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双生1】
再一次睁开眼，桑落来到的依旧是现代社会。
相比较起来，她几乎很少去古代，首先是交通不便，再就是信息不便，尤其是美食匮乏。
这次是个十四岁的初中女生，即将参加中考的那种。
小姑娘叫陆珊珊，还有一个双胞胎哥哥叫陆洲，父母在两人不到十岁那年过世，跟着一个瞎了一只眼的奶奶生活。
原身父母当年存下的那点钱并不算多，老太太接管了两个孩子后，可谓是一分钱掰成两瓣花，就这样，几年下来也变得捉襟见肘起来。
好在两个孩子都很懂事，平时会帮着老太太一块去捡垃圾收废品维持一点家用。
也是因为这样的生活，两个孩子都很瘦弱，而且在学校里，小姑娘遭到了霸凌，这次就是被三个女孩子给欺负的没了命。
她送了小姑娘一场造化，同时对方的要求很简单，和哥哥一起考上好大学，照顾奶奶安享晚年。
如同一根竹竿的少年从外面走进来，看到躺在床上的妹妹，笑着走上前。
“姗姗醒了，头还疼吗？”之前陆洲把妹妹背回家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沉默的。
妹妹不禁被人堵在学校洗手间里，全身还都被冷水给浸泡过，头上还有一处伤口，血迹都已经干涸了。
当时她整个人都冰凉凉的，陆洲疯了似的去拖来了社区卫生所的医生，若非桑落过来，这个少年可能要彻底的崩溃。
“好多了！”她轻笑摇头，“奶奶呢？”
“在菜市场呢，很快就回来，奶奶说你身体不好，买几根大骨回来炖上，给你补补身子。”
少年虽然很瘦，却眉目如画，清隽雅致，当然他的未来也不算好。
因为长得好看，在学校里有不少女孩子暗地里喜欢他，其中就有一位富家女，看上了陆洲。
架不住喜欢他的女孩子太多，那个女孩子可能也是狗血剧看过了，各方面的打压欺负陆洲，似乎是靠着这种方式引起他的注意。
可当时陆洲的妹妹去世没多久，本身心里就嫉妒的阴沉脆弱，被这个女孩子频繁的言语苛待之下，最终爆发，向对方动了手。
后来女孩子的家长找到学校里，一番运作之下，陆洲被记了大过，因为还在九年义务教育之内，所以没办法开除。
只是中考他的成绩很糟糕，最终只能辍学成为社会青年。
吊儿郎当浑浑噩噩的过了几年后，奶奶意外跌落于河中离世，陆洲彻底在这个世上消失了踪迹，几年后死在了外面。
这一家人是真的惨。
当晚，老太太炖了一锅大骨，在深秋的天里，一家三口吃了一顿热乎饭。
老太太话不多，平时早出晚归的，好的时候能赚个百八十块的，差的时候十块二十块的，再加上老太太的低保，勉强的养活着两个孩子。
知道陆家条件差，左邻右舍偶尔也会帮衬着，谁家有点废品，也会送给老太太。
现在兄妹俩的学习成绩已经开始下滑了，陆洲还稍微好点，稳定在年级前五十，而原本成绩差不多的陆珊珊，此时已经掉出了年纪前百，甚至连前两百都很难稳固下来。
在家里休息两天，陆珊珊这天早上，和陆洲一块用过早饭，去学校了。
来到学校，陆洲体贴的把妹妹送到初三三班，然后自己去了二班。
等陆洲离开，陆珊珊起身离开教室，往老师办公室去了。
她去找老师，帮忙处理一下之前校园霸凌的事情。
老师是一个三十多岁的未婚女子，长得有些膀大腰圆，国字脸，看着就很有气势。
或许是因为一把年纪没结婚，班级私下里有调皮的学生叫她老处女。
“老师，谭妙妙，孙小雅，孙竹长期对我进行校园霸凌，我希望老师能处理一下。”
对方抬起头，食指推了推眼镜，“有证据吗？”
“校园洗手间外有监控，可以调出来看看，上个礼拜五，她们三人把我拖到了洗手间。”
“哦，那里的监控坏掉了。”对方回复的漫不经心。
陆珊珊微微挑起眼尾，“老师的意思是，不处理了？我的伤就没人负责了？”
“啪！”女人用力的拍打了一下桌面，几支笔跳起又落下，“找，怎么着？难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说她们霸凌你，她们到时候说没有，我该相信谁？凡事都得讲证据，空口白牙的，今天你污蔑她们三人，明天就有可能是别人。”
“哦！”陆珊珊丝毫没有被对方的气势吓住，转身往外走。
走到办公室外，还能听到里面这女人的烦躁语气。
“整天就知道什么霸凌霸凌的，多大的孩子，怎么可能霸凌，学了几个词胡乱用。”
是啊，学了几个词胡乱用。
这已经不是霸凌了，而是故意杀人，陆珊珊的确是死了。
在原本的轨迹中，那三个女孩子没有任何的影响，哪怕她们杀死了一个正值青春却勇敢在逆境中生存的少女。
随后她去找主任和校长，得到的结果依旧是不被重视，要求陆珊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毕竟她现在还好好的。
接下来的几天，那三个女孩子没有找陆珊珊的麻烦，但是口头上的言语讽刺却无时无刻不再发生着，大概是因为陆珊珊的头顶还缠着纱布，她们也多少知道不能现在动手。
礼拜五中午，陆珊珊请了半天的假，大概是班主任已经放弃了陆珊珊，根本就没有细问，挥挥手将人就此打发了。
陆家兄妹现在就读的是四中，仅次于一中和二中，初中还不算显，基本上都能升入高中，但是高中却也有好学校和差学校。
目前他们所在的南城，最好的高中有三所，一所公办，两所私立，公办的是省重点高中，南城第一高级中学，简称南城一高。
其余两所私立学校的升学率也不低，但是学费同样不低，要么考成绩，要么靠家世。
她来到一中，趁着中午，随着学生的人流混了进去。
主要是家长担心孩子在学校里吃的不好，因此在中午的时候会做好饭菜，带到学校门口，学生放学后会在校门口吃午饭，当然这批人都是初三学生，初一初二的学生相对自由些，离家近的可以回家，要么是自己带饭，要么就在学校食堂。
她打听了校长办公室的位置，敲门进去。
一中的校长隋文远正在办公室内用午饭，他的午饭是妻子给准备的，中午在食堂里热一热就能吃，主要是隋文远有高血脂和高血压，吃的饭菜相对要讲究些，妻子担心他在学校里吃的不好，基本上都会给她亲自做饭。
当然很多时间中午是开车回家用午饭的，除非是忙的时候才会留在学校。
今天也是让陆珊珊赶上了好时候。
“进来！”
推门进去，看到一位年近六旬的老者坐在旁边的茶几前用午饭。
“校长好！”
“同学你好，你来找我有事？”隋文远喝口水，压下嘴里的饭菜，抬手招呼让进去。
“我是南城四中的学生，这次来是想问问，凭借成绩，能否转到一中来读书。”
隋文远被噎了一下子。
“你的家长呢？”
“我父母很早就去世了，只有奶奶，奶奶不懂这些事情，我就亲自过来问问。”她再次开口道：“凭借成绩，是否能进入一中？”
“那要看是什么样的成绩了。”隋文远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说实话，不知道该拿这个小姑娘怎么办，“你学习成绩很好吗？”
“这个需要考试看看。”她也不知道好不好，大概率是没问题的。
毕竟时间在她眼里，是没有过去现在和将来的，只要她想，五十年前是现在，五十年后也是现在。
“今年多大了？”隋文远问道。
“14岁，初三。”
“这种紧张的时候，怎么想到要转学？”距离中考只剩下不到九个月了，转学真的很耽误学习。
她转过身，给对方看了眼后脑勺上的伤口，“在原来的学校被霸凌，不想呆了。”
“……”隋文远上前，近距离看着小姑娘的后脑勺，只见其中一块裸露的头皮破开被疯了七八针，现在已经结痂，瞧着血呼啦的，格外渗人。
他的小侄女也就这个年纪，此时不免有些心疼。
“一中有一中的规矩，除非是你的成绩真的很好，否则我这边是不能破例的，只凭你自己过来说要转学，很难办到，须得家长来才行，而且没有好的成绩傍身，我们这边也不会收你。”
“只要靠成绩，我就没问题。”陆珊珊点头，“若是我成绩很好，能不能把我哥也收下，他在四中的成绩一直都在年纪前五十，来到一中肯定不能掉到末尾。”
“那要看你的成绩有多亮眼了。”隋文远看小姑娘似乎格外有把握，笑道：“礼拜六和礼拜天两天，对你进行测验，明天下午能过来吗？”
“能，谢谢校长。”
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正好也算不得大事，再加上小姑娘一直强调成绩，他不免有些心软。
次日下午，陆珊珊对正在收拾编织袋的陆洲道：“哥，我这个礼拜有事，就不能陪你们去了。”
“不去就不去，你好好在家里休息，别到处乱跑。”
“嗯，我去一中看个朋友。”
“……行，晚上别回来的太晚。”陆洲原本还在犹豫，听到是一中，多多少少放心了些。
“六点之前我没回来，哥可以去一中那边找我。”
“行吧！”陆洲挥手，拎着编织袋，和老太太离开了。
踩着时间来到一中，走进校长室，看到这边聚集着七八位老师。
隋文远看到陆珊珊，和众人笑道：“来了！”
“校长好，各位老师好，我是陆珊珊。”
初三的教务主任看到她，笑道：“这就是来挑战咱们学校试卷的小姑娘？这么瘦？”
“不长肉。”陆珊珊笑眯眯的回答：“试卷准备好了吗？”
“好了，都在这里，九门功课。”其中一位女老师拍拍桌上的试卷，指着临时搬来的桌子板凳，“在这里写吧，我们在这里会不会打扰你？”
“不会！”陆珊珊坐下，从女老师手里接过中性笔。
下午一点半，她正式开始写试卷。
最初是数学试卷，这对陆珊珊来说，比呼吸都要容易。
眼神在题目上浏览一遍，飞速的写下答案，从笔尖落到试卷上那一刻，就没有停顿，更没有抬起来。
大约半小时后，她将写完的数学时间举起来，旁边女老师见状赶忙接过去。
几位老师也顾不得在这边围观，走到茶几那边开始批阅。
对照着答案，其中一位地中海发型的男老师一一扫过。
为了不打扰到写试卷的陆珊珊，他们把声音压得很低。
最终批阅的结果是满分。
当然，数学满分说难也容易，他们是全市最终的中学，数学满分也很常见。
二十几分钟，化学试卷结束。
半小时后，物理试卷完成。
随后英语和生物也热腾腾的出炉。
她的速度很快，基本都保持在半个小时一张试卷的均速。
而但凡是有准确答案的试题，她没有错一个。
一直到语文试卷完成，手里只剩下政治这一门，她停下笔。
“政治试卷是开卷考试，其他的科目能否说明问题？”
“姗姗，作文你没写呀？”之前的那位女老师抖了抖试卷，她是一中特级教师，初三一班的班主任。
陆珊珊点头，“太浪费时间了。”
老师不免笑出声来。
“校长，数学，英语，物理，化学，生物，地理，全部都是满分，历史题错了一道。语文扣掉作文五十分，剩下的百分得到了97分，错了一点释义理解。政治目前还是空白。”
隋校长点点头，忍不住眉目舒展，“咱们南城中考是五门课程，语数英和物理化学，前三门主课分别是150分，后面理化合卷150分，总分是六百分，再加上30分的体育成绩，中考总分数合计630。”
“是这样。”教务主任点头，“她这五门课程满分，摘取了六百分，体育方面那得努努力。”
“咱们南城中考状元最高的是多少分？”隋文远道。
“两年前出在二中，618.”
不管多少，面前的试卷可是去年的中考试卷，对这小姑娘来说几乎没有什么难度。
教务主任不禁扼腕，“来早点就好了，可以参加今年的数学联赛，可惜了。”
“我不能转学过来吗？”陆珊珊问道。
“可以！”教务主任怎么可能不答应，满分啊，体育到时候再差，好好锻炼锻炼，努力争取个20分，指不定就是今年南城的中考状元了，就算体育一分没得，六百分的成绩，也足以进入南城一高了。
隋文远对此也没什么意见。
这么好的孩子，在四中居然被霸凌，若是不答应，继续让她在四中待下去，指不定还有没有未来呢。
“回去准备准备，什么时候过来看你的意思。”隋文远语气温和的道。
“谢谢校长，谢谢各位老师，那我哥哥……”
“可以！”
陆珊珊和众人道谢，转身离开了。
她这昏黄的夕阳走出学校，在校门口看到靠着墙壁抖腿的陆洲。
“冷吧？”肯定冷，深秋了，穿的这么单薄，不冷抖什么腿。
“在里面干什么了？”陆洲拦着妹妹的肩膀，两人靠着取暖，也就不那么冷了。
“过来参加考试了，一中看我成绩好，说是可以接收咱们俩，明天去四中办理转学吧。”
“……”
从书包里取出两份学校接收证明，“我们两个人的。”
“……”陆洲还是难以回神。
“明天上午去主管部门加盖公章，再去四中开转出证明。”
“姗姗！”
“嗯？”
“你也不和我商量商量。”
“这件事没得商量，四中我待的很不愉快，哥和我一起走吧。”
不走能怎么办，眼看着妹妹一个人来一中，他也不放心呐。
就这样在自己紧盯死守之下，妹妹都能被人欺负，去了一中没有自己可怎么行。
礼拜一上午，老太太陪着孙女来到主管部门，这边看着是同区内转学，转身给一中那边打了电话，得到隋文远校长的答复，过来给两份文件加盖了公章。
“拿着文件，去你现在的学校开转出证明，之后再来我这边盖章，知道了吗？”
“谢谢您。”
四中这边，教务处看到面前的一老一少，得知他们是来办理转学手续的，询问了他们好几遍，最终很干脆的放了人，反正也不是什么尖子生，走不走的关系不大。
次日，四中这边得知这对兄妹俩居然转去了一中，好些人大跌眼镜。
陆洲的成绩或许还有点希望，陆珊珊有什么资格去一中就读。
可事实摆在眼前，他们不信也不行。
新学校，兄妹俩作为双胞胎，被安排在了一般，班主任陈春苗，是个很有活力的班主任。
她把兄妹俩安排了同桌，就在中间稍稍靠后的位置，毕竟这兄妹俩的身高都不算低，但是真的很瘦。
陈春苗很喜欢陆珊珊，没办法，学习太好，哪个老师不喜欢。
可是在之后的几天，一班的任课老师发现，陆洲听课很认真，陆珊珊却在课堂上几乎全程在忙自己的事情。
中间有几位老师憋着郁闷让她回答问题，小姑娘回答的又快又准。
尤其是数学老师，是个相对来说比较严肃的人，全班同学里，没人敢在他的课堂上走神，陆珊珊愣是打破了先例。
只是让她上前面答题，陆珊珊居然写了半面黑板，解题思路多达六种，其中有的知识点涉及到了高中。
一个礼拜后，陆珊珊把厚厚的一个笔记本拍在陆洲面前。
“这是我给你整理的各科目重点，你慢慢看，哪里不懂的可以问我。”
“……”陆洲快要疯了。
“妹啊，咱们能不能慢慢来？”陆洲吞咽着口水。
“不能慢了，明年六月份就要中考了，再慢的话，到时候后我去重点你去普高？”
“那不行。”陆洲脑袋摇的根拨浪鼓似的，妹妹离不开他的保护的。
“嗯，那就开始学习吧，不懂得千万别装懂。”
“哦！”
自这之后，上课听老师讲题，下课捧着妹妹整理的重点狂啃，陆洲除了吃饭的时间，晚上回家都要熬到十一点才能睡觉，几乎一刻都不得闲。
第一次月考，陆珊珊力压一中众多的学霸，一举夺魁，陆洲的成绩却在年级第85位。
这时候，不需要陆珊珊督促，陆洲自己也不免紧张起来了。
察觉出和妹妹的差距，为了能和妹妹一块进入重点，他必须得努力起来。
第二次月考，陆珊珊依旧将所有学霸踩在脚下，而陆洲的成绩却已经冲到了年纪第32位。
到了期末考，陆珊珊地位稳固，陆洲再次打破界限，冲到了年纪第九，一班第四。
不仅仅是班级里的同学，就连老师都忍不住好奇了。
一问之下才知道，陆洲是在陆珊珊的辅导下，成绩慢慢提升的，同时陆洲手里的那本厚厚的知识点总结也藏不住了。
在各科老师的传阅之下，这份知识点的细致和深入浅出，让他们分外震惊。
之后在得到陆珊珊同意的前提下，学校对此加印了数百份，分发到了学生们的手里，让他们寒假后带回去好好的温习。
放假后，兄妹俩每天陪着老太太出门收废品，过年期间，家家户户开始清扫卫生，因此年底的收入比起往常都要好。
一直忙活到腊月二十九，他们靠卖废品，收入了近一万块钱，老太太体力差，自己一个人的话收的废品有限，现在多了兄妹俩，能跟着爬上爬下，跑前跑后的，赚的比得上平时三四个月的收入。
再算上老太太每年的各种补助，他们家一年营收大概在三万多点。
在南城，这点钱真的什么都做不了，除了两个孩子的学费和伙食费，家里的日子就得勒紧裤腰带才能活下去。
今年老太太很高兴，两个孩子的学习成绩特别好，她的笑容也多了。
“陆洲，你们要回去了？”腊月二十九傍晚，寒风刺骨，一家三口推着最后一车废品准备送到回收站，然后回家准备过年。
在走到小区外面的时候，被一个女孩子追了上来。
这个女孩子是他们的同学，也在一班，长得很漂亮，说话也是软声细语的。
小姑娘叫赵语诗，班里的学委。
上前在陆珊珊手里塞了一个手提袋，“里面是水果，你们带着吃吧，我家里还有一些纸箱，你们要不要带着。”
“好啊，谢谢赵同学。”陆洲神情自若的点点头，“在楼上吗？”
“没，在地下室，跟我来吧。”
俩人跟着赵语诗走进小区，从地下室里翻找出来了十几个纸箱。
兄妹俩把纸箱拆开放平，然后过秤。
按照回收价给了赵语诗钱，“谢谢啊。”
“不，不客气。”赵语诗接过皱巴巴的钱，目送两人离开。
等人不见了，她捧着手里的钱，小脸慢慢的红了。
一阵冷风灌进来，她打了一个寒颤，将钱塞到衣兜里，锁上门跑回家了。
废品回收站那里是个中年女子，看到他们祖孙三人过去，笑着上前来。
“婶儿，快过年了还没歇着？”
“年底了，多赚钱，明年给俩孩子交学费。”老太太说话不是特别清楚。
女人熟练的分拣废品过秤，这次有几块铁板，因此给的钱也不算少，主要是有些家里条件好的，或者是年轻小夫妻，他们都不要钱，废品好些都是白送的，否则根本赚不了这么多钱。
最终这次结账他们拿到了小一千块钱，主要是里面有好些废钢料，是在一个相对富庶的小区里，一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送出来的，白送。
回去的时候，陆洲在前面踩着三轮车，陆珊珊陪老太太坐在后面，祖孙俩靠在一起取暖。
“奶奶，要是明年中考我的成绩好，考出个状元来，学校和上面会给奖金，几千块肯定会有，到时候说不定高中那里会给我免学费。”
“好好学，以后考上好大学，奶奶砸锅卖铁也会供你们读大学的。”老太太没文化，这辈子吃了太多的苦，自然见不得孙子孙女走她的老路。
“砸锅卖铁不至于，寒暑假我会帮奶奶一块收废品的，去打工也行，每月起码也能赚个三两千。”陆洲在前面哼哧哼哧的喘着粗气，“到了高中会有各种竞赛，我和姗姗去参加，成功了也有奖金可以拿，不知道多少，几万块钱肯定能有。”
老太太不懂这些，可是听孙子这么一说，嘴角的笑容就止不住了。
她今年六十三岁，却已经苍老的好似七八十岁的人了，头发已经全白了，往年陆洲都会去附近的理发店买一管染发剂，回来帮老太太的头发涂黑，几年是赶不上了。
回到家已经是晚上七点多，陆洲一头扎进厨房里准备晚饭，陆珊珊则是在家里到处擦擦扫扫，迎接明天的除夕。
用过饭，三人很快睡下了，忙活了好几天，早就累得全身疲乏。
相比较起来，她几乎很少去古代，首先是交通不便，再就是信息不便，尤其是美食匮乏。
这次是个十四岁的初中女生，即将参加中考的那种。
小姑娘叫陆珊珊，还有一个双胞胎哥哥叫陆洲，父母在两人不到十岁那年过世，跟着一个瞎了一只眼的奶奶生活。
原身父母当年存下的那点钱并不算多，老太太接管了两个孩子后，可谓是一分钱掰成两瓣花，就这样，几年下来也变得捉襟见肘起来。
好在两个孩子都很懂事，平时会帮着老太太一块去捡垃圾收废品维持一点家用。
也是因为这样的生活，两个孩子都很瘦弱，而且在学校里，小姑娘遭到了霸凌，这次就是被三个女孩子给欺负的没了命。
她送了小姑娘一场造化，同时对方的要求很简单，和哥哥一起考上好大学，照顾奶奶安享晚年。
如同一根竹竿的少年从外面走进来，看到躺在床上的妹妹，笑着走上前。
“姗姗醒了，头还疼吗？”之前陆洲把妹妹背回家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沉默的。
妹妹不禁被人堵在学校洗手间里，全身还都被冷水给浸泡过，头上还有一处伤口，血迹都已经干涸了。
当时她整个人都冰凉凉的，陆洲疯了似的去拖来了社区卫生所的医生，若非桑落过来，这个少年可能要彻底的崩溃。
“好多了！”她轻笑摇头，“奶奶呢？”
“在菜市场呢，很快就回来，奶奶说你身体不好，买几根大骨回来炖上，给你补补身子。”
少年虽然很瘦，却眉目如画，清隽雅致，当然他的未来也不算好。
因为长得好看，在学校里有不少女孩子暗地里喜欢他，其中就有一位富家女，看上了陆洲。
架不住喜欢他的女孩子太多，那个女孩子可能也是狗血剧看过了，各方面的打压欺负陆洲，似乎是靠着这种方式引起他的注意。
可当时陆洲的妹妹去世没多久，本身心里就嫉妒的阴沉脆弱，被这个女孩子频繁的言语苛待之下，最终爆发，向对方动了手。
后来女孩子的家长找到学校里，一番运作之下，陆洲被记了大过，因为还在九年义务教育之内，所以没办法开除。
只是中考他的成绩很糟糕，最终只能辍学成为社会青年。
吊儿郎当浑浑噩噩的过了几年后，奶奶意外跌落于河中离世，陆洲彻底在这个世上消失了踪迹，几年后死在了外面。
这一家人是真的惨。
当晚，老太太炖了一锅大骨，在深秋的天里，一家三口吃了一顿热乎饭。
老太太话不多，平时早出晚归的，好的时候能赚个百八十块的，差的时候十块二十块的，再加上老太太的低保，勉强的养活着两个孩子。
知道陆家条件差，左邻右舍偶尔也会帮衬着，谁家有点废品，也会送给老太太。
现在兄妹俩的学习成绩已经开始下滑了，陆洲还稍微好点，稳定在年级前五十，而原本成绩差不多的陆珊珊，此时已经掉出了年纪前百，甚至连前两百都很难稳固下来。
在家里休息两天，陆珊珊这天早上，和陆洲一块用过早饭，去学校了。
来到学校，陆洲体贴的把妹妹送到初三三班，然后自己去了二班。
等陆洲离开，陆珊珊起身离开教室，往老师办公室去了。
她去找老师，帮忙处理一下之前校园霸凌的事情。
老师是一个三十多岁的未婚女子，长得有些膀大腰圆，国字脸，看着就很有气势。
或许是因为一把年纪没结婚，班级私下里有调皮的学生叫她老处女。
“老师，谭妙妙，孙小雅，孙竹长期对我进行校园霸凌，我希望老师能处理一下。”
对方抬起头，食指推了推眼镜，“有证据吗？”
“校园洗手间外有监控，可以调出来看看，上个礼拜五，她们三人把我拖到了洗手间。”
“哦，那里的监控坏掉了。”对方回复的漫不经心。
陆珊珊微微挑起眼尾，“老师的意思是，不处理了？我的伤就没人负责了？”
“啪！”女人用力的拍打了一下桌面，几支笔跳起又落下，“找，怎么着？难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说她们霸凌你，她们到时候说没有，我该相信谁？凡事都得讲证据，空口白牙的，今天你污蔑她们三人，明天就有可能是别人。”
“哦！”陆珊珊丝毫没有被对方的气势吓住，转身往外走。
走到办公室外，还能听到里面这女人的烦躁语气。
“整天就知道什么霸凌霸凌的，多大的孩子，怎么可能霸凌，学了几个词胡乱用。”
是啊，学了几个词胡乱用。
这已经不是霸凌了，而是故意杀人，陆珊珊的确是死了。
在原本的轨迹中，那三个女孩子没有任何的影响，哪怕她们杀死了一个正值青春却勇敢在逆境中生存的少女。
随后她去找主任和校长，得到的结果依旧是不被重视，要求陆珊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毕竟她现在还好好的。
接下来的几天，那三个女孩子没有找陆珊珊的麻烦，但是口头上的言语讽刺却无时无刻不再发生着，大概是因为陆珊珊的头顶还缠着纱布，她们也多少知道不能现在动手。
礼拜五中午，陆珊珊请了半天的假，大概是班主任已经放弃了陆珊珊，根本就没有细问，挥挥手将人就此打发了。
陆家兄妹现在就读的是四中，仅次于一中和二中，初中还不算显，基本上都能升入高中，但是高中却也有好学校和差学校。
目前他们所在的南城，最好的高中有三所，一所公办，两所私立，公办的是省重点高中，南城第一高级中学，简称南城一高。
其余两所私立学校的升学率也不低，但是学费同样不低，要么考成绩，要么靠家世。
她来到一中，趁着中午，随着学生的人流混了进去。
主要是家长担心孩子在学校里吃的不好，因此在中午的时候会做好饭菜，带到学校门口，学生放学后会在校门口吃午饭，当然这批人都是初三学生，初一初二的学生相对自由些，离家近的可以回家，要么是自己带饭，要么就在学校食堂。
她打听了校长办公室的位置，敲门进去。
一中的校长隋文远正在办公室内用午饭，他的午饭是妻子给准备的，中午在食堂里热一热就能吃，主要是隋文远有高血脂和高血压，吃的饭菜相对要讲究些，妻子担心他在学校里吃的不好，基本上都会给她亲自做饭。
当然很多时间中午是开车回家用午饭的，除非是忙的时候才会留在学校。
今天也是让陆珊珊赶上了好时候。
“进来！”
推门进去，看到一位年近六旬的老者坐在旁边的茶几前用午饭。
“校长好！”
“同学你好，你来找我有事？”隋文远喝口水，压下嘴里的饭菜，抬手招呼让进去。
“我是南城四中的学生，这次来是想问问，凭借成绩，能否转到一中来读书。”
隋文远被噎了一下子。
“你的家长呢？”
“我父母很早就去世了，只有奶奶，奶奶不懂这些事情，我就亲自过来问问。”她再次开口道：“凭借成绩，是否能进入一中？”
“那要看是什么样的成绩了。”隋文远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说实话，不知道该拿这个小姑娘怎么办，“你学习成绩很好吗？”
“这个需要考试看看。”她也不知道好不好，大概率是没问题的。
毕竟时间在她眼里，是没有过去现在和将来的，只要她想，五十年前是现在，五十年后也是现在。
“今年多大了？”隋文远问道。
“14岁，初三。”
“这种紧张的时候，怎么想到要转学？”距离中考只剩下不到九个月了，转学真的很耽误学习。
她转过身，给对方看了眼后脑勺上的伤口，“在原来的学校被霸凌，不想呆了。”
“……”隋文远上前，近距离看着小姑娘的后脑勺，只见其中一块裸露的头皮破开被疯了七八针，现在已经结痂，瞧着血呼啦的，格外渗人。
他的小侄女也就这个年纪，此时不免有些心疼。
“一中有一中的规矩，除非是你的成绩真的很好，否则我这边是不能破例的，只凭你自己过来说要转学，很难办到，须得家长来才行，而且没有好的成绩傍身，我们这边也不会收你。”
“只要靠成绩，我就没问题。”陆珊珊点头，“若是我成绩很好，能不能把我哥也收下，他在四中的成绩一直都在年纪前五十，来到一中肯定不能掉到末尾。”
“那要看你的成绩有多亮眼了。”隋文远看小姑娘似乎格外有把握，笑道：“礼拜六和礼拜天两天，对你进行测验，明天下午能过来吗？”
“能，谢谢校长。”
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正好也算不得大事，再加上小姑娘一直强调成绩，他不免有些心软。
次日下午，陆珊珊对正在收拾编织袋的陆洲道：“哥，我这个礼拜有事，就不能陪你们去了。”
“不去就不去，你好好在家里休息，别到处乱跑。”
“嗯，我去一中看个朋友。”
“……行，晚上别回来的太晚。”陆洲原本还在犹豫，听到是一中，多多少少放心了些。
“六点之前我没回来，哥可以去一中那边找我。”
“行吧！”陆洲挥手，拎着编织袋，和老太太离开了。
踩着时间来到一中，走进校长室，看到这边聚集着七八位老师。
隋文远看到陆珊珊，和众人笑道：“来了！”
“校长好，各位老师好，我是陆珊珊。”
初三的教务主任看到她，笑道：“这就是来挑战咱们学校试卷的小姑娘？这么瘦？”
“不长肉。”陆珊珊笑眯眯的回答：“试卷准备好了吗？”
“好了，都在这里，九门功课。”其中一位女老师拍拍桌上的试卷，指着临时搬来的桌子板凳，“在这里写吧，我们在这里会不会打扰你？”
“不会！”陆珊珊坐下，从女老师手里接过中性笔。
下午一点半，她正式开始写试卷。
最初是数学试卷，这对陆珊珊来说，比呼吸都要容易。
眼神在题目上浏览一遍，飞速的写下答案，从笔尖落到试卷上那一刻，就没有停顿，更没有抬起来。
大约半小时后，她将写完的数学时间举起来，旁边女老师见状赶忙接过去。
几位老师也顾不得在这边围观，走到茶几那边开始批阅。
对照着答案，其中一位地中海发型的男老师一一扫过。
为了不打扰到写试卷的陆珊珊，他们把声音压得很低。
最终批阅的结果是满分。
当然，数学满分说难也容易，他们是全市最终的中学，数学满分也很常见。
二十几分钟，化学试卷结束。
半小时后，物理试卷完成。
随后英语和生物也热腾腾的出炉。
她的速度很快，基本都保持在半个小时一张试卷的均速。
而但凡是有准确答案的试题，她没有错一个。
一直到语文试卷完成，手里只剩下政治这一门，她停下笔。
“政治试卷是开卷考试，其他的科目能否说明问题？”
“姗姗，作文你没写呀？”之前的那位女老师抖了抖试卷，她是一中特级教师，初三一班的班主任。
陆珊珊点头，“太浪费时间了。”
老师不免笑出声来。
“校长，数学，英语，物理，化学，生物，地理，全部都是满分，历史题错了一道。语文扣掉作文五十分，剩下的百分得到了97分，错了一点释义理解。政治目前还是空白。”
隋校长点点头，忍不住眉目舒展，“咱们南城中考是五门课程，语数英和物理化学，前三门主课分别是150分，后面理化合卷150分，总分是六百分，再加上30分的体育成绩，中考总分数合计630。”
“是这样。”教务主任点头，“她这五门课程满分，摘取了六百分，体育方面那得努努力。”
“咱们南城中考状元最高的是多少分？”隋文远道。
“两年前出在二中，618.”
不管多少，面前的试卷可是去年的中考试卷，对这小姑娘来说几乎没有什么难度。
教务主任不禁扼腕，“来早点就好了，可以参加今年的数学联赛，可惜了。”
“我不能转学过来吗？”陆珊珊问道。
“可以！”教务主任怎么可能不答应，满分啊，体育到时候再差，好好锻炼锻炼，努力争取个20分，指不定就是今年南城的中考状元了，就算体育一分没得，六百分的成绩，也足以进入南城一高了。
隋文远对此也没什么意见。
这么好的孩子，在四中居然被霸凌，若是不答应，继续让她在四中待下去，指不定还有没有未来呢。
“回去准备准备，什么时候过来看你的意思。”隋文远语气温和的道。
“谢谢校长，谢谢各位老师，那我哥哥……”
“可以！”
陆珊珊和众人道谢，转身离开了。
她这昏黄的夕阳走出学校，在校门口看到靠着墙壁抖腿的陆洲。
“冷吧？”肯定冷，深秋了，穿的这么单薄，不冷抖什么腿。
“在里面干什么了？”陆洲拦着妹妹的肩膀，两人靠着取暖，也就不那么冷了。
“过来参加考试了，一中看我成绩好，说是可以接收咱们俩，明天去四中办理转学吧。”
“……”
从书包里取出两份学校接收证明，“我们两个人的。”
“……”陆洲还是难以回神。
“明天上午去主管部门加盖公章，再去四中开转出证明。”
“姗姗！”
“嗯？”
“你也不和我商量商量。”
“这件事没得商量，四中我待的很不愉快，哥和我一起走吧。”
不走能怎么办，眼看着妹妹一个人来一中，他也不放心呐。
就这样在自己紧盯死守之下，妹妹都能被人欺负，去了一中没有自己可怎么行。
礼拜一上午，老太太陪着孙女来到主管部门，这边看着是同区内转学，转身给一中那边打了电话，得到隋文远校长的答复，过来给两份文件加盖了公章。
“拿着文件，去你现在的学校开转出证明，之后再来我这边盖章，知道了吗？”
“谢谢您。”
四中这边，教务处看到面前的一老一少，得知他们是来办理转学手续的，询问了他们好几遍，最终很干脆的放了人，反正也不是什么尖子生，走不走的关系不大。
次日，四中这边得知这对兄妹俩居然转去了一中，好些人大跌眼镜。
陆洲的成绩或许还有点希望，陆珊珊有什么资格去一中就读。
可事实摆在眼前，他们不信也不行。
新学校，兄妹俩作为双胞胎，被安排在了一般，班主任陈春苗，是个很有活力的班主任。
她把兄妹俩安排了同桌，就在中间稍稍靠后的位置，毕竟这兄妹俩的身高都不算低，但是真的很瘦。
陈春苗很喜欢陆珊珊，没办法，学习太好，哪个老师不喜欢。
可是在之后的几天，一班的任课老师发现，陆洲听课很认真，陆珊珊却在课堂上几乎全程在忙自己的事情。
中间有几位老师憋着郁闷让她回答问题，小姑娘回答的又快又准。
尤其是数学老师，是个相对来说比较严肃的人，全班同学里，没人敢在他的课堂上走神，陆珊珊愣是打破了先例。
只是让她上前面答题，陆珊珊居然写了半面黑板，解题思路多达六种，其中有的知识点涉及到了高中。
一个礼拜后，陆珊珊把厚厚的一个笔记本拍在陆洲面前。
“这是我给你整理的各科目重点，你慢慢看，哪里不懂的可以问我。”
“……”陆洲快要疯了。
“妹啊，咱们能不能慢慢来？”陆洲吞咽着口水。
“不能慢了，明年六月份就要中考了，再慢的话，到时候后我去重点你去普高？”
“那不行。”陆洲脑袋摇的根拨浪鼓似的，妹妹离不开他的保护的。
“嗯，那就开始学习吧，不懂得千万别装懂。”
“哦！”
自这之后，上课听老师讲题，下课捧着妹妹整理的重点狂啃，陆洲除了吃饭的时间，晚上回家都要熬到十一点才能睡觉，几乎一刻都不得闲。
第一次月考，陆珊珊力压一中众多的学霸，一举夺魁，陆洲的成绩却在年级第85位。
这时候，不需要陆珊珊督促，陆洲自己也不免紧张起来了。
察觉出和妹妹的差距，为了能和妹妹一块进入重点，他必须得努力起来。
第二次月考，陆珊珊依旧将所有学霸踩在脚下，而陆洲的成绩却已经冲到了年纪第32位。
到了期末考，陆珊珊地位稳固，陆洲再次打破界限，冲到了年纪第九，一班第四。
不仅仅是班级里的同学，就连老师都忍不住好奇了。
一问之下才知道，陆洲是在陆珊珊的辅导下，成绩慢慢提升的，同时陆洲手里的那本厚厚的知识点总结也藏不住了。
在各科老师的传阅之下，这份知识点的细致和深入浅出，让他们分外震惊。
之后在得到陆珊珊同意的前提下，学校对此加印了数百份，分发到了学生们的手里，让他们寒假后带回去好好的温习。
放假后，兄妹俩每天陪着老太太出门收废品，过年期间，家家户户开始清扫卫生，因此年底的收入比起往常都要好。
一直忙活到腊月二十九，他们靠卖废品，收入了近一万块钱，老太太体力差，自己一个人的话收的废品有限，现在多了兄妹俩，能跟着爬上爬下，跑前跑后的，赚的比得上平时三四个月的收入。
再算上老太太每年的各种补助，他们家一年营收大概在三万多点。
在南城，这点钱真的什么都做不了，除了两个孩子的学费和伙食费，家里的日子就得勒紧裤腰带才能活下去。
今年老太太很高兴，两个孩子的学习成绩特别好，她的笑容也多了。
“陆洲，你们要回去了？”腊月二十九傍晚，寒风刺骨，一家三口推着最后一车废品准备送到回收站，然后回家准备过年。
在走到小区外面的时候，被一个女孩子追了上来。
这个女孩子是他们的同学，也在一班，长得很漂亮，说话也是软声细语的。
小姑娘叫赵语诗，班里的学委。
上前在陆珊珊手里塞了一个手提袋，“里面是水果，你们带着吃吧，我家里还有一些纸箱，你们要不要带着。”
“好啊，谢谢赵同学。”陆洲神情自若的点点头，“在楼上吗？”
“没，在地下室，跟我来吧。”
俩人跟着赵语诗走进小区，从地下室里翻找出来了十几个纸箱。
兄妹俩把纸箱拆开放平，然后过秤。
按照回收价给了赵语诗钱，“谢谢啊。”
“不，不客气。”赵语诗接过皱巴巴的钱，目送两人离开。
等人不见了，她捧着手里的钱，小脸慢慢的红了。
一阵冷风灌进来，她打了一个寒颤，将钱塞到衣兜里，锁上门跑回家了。
废品回收站那里是个中年女子，看到他们祖孙三人过去，笑着上前来。
“婶儿，快过年了还没歇着？”
“年底了，多赚钱，明年给俩孩子交学费。”老太太说话不是特别清楚。
女人熟练的分拣废品过秤，这次有几块铁板，因此给的钱也不算少，主要是有些家里条件好的，或者是年轻小夫妻，他们都不要钱，废品好些都是白送的，否则根本赚不了这么多钱。
最终这次结账他们拿到了小一千块钱，主要是里面有好些废钢料，是在一个相对富庶的小区里，一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送出来的，白送。
回去的时候，陆洲在前面踩着三轮车，陆珊珊陪老太太坐在后面，祖孙俩靠在一起取暖。
“奶奶，要是明年中考我的成绩好，考出个状元来，学校和上面会给奖金，几千块肯定会有，到时候说不定高中那里会给我免学费。”
“好好学，以后考上好大学，奶奶砸锅卖铁也会供你们读大学的。”老太太没文化，这辈子吃了太多的苦，自然见不得孙子孙女走她的老路。
“砸锅卖铁不至于，寒暑假我会帮奶奶一块收废品的，去打工也行，每月起码也能赚个三两千。”陆洲在前面哼哧哼哧的喘着粗气，“到了高中会有各种竞赛，我和姗姗去参加，成功了也有奖金可以拿，不知道多少，几万块钱肯定能有。”
老太太不懂这些，可是听孙子这么一说，嘴角的笑容就止不住了。
她今年六十三岁，却已经苍老的好似七八十岁的人了，头发已经全白了，往年陆洲都会去附近的理发店买一管染发剂，回来帮老太太的头发涂黑，几年是赶不上了。
回到家已经是晚上七点多，陆洲一头扎进厨房里准备晚饭，陆珊珊则是在家里到处擦擦扫扫，迎接明天的除夕。
用过饭，三人很快睡下了，忙活了好几天，早就累得全身疲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