦境再次定格在我跪坐海底的场景,我再次猛然惊醒,这次预见,用时一个小时左右。
  我猛然睁开双眼后,瑟瑟发抖着,不知身处何处不知今夕何年,用了很久才聚焦了视线。
  我已入住宾馆,凌小翁正眉头紧锁着守在床边。
  随着我的视线终是聚焦终是落到他身上,他长舒一口气连忙将手里的毛巾递向我。
  “有劳师兄了。”我稳稳心神从床上坐起,接过毛巾擦拭下额头冷汗。
  “小师妹你以后千万别再跟我客套。太见外就显得生分,太生分会让我觉得没尽到做师兄的义务和责任。当然我的确还没尽到做师兄的义务和责任,我之前是没有机会,以后会好好表现的。”他一口气讲完一连串话语。
  “好。师兄我想喝水。”我听得脑子嗡嗡作响。
  “好嘞。稍等片刻马上就来。”他就此屁颠屁颠的去给我取水过来,再着手订餐服务。
  我喝过水之后速度去趟卫生间再回到床上坐着,以免在上厕所时候一头栽下那就要尬出天际。
  “小师妹,你说你看到了自己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你刚才在梦里又看到了什么?”凌小翁在我重回床上坐下后,迟疑问询。
  我如实给出答案。
  他的眉心越皱越紧。
  随着我话语告一段落,屋内就此静寂。
  他看起来明显想要立刻马上好好宽慰我一番,但持续欲言又止,大约是没找到合适的宽慰话语。
  他的反应更加重我的心理负担。
  我所预见到的自己的死,大约是不可逆转的。
  我会死。
  死在跟如今相仿的年纪。
  死在海底。
  死在藏有赤丹的海墓之外。
  “师兄,你帮我联系下四师兄。”我的声音听在自己耳中丝毫都不真实。
  “好。”
  “你告诉他,如果他见到了大师兄,请务必第一时间让大师兄赶回,和我再见上一面。”
  “好。”
  对话到这里,他拿出手机走出了房间。
  我们入住的是三开间的套房,有客厅主卧和客卧。
  我在主卧,他去了客厅。
  他讲电话时候音调压得很低,但耳力极好的我听得很是清晰。
  他跟连千笠讲了我的梦中预见,提及到我想再见大师兄一面时候,颤抖了声音带起了哭腔。
  他通话结束继续待在客厅,直到客房送餐过来,他敲门进屋唤我用餐时候已尽敛多余情绪,脸上带着痞痞笑容。
  我们用餐期间他让我不用太过在意预见到的内容,提及预见只是当时当下的预见,真正的结果会随着各种机缘而改变的。
  他之前听完我的答案后没讲话,是在组织语言,没有多余意思,我不能过度解读他的反应不能增加心理负担,否则他万死也难以谢罪。
  “师兄,不必掩饰,也不必避讳生死。所有事情在生死面前都会变得渺茫,但我更怕枉在这世上走一遭。我把想做的做完,该做的做完,才能少些遗憾。”我浅淡笑容,拒绝他再费力表演。
  预见只是当时当下的预见,真正的结果会随着各种机缘而改变的,这点不是他的胡乱编造。
  但其中所指的机缘,过于空泛。
  我剩下的时间不多,短时间内就想要遇到并成功促发,能改变预见结果的机缘无疑是痴人说梦,达成的几率渺茫到可以完全忽略不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