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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目交汇间,孟夏赶紧移开视线。徐母也在医院,他出现在这里也不足为奇。
  萧乙买了粥回来,看到徐易风,径直从他身边走过,“喝点粥暖暖胃。我来抱她。”
  “没胃口。你先吃吧。”
  徐易风一步一步走过来,孟夏低着头,萧乙直接把他当空气。
  “乐乐,怎么了?”
  到底和他呆过几日,也只有孩子对他能放下一切,“叔叔,乐乐疼。”
  徐易风皱下眉,大手伸向乐乐的额角,在那条细线处轻轻摩挲着。
  孟夏没有说话。
  气流有些微妙的流动着。
  突然她口袋中的手机响起来,她不方便,萧乙连忙帮她逃出,拿眼睛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时,她的眸光微微一顿,快速地按了接听键。
  “小夏——”
  “穆泽。”她轻轻地喊着他的名字,真是滑稽的一幕。徐易风近在咫尺,她不言不语,却和千里之外的男人说着话。
  徐易风冷锐的剑眉骤然一紧,蓦地站起身上,周身散发着不明的冷意,转身而去。
  “叔叔生气了。”乐乐小声的说道。
  “穆泽,有什么事吗?”
  “你在哪?”穆泽此时站在高楼上,开了一天的会议他疲惫闭上眼,脑子里蓦地想着她,她在星城怎么样了?同事有没有为难她?更或者徐易风有没有去刁难她?
  “我在医院——”话还没有说完,她的手机就黑屏了。
  “手机又坏了。”孟夏无奈地朝萧乙扯扯笑。“乙乙,给穆泽挂个电话免得他担心。”
  萧乙垂下眼,“回去再说,我手机没带。”她私心的想试探一下。
  过了一瞬,医生和护士到她们面前来的时候,孟夏和萧乙着实有些莫名其妙。
  “孟小姐,病房已经准备好了,一会儿会有医生给孩子做个详细的检查。”
  “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请随我来吧。”医生客客气气的说道。
  孟夏扯着笑,那会她母亲病重,最后她几乎是要医生下跪了,哭着求着他们给她妈妈动手术时,那些冷漠的表情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思及此她鼻子一阵微酸,“穆泽安排的?”这也太快了。
  徐易风去而复返,“墨迹什么?”
  孟夏有些茫然,或者更多的震撼,冷漠的他竟然考虑到他们,她低头看了眼乐乐,随即了然,她咽了咽喉咙,“我说过了,乐乐不是你的孩子。”
  徐易风嘴角一扬,“你也别太自作多情,我只是可怜这个孩子而已。医院人来人往病菌多,你要是愿意带着孩子在走廊处着,谁也不会勉强你。”
  “我们已经习惯了。”她没有看着他说了这么一句。
  徐易风冷冷的吐了两个字,“随你。”
  孟夏咬着唇角没说话,孩子如今是她心头最脆弱的地方。她轻轻别去眼,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萧乙虽然很不待见徐易风,可她到底冷静,她小心翼翼地接过乐乐,对着医护人员说道,“劳烦带路。”
  舒适的病房里,乐乐睡在软软的大床上,一着床没多久就睡着了,房间里多了一个六十多岁的医生。
  老医生给乐乐作了检查,“呦,缝了六针啊!伤口还挺深的。”
  孟夏心一沉,“请问会不会留疤?”
  老医生看看她,再看看徐易风,嘴角淡笑,“现在我也没把握,要看伤口愈合情况,等拆了线再说。”
  孟夏脸色郁郁的。
  “放心,现在美容技术那么好,就算留下疤也能消去的。”
  “麻烦您了。”她真诚的道谢,不喜欢徐易风插手是一回事。
  “没事没事。徐家小子,我先回了。”
  徐易风礼貌的送他出门。老医生一出门,“没多大事,不要碰水,一会儿去我那取些药。”说完他略略思索,“孩子都这么大了。”
  老医生是他爷爷的私人医生,也是看着徐易风长大的,对他的性情也是了解。
  “这事还请您别和家里人说。”
  老医生沉思一下点点头,“易风啊,我也不多说了。”
  孟夏让萧乙早点回去,她一个人留在医院陪着孩子。半夜的时候,乐乐的伤口又疼了,睡熟中她哼哼唧唧的哭起来。大抵疼的厉害,小手不停的要去抓额头。
  孟夏浅浅的眯着眼,立马就拉住她的手,把孩子拥着怀里,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背,“妈妈唱首歌给你听: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天上的星星流泪,地上的玫瑰枯萎,冷风吹冷风吹,只要有你陪……”
  月光透过窗帘打进来,照着她淡淡的容颜上,依稀可以看出她恬静的神情,还有眼角闪闪的光点。
  徐易风僵硬的坐在沙发上,耳边听着她柔美的歌声,歌声中夹拌着说不出的悲凉。黑暗中,他的手边摆放着一份黄色牛皮袋。
  一切都是既定的事实了。
  孟夏在乐乐熟睡后,也不安的进入梦乡。
  徐易风从病房里出来,出门的时候没想到竟然遇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走廊里上静悄悄的,徐易风淡淡地扫了一眼,穆泽风尘仆仆的。两人目光相视,皆是一闪而过。
  穆泽瞧着他还没有康复的手臂,“此刻你不该在这里。”
  徐易风随意的扬了扬嘴角,“彼此彼此。b市到c市,也可真难为你了。”
  两个人你来我往,气场慑人。
  “易风,你到底想做什么?”
  徐易风越过他的身旁,扯动下嘴角,“与你何干。”
  穆泽也不恼,依旧自若,“听说前几日你来医院做了份鉴定?怎么样结果应该是意料之内的吧。”
  徐易风脚步一顿,胸口血气一涌,突然转身一把揪住穆泽的前襟,“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说?”他的眼里闪着嗜血的阴霾,手指间传来骨头咯咯响。
  这一切的反常穆泽都看在眼中,他的心中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穆泽你爱她,可是她的眼里从来没有你,不是吗?”他的眼里盛满了怒意,倏地幽幽的来了句,“即使你们在一起,别忘了我可是他第一个男人。”
  蓦地他冷冷的说道,“你要是真有兴趣玩我剩下的我是不介意的。”
  穆泽脸色铁青下来,下巴绷得紧紧的,瞬间一动,抬手就是给徐易风一拳,重重的毫不手软,“这是替她教训你的。”
  “你该死!”穆泽又是一拳。“你凭什么这么说她!难道就没有一丝自责吗?你到底有没有心?她也是人,和你一样有些有肉,她也会伤心也会流泪,她不是铜墙铁壁,她也会坚持不了,生活不下去。”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是孟之行一手安排的,她有怨有恨应该是那两个人。”徐易风怒道。
  穆泽突然大声的笑了,“是,她是瞎了眼才会爱你那么多年,甚至连自己——”
  “哐当”一声,一声响游荡地回扬在寂寥的走廊上。两个人同是望过去。
  穆泽脸色灰败倚在墙壁上。
  孟夏站在那儿,脚边是破碎的热水瓶,她的脸色惨白一片,心竟是没有感觉到一丝疼痛,身上的冷汗一阵又一阵,浑身好像湿了几遍,如同寒冬里被冷水娇惯了,拔凉拔凉的。
  她揉揉手,目光空空,“我有些口渴,你们继续。”
  扫了眼破碎的水瓶,她苍凉一笑,转身,眼中的泪水不由得落下来。
  后半夜,她安静地坐在床边,直到窗外蒙蒙亮,她起身出了医院,外面空荡荡的,到附近的银行取了2000元,回来的时候她去看了下病房的收费。看着那几个数字,握着掌心的那叠钱她还真是心疼了。这些钱都是她和萧乙一分一分省下来的。
  穆泽一直坐在门外的走廊上,孟夏把豆浆和汤包递给他,并没有说话。“小夏在生气?”
  他有些气恼的问道。
  孟夏抿抿嘴角,摇摇头,终是无言。
  就如石康所说,很长时间以后我才明白,痛苦是一回事,而痛苦所带来的心灰意冷又是另一回事。她对他早已是心灰意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