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之情
  等到晚上吃了晚饭, 木林森继续盯着监控视频,李景云去做晚课。晚课结束后,李景云正在和祖师爷的画像聊天念叨的时候, 突然听到木林森高声喊道:“李道长你快来, 聂司同好像把我的血拿出来了。”
  李景云闻言一惊, 赶紧走了过去。他走到木林森的身后, 看向电脑屏幕, 只见聂司同手上拿着一个小试管, 和我们去医院的时候看到的那种采集血样的小试管差不多,小试管的底部有一些红色的东西,看起来像是血液。
  李景云暂时没有说话, 木林森也沉默了下来,两人安静的看着电脑屏幕上监控视频里的画面。在那间白天看来似乎没什么异常的卧室里,聂司同就像做实验一样, 将试管底部的血液刮了出来,然后画到了一个木盘上。木林森忍不住看了李景云一眼, 只见他面色凝重地认真看着聂司同的动作, 不由问道:“这是什么?”
  一直等到聂司同将所有的血液用尽, 在木盘上画了一个类似阵法的图形,李景云才说道:“这是一个阵法,至于具体是做什么用的,这个阵法我没有见过,或许是九凌观的师门秘传,需要问一问陈妙华道长。”
  从聂司同拿出血液开始,木林森就开了录屏, 此时听到李景云这样说, 她把录屏的视频找了出来, 将完整的阵法图形截图下来发给了李景云。李景云又将这张图发给了陈妙华道长,两人等待了许久,才收到陈妙华道长的回复。他说道:“这个阵法我也没有见过,可能是我师门典籍里的,聂司同出去游历之前,阅读过很多典籍。”
  接着,陈妙华道长又发了一段语音过来,“这个阵法的具体作用,我已经发给师门,让那边的人帮我查一下,看看能不能在一些典籍之中找到。照片里他用来绘制阵法的是什么材料?”
  李景云便告知了那可能是木林森的血,同时把今天早上他们试探聂司同的事情说了出来。陈妙华道长显然并不赞同李锦云和木林森冒险的做法,但事已至此他倒也没有指责什么,只是让他们务必小心,同时让李景云要注意木林森的状态。而电脑屏幕上的监控视频里,聂司同在画完阵法之后,暂时并没有别的动作。
  他只是深沉的看着那个阵盘,就好像看着自己的情人一样,眼神甚至让李景云和木林森感觉有些渗人。看着聂司同的眼神,木林森突然说道:“我觉得他背后一定有故事,但不管他的故事有多感人,都不是他伤害别人的理由。”
  随后他们就看到聂司同拿出了两张纸,两张纸上分别写着一个生辰八字,其中一个生辰八字是木林森的。之所以这样断定,是因为那张纸上不仅记了木林森的生辰八字,还记了木林森的曾用名祝招娣和她的现用名祝傲霜。而另外一张纸上的生辰八字,并不是他们所了解的任何一个人的,上面同样写了一个人的名字——闫月。
  看起来也是一个女性的名字。木林森在心里暗暗想道,不过此时并不敢打扰李景云。监控视频里聂司同将两张纸分别放在阵盘的不同方位,手掐法诀,口中念诵咒语。但因为这个摄像头并没有收声的功能,而且距离聂司同此时的位置也有点远,所以他们无法看清楚聂司同念诵咒语的内容是什么。李景云一边看着监控视频,一边关注木林森。
  不过,木林森实际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一直到聂司同结束了一系列的动作,似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露出了放松而又狂喜的笑容,木林森依然一点感觉都没有。但不管是木林森还是李景云,他们都知道聂司同应该确实是达成了他的目的。他并不知道有人在监视他,表情也不像是假的,只是他们现在依然无法判断他的目的是什么。
  然后,聂司同又拿起了那个阵盘,轻轻地摩挲着,眼神温柔得让人看着甚至感觉有点变态。
  之后,聂司同便又把东西都收拾了起来,之后也再没有其他不寻常的举动。确定接下来应该至少在短时间内不会再有什么值得关注的内容了,木林森这才看向李景云,问道:“李道长,我们是不是应该查一查那个闫月?她有没有可能是和我一样的受害者?”木林森甚至在心里惊悚的想过,闫月该不会是已经……
  所以聂司同才要找下一个受害者,也就是她。当然,她也希望这一切都只是她的胡思乱想,希望聂司同还是有一个有良知的人,至少暂时还没有人因为他而遇害。这比他们揭露出一个坏人,要重要地多。
  李景云却摇了摇头,说道:“从聂司同刚刚将你们的生辰八字所放置的阵盘的位置来说,那个闫月应该不是受害者,正相反,如果你是受害者的话,闫月应该是受益者。”木林森闻言心里顿时一凉,战栗感袭上了她的心头。
  之后的一段时间也都是无事发生,一直到了第二天的下午,村里人看到一个道士打扮的中年男子出现在了村口,木林森和李景云也随后出现在村口迎接他。这位就是陈妙华道长了,他的俗家姓名叫做陈上华。陈道长见到两人,稍微寒暄之后也不废话,直接进入了正题,“聂司同在哪?烦请两位给我带个路。”
  李景云自从有了储物法器,重要的东西都是随身携带,也没二话,直接领着他往小屋走去。
  路上,李景云问道:“陈道长,之前我们发给您的那张图,不知道您是否找到了对应的阵法。”
  陈上华道长声音有些疲惫地说道:“找到了,那是一个逆天改命的阵法的简化版本,只是想要确认一下,祝小姐是否真的是他要找的人。那个阵法,记载在我师门的一部典籍之中,是师门一位祖师研究另外一种阵法的时候,发现走错了方向的副产品。因为那个阵法的作用,有违天命,所以那位祖师没有继续研究下去。”
  “不过,这个阵法的阵图还是保留了下来。但时间过去这么久,其实我师门之中,也没人知道这个阵法了,大抵聂司同是当初翻阅师门典籍的时候发现的。至于这个验证的简化版阵法,应当是他自己研究出来的。”
  李景云若有所思地说道:“原来如此,看他做法之后的表情,验证应该是成功了,木林森确实是他需要的人。难怪当时他施法虽然成功了,但木森林却并没有受到伤害。逆天改命,看来应该是和那个叫做闫月的人有关系了,陈道长,你知道他认识什么叫做闫月的人吗?”他之前找人查了,但是并没有查到身份符合的叫闫月的人。
  闫这个姓虽然不算常见,但是月这个名字就太多了,叫闫月的也不少,而生辰八字和出生日期对得上的没有。
  这其中有一个问题,就是当年,国内的户籍制度还不算完善,很多人登记的日期,其实都不是真正的出生日期,相差很多的也大有人在。而如果只看叫闫月的人,因为人数比较多,一一排查需要时间。实际上,现在警方那边还在查,主要查这些叫做闫月的人里面,有没有和聂司同之间有交集的,现在可以加上际遇大概不太好的。
  当然,因为不能确定,这是否是聂司同第一次给闫月改名,之前又是否成功了,所以也可能曾经倒霉过,但是现在好了。李景云拿出手机,一边把这个新信息发了过去,一边注意听陈上华道长的说话。
  陈上华道长认真回忆了一下,说道:“我印象里,聂司同从来没有提起过一个闫月的人。不过,既然是逆天改命的阵法,聂司同用它只可能有两个理由,一是受人雇佣为了钱,二是为了他重要的人。二者都有可能吧,聂司同随我修行过年,他初来九凌观的时候,我同师兄们,便都看出,此人心有执念,并非向道之人。”
  “不过,他倒是挺会看人的,一眼就看出了,师兄弟之中,我最心软。”陈上华道长苦笑。
  “从那天开始,他每天到我门前跪着,日日如此,坚持了一个月,无论刮风下雨,他都会在我门前跪一个时辰,一言不发然后离开。那天,雨下得特别大,他跪在雨中毫不动摇,我心中确实不忍,便让他进来了。我给了他一个机会,让他留在我身边,接受考察。其实,当时,我并不是真的想要考察他,只是想要换个方式,让他知难而退。”
  “他跟在我足足六年,每日侍奉、诵经、劳作,从无懈怠,也没有任何抱怨。六年时间,看他一起到九凌观的弟子,除了中途放弃的,早就成为正式弟子了。就算是比他晚来的,很多也都被列入门墙,只有他还是一如往常。当时很多不知情的小弟子们,都同情他,说我太过严苛。只有师兄弟们,依然不支持我收他为徒。”
  “但他没有看错我,我还是心软了,我也想过我们不过凡人,是不是看错了他。现在事实证明,收这个弟子,才是我做错了,而且可能是我这辈子做得最错的一件事情。他的执念是什么,我不清楚,可能就是这个闫月。也有可能闫月只是他的雇主,而完成他的执念需要大笔的金钱,所以他才会铤而走险,宁愿承担因果也要逆天改命。”
  李景云和木林森都没有想到,聂司同居然还有这样的过去,一时之间都有些沉默。得不得承受,聂司同居然还有这样的过去,这种毅力,确实让人不得不佩服。而且,木林森也必须承认,如果不是事先知道聂司同没安好心,木林森觉得,自己很容易就会对他产生好感。只是,不管他有什么样的理由,牺牲别人永远都不会是正确的做法。
  不过,木林森觉得,聂司同成功拜师的方法,自己可以借鉴学习一下!她不想聂司同啊,她不是为了别的目的才拜师的,用他的方法,成功可能性应该会比他更大吧?至于毅力,木林森自己就是苦过来的,她不缺。
  看着木林森的表情,李景云感觉,她可能打开了什么奇怪的大门,心里暗暗地开始同情起了自家大师兄。不过这种同情里,带着多少想看热闹的幸灾乐祸,那就只有李景云他自己知道了。
  说话间,三人终于来到了小屋前,显然,小屋前面那棵书上藏着的鬼已经发现了他们,并且跑去给聂司同通风报信了。木林森说道:“陈道长、李道长,我昨天注意到,小屋有后门,他知道我们来了,可能会从后门逃走。”李景云看了陈上华道长一眼,意思是你来踹门还是我来踹门,当然,之后肯定会给屋主人赔偿的。
  陈上华道长沉着脸,快步走到了小屋门前,小屋的门还是木门,他轻轻松松一脚踹开了。李景云和木林森对视一眼,摸了摸自己的小心肝,赶紧追了过去,就看到聂司同提着自己的背包从后门跑了过去。
  李景云看到陈上华道长已经进屋追了出去,便没有进屋,从空间里取出自己的佩剑,在窗台上借力直接跳到了屋顶上。因为小屋只有一层,他轻轻松松就跳到了屋顶上,然后踩在屋顶上借力,一个空翻直接截住了聂司同逃跑的路线。留下木林森一脸懵逼,看看屋顶,又看看已经跑出去十几米远的陈上华道长,赶紧追了过去。
  聂司同看到前面的李景云,又看看后面的陈上华道长,知道自己肯定是跑不了的了。他千算万算,就是没想到木林森居然会是诱饵。他双目通红地看着陈上华道长,“师父,看在师徒一场的份上,您放过我吧。”
  李景云没有看陈上华道长,只是紧紧地盯着聂司同,防止他逃跑。虽然刚刚陈上华道长说了一些他和聂司同之间过去的事情,可以看得出来他对这个弟子的痛心,但李景云并不觉得陈上华道长此时还会心软。
  陈道长看着聂司同眼眶也有些红,声音带着细微的颤抖,“从今日起你便不是我的弟子,不就九凌观弟子了。”
  “师父——对不起。”聂司同看着陈上华道长,神色和声音都很痛苦,走到今天这一步,他未尝不后悔。只是,正如陈上华道长所说的那样,他有他的执念,他的执念一日不消除,他就必然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聂司同,当年是我做错了,我不该收你,我若不收你,你反倒不至于到这个地步。”陈上华道长眨了眨眼睛,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我师父还在世的时候就说过,我太过于心软,这不是一件好事。师父仙去之前最不放心的也是我这个不成器的弟子,如今果然被师父料到了,我的心软,害人害己。”
  聂司同走到陈上华道长面前,李景云也跟着他,防止他突然逃跑。不过聂司同并没有逃跑,也许是知道自己跑不掉吧,他只是走到陈道长面前,郑重行了三礼九叩的大礼,说道:“师父,不,陈道长,您没有错。”
  “我有幸拜在您门下,九年有余,跟随您身侧修行,足足有一十四年。这一十四年间,您无时不刻不在教导我,为人处世,修行之份。您也一直引导我,放下心中的执念,您没有做错了什么,您做了您所有能做的。是我,利用了您的善信,是我不堪教化、执迷不悟,枉费了您的教导。”说到最后,聂司同也不禁落下泪来。
  聂司同必须承认,他拜师,从一开始,就是有目的的。师父和众位师叔师伯说得不错,他向道之心不诚,而如今的这一切,都是他算计来的。可是,人心都是肉长的,聂司同更不是什么冷血无情之辈。他知道陈上华道长从一开始就对他不放心,但即便如此,陈道长还是收了他这个不省心的弟子,日日带在身侧教导。
  他并不是陈上华道长唯一的弟子,但聂司同知道,他是陈道长花费心血最多,也是最让他伤心的一个弟子。其他弟子,学有所成之后,陈道长变回让他们自己出去历练修行,至多不过三四年的功夫。
  只有他,因为不放心,陈上华道长将他留在身边八年,加上考察的六年,足足一十四年之久。
  这一十四年间,陈上华道长对他的用心,聂司同并不是感受不到,并不是不敢动。陈上华道长对他的教导,他也并不是一点都听不进去,只是……最终还是执念太深,离开陈道长身侧之后,他终于还是去做了他一直想要做的事。走到现在,从第一次犯错开始,聂司同便知道无可挽回,也料到了会有这一天,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早。
  到了现在这个时候,聂司同心情也是十分复杂,痛苦、后悔、释然、解脱……大概都有吧。他想要做的事情,只完成了一半,但现在结束,似乎也未尝不可,他已经做了他能做的,算是给了他的执念一个交代。对自己,对他心中的执念,他也都算是有了一个交代,唯一让他感觉愧对的只有陈上华道长和师门,只是大概补偿不了了。
  陈上华道长深深地看着聂司同,说道:“事到如今,大错已经酿成,功过不是你来评判,更不是我。我只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执念,让你十几年过去都放不下,让你不惜为此背叛师门,伤害人命。至于我,此事了了,我自然会回到师门,闭门思过。”过去,陈上华道长也不是没有探问过这个每次,但聂司同只是不答。
  这次,聂司同已经没有隐瞒的必要了,他没有起身,顺势坐在了地上,目光空朦朦地看着远方。“事情还要从我少年时说起,我家世还算不错,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称得上是小富之家。少年时期的我,就有几分倔强和自傲,以及执拗。一次,我随父母去和交好的长辈家里做客,第一次见到了她,她叫闫月。”
  “我至今记得,我初见她的场景。那天是一个晴天,长辈们各自说话,我百无聊赖地在花园里闲逛,突然听到了一阵美妙悦耳的琴声。顺着琴声传来的方向,我来到了琴房,她就坐在黑色的钢琴前面,脊背挺直,手指飞舞。一缕金色的阳光照在她的侧脸上,显得她那么美,我跑了,没有敢和她打招呼,后来我才知道,她叫闫月。”
  “金庸先生说‘一见杨过误终身’,我对她便是如此,见君误终身。后来,我和她成了朋友,我知道,我绝不只是想要做她的朋友。她是个很好的人,善良、温柔、上进,为了她,我也努力变成更优秀的自己。我和她成了最好的朋友,我觉得她知道我喜欢她,这大概就是日国人说的,‘友达以上,恋人未满’吧。”
  “当时,我觉得时机已经成熟,我终于可以和她告白了。我花了很多很多的时间,做了一个完善的浪漫的告白计划,我约她在全市最高的旋转餐厅见面,让她成为最幸福的女人。但是……我终于没有等到她,我等了好久好久,等到我以为她是在委婉地拒绝我。第二天,我才知道,她没有失约,她是出事了,就在来赴约的路上,出了车祸。”
  “她活了下来,但是变成了植物人,医生说,她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了。是我的错,如果不是为了赴我的约,她就不会出事了。那段时间,为了挽回她,我什么方法都试过,找最好的医生,求助各种神秘学。”
  “但都没有用,直到后来,有一个算命先生告诉我。他说,闫月命该如此。我不服啊,闫月那么善良,从来没有做过坏事,为什么……为什么命该如此?从日,我便决心,为她逆天改命。我拜入九凌观您的门下,一开始就是为了这个目的。入门之后,我遍查师门典籍,终于找到了逆天改命的阵法,然后直到去年,您允许我出门游历修行。”
  这个时候,李景云的手机响了,他觉得聂司同应该是确实不想逃了,而且有陈上华道长在,他大概也没有逃的机会。所以,李景云便拿出手机,查看了一下,发现是栾熙那边给他发过来的信息。
  栾熙:“我们大概找到你想要找的那个闫月了,她是一个植物人,在病床上躺了十几年了,今年年初的时候突然清醒了过来,医生都说是医学史上的奇迹。不过因为作为植物人的时间太长,还不知道能不能完全恢复正常。”
  李景云一看到这些内容,就知道肯定就是聂司同说的那个闫月无疑了。他看了聂司同一眼,把自己刚刚收到的消息跟陈上华道长说了。他并没有可以小声,木林森和聂司同当然也都听到了,聂司同捂住脸,说道:“没错,是她。但这件事情和她无关,她并不知道我做了什么,如果她知道的话,肯定不会希望我这么做吧。”
  李景云看着聂司同,问道:“聂司同,交代一下你做的事情吧。接下来你说的话,会录音录像,作为证据。”
  “你是特殊部门的人?”聂司同惊讶地看了李景云一眼,他还以为是木林森找来的呢。
  不过无所谓吧,聂司同知道,他的结局已经注定了。大概是看在陈上华道长的面子上,聂司同没有丝毫隐瞒,直接说道:“拿到了那个阵法之后,这些年,我一直在研究,总算有所收获。”
  “我发现,只要找到八字和闫月相合的人的全身血液进行献祭,就可以改变闫月的命运。我还想出了验证那人的血液是否有用的简化版阵法,简化版的阵法,对献祭鲜血的人没有危害,如果我发现目标错了,就可以迅速地改变目标,不至于造成不必要的伤亡。离开九凌观之后,我四处游历,基本都是在一些比较乡村之中落脚。”
  “同样也是和这次一样,我先帮村民解决一些事情,取得他们的信任。然后再以收徒为借口,许以重利,寻找八字适合的人。去年年底,我终于找到了一个适合的对象,我借口收徒,带着她离开了那个村子,到了无人的深山之中将她献祭了。然后,我发现我成功了,闫月从植物人的状态中苏醒了过来。”
  “但是,很快我就发现,仅仅只是这样还不够。闫月虽然苏醒了过来,但是她在床上躺了太久了,很多身体的机能都已经失去,想要恢复到正常人的水平,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我必须再来一次。”
  “我又独自一人,在四处游历了许久,才终于来到了这个村子,也不知道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又找到了一个八字适合的人,也就是祝小姐。”聂司同抬头,朝着木林森笑了笑,“接下来的事情,应该不用我说,你们就算不知道也可以猜到了吧。昨天晚上,我验证了祝小姐就是我需要的人,但看来,我能为她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李景云拿出了自己都没想到,有一天自己能用上的装备,一副手铐。聂司同配合地伸出自己的双手,因为他知道他不配合也打不过这个小道长,也因为在陈上华道长面前,他不想再让他失望难过。
  李景云他们在这里村子里停留了一天,随后有专人来带走了聂司同。至于被陈上华道长踹坏的门,因为坏得不是很严重,陈道长有给修了修,还真修好了。而他们追聂司同的事情,发生在村子外面,并没有人看到。
  所以,直到李景云他们离开,村民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议论那个游方道人怎么突然离开了。但是聂司同是提前付了房租的,而且他本身就是游方道人,突然离开似乎并不是什么值得奇怪的事情。大概只有没能赚上另外一笔卖女儿的钱的祝父祝母遗憾惋惜了,然而即便是他们,也知道这种出来只能是找骂,明智地保持沉默。
  聂司同被带走之后,陈上华道长便返回了九凌观,对外宣布,闭门静思己过。他的弟子们听说了事情的经过,也是叹息不已,纷纷赶回去劝慰不提。李景云也交了任务,和木林森一起返回了大青观。虽然其实不过离开了几天,李景云却有点怀念师父和师兄弟们,甚至还有大青观的那几个目前还是编外的成员了。
  经历过聂司同和陈上华道长的事情之后,李景云是真的有些庆幸,大青观没有这样奇奇怪怪的弟子。聂司同虽说是其情可悯,但他做的事情,绝对不值得原谅。他想要拯救他的爱人,却要用两个无辜女子的性命去交换。
  其实,闫月的事情,并不是他的错。交通事故,该是谁的错,那就是谁的错,和他一个并不在现场的无关人士,有什么关系。他就算想要把罪名往自己身上揽,交警也不能同意。但他偏偏执拗地认为,那就是自己的错。他这么认为也就算了,为了弥补他所认为的错误,却偏偏还要犯更大的错误。无论如何,他的性格是有问题的。
  李景云回去之后,一如往常地沐浴更衣,然后去拜见师父。秦慈道长一眼就看出他的情绪不对,问道:“怎么?这次出去遇到什么事情了?”李景云便将聂司同和陈上华道长的事情一一说了。
  秦慈道长听完沉默良久,将自己的弟子揽在怀中,拍了拍他的背,感觉他的情绪平静一些了,才放开他。“所以法随,你要记住,法不可轻传。不适合修道的人,就是不适合,无论他如何,都不应当改变主意。”
  “是,师父,弟子记下了。”李景云恭敬行礼,郑重地应了下来。
  从师父那儿出来之后,李景云感觉自己好多了。法不可轻传,这句话,修道之人都知道,但不管是什么道理,不管说多少遍,总有人是做不到的。陈道长这次确实伤心,但也不得不说,一饮一啄皆有前因。
  那边,木林森一回来就去见自己的好姐妹叶欣怡了。然后她惊讶的发现,几天的功夫,叶欣怡居然就已经和道观的众人都混熟了,就连顾藏道长对她的印象似乎也很不错。她找到叶欣怡的时候,对方正在和曹亚文讨论美食。
  叶欣怡对吃的有研究,木林森是知道的。这其实还和她当初的一篇文有关系,那个时候,木林森写文的网站,美食文特别流行。叶欣怡就赶潮流写了一篇美食文,为了这篇美食文,她可没少花费心思。
  别人写文,最多也就是百度查查资料,有去图书馆翻书看是查论文的,已经是很认真的那种了。叶欣怡却不同,她觉得既然是美食文,她是有能力写得更好更丰富的,所以,她买了一堆菜谱,自己在家里试着做。
  不得不说,叶欣怡在厨艺上还是有一些天赋的,居然做得还不错。然后,她还去吃了各种有名的餐厅,她文里写的东西,她必定要亲自品尝过味道,然后才能形容出来。然后写到做菜的过程,她也必然要亲自尝试过。
  也许就是因为她这种认真的态度吧,她这篇文果然火了,这篇文的收益,让她一下子还完了房贷还有多。
  从这篇文开始,叶欣怡的作品的成绩上了一个台阶,而即便那篇文完结之后,叶欣怡也会时常给自己弄点好吃的东西,然后叫上木林森一起去吃。所以,聊起没事的话,木林森知道,她和曹亚文是真的很有话聊的。不过看到自己的好姐妹回来了,叶欣怡很快就和曹亚文告别,牵着木林森的手,两人一起回到了暂住的客房。
  回到房间,叶欣怡现实仔细检查了木林森,发现她没有什么大问题,这才松了一口气,询问她这几天的事情。
  如果有出什么意外,木林森肯定是要瞒着的,但因为一切顺利,所以木林森也没有隐瞒什么,直接就把事情全部都跟叶欣怡说了。叶欣怡听着木林森冒险的行动,依然是吓得心惊肉跳,忍不住数落了她好久。
  木林森直视嘿嘿地笑着,等到叶欣怡说得差不多了,让转而询问起她这几天的经历。然后木林森吃惊地发现,自己的好姐妹早晚课的时候,已经能够大致跟上节奏了,然后最近还在跟着顾藏道长学琴。
  最让木林森感觉到悲伤的是,顾藏道长似乎还挺喜欢叶欣怡,夸她有天赋。木林森听着听着,感觉自己眼泪都要下来了,她听说了聂司同的励志故事,还想着要靠自己的毅力和真诚打动顾藏道长,还准备拉着自己的好姐妹一起来着,结果回来才发现,好姐妹已经快要凭借着自己的才华打动顾藏道长了,好特么羡慕啊!
  羡慕归羡慕,但木林森还是记得正事的,她正色地拉着叶欣怡的手,认真地说道:“欣怡,大青观的情况你也都看到了吧?实话跟你说,我想要留在这里修行,虽然现在还不知道能不能留下,但反正我会努力的。”
  “欣怡,我们是好姐妹,我想知道你是什么打算?我不是说做什么事情都要拉着你啊,而且你也要考虑叔叔阿姨他们的意见,但我觉得既然已经窥见了长生之门,如果放弃会留下一辈子的遗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