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店员笑了:“这年头,谁还能辨认真伪,要不然,这本书早去博物馆了,哪还能在我们这儿,能不能买到真品,只能看你们的运气?”
  封衍说:“这要多少星币?”
  店员报价:“五万,只要五万星币,你们就可以拿走。”
  五万......
  秦楠张口结舌,这得多少信用点啊,他搬开手指数了数,只恨不得立即掉头就走。
  封衍摇了摇头:“还是算了,我再看看其他物品。”
  店员显得有些着急,笑着说:“你们要看,也不是不行,我给你们翻几页,你们可以摸摸,只是不能弄坏了。”
  封衍心中一动,示意店员将书打开。
  没有摸到实物,只凭目测,他也无法辨认真伪,如果这本古籍是真品,他可就撞上大运了。
  店员将书翻开几页,里面的字迹很工整,像是一个手抄本。
  只是......
  假货真不了。
  封衍摸了一下纸张的质地,扫了一眼上面的文字,失望的情绪一闪而过,缓缓道:“还是不要了,多谢你。”
  店员拉长了脸,立即不高兴了,正应了一句古话,翻脸比翻书还快。
  “你们看也看了,摸也摸了,检查也检查过,还想不要?”店员咄咄逼人,语气变得尖刻,大有一种胁迫的架势。
  封衍神情一顿,瞅了眼四处看来的人,满怀歉意地注视着店员:“抱歉,我突然想起钱不够。”
  店员脸色难看起来,“啪!”地一声,他把盒子闭上:“没钱还来看什么古董,亏你们穿的人模人样。”
  封衍不以为意,店大欺主见得多了,秦楠却是怒了起来:“你说什么?”
  店员横眉怒目:“说你!”
  封衍拉住秦楠,示意他息事宁人,这里毕竟是别人的地盘:“算了,咱们走吧。”
  秦楠气鼓鼓的一张脸,踏出店门,他还不满地抱怨:“他这是什么态度,凭什么看不起人,你还是帝都学院的学生呢,你不要的东西,肯定是假货。”
  封衍温文浅笑:“确实是假货。”
  “什么?”秦楠瞪大眼睛。
  封衍慢悠悠地说道:“那本书是九章算术,看起来很像真品,只是里面写的东西,实在让人不敢恭维,十二乘以十四等于三十八,错字满篇,要不然骗骗人还是可以的,毕竟,仿造这样一本古籍,想必也不容易。”
  秦楠高兴起来,丝毫没有怀疑好友的话:“我就知道,那家肯定是黑店,我们再去别的地方看看吧。”
  封衍点头:“好。”
  几人又去了几家店铺,最终封衍只买了一块硬币,这是公园两千的1元硬币,保存到现在也算难得。买下它,只当做是一个纪念,缅怀曾经的二十一世纪。
  出了集市,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封衍瞅了艾维尔一眼,暗想怎样才能把他打发走:“你先去酒店订房,我们逛逛就来,到时候通讯器联系。”
  艾维尔摇头:“不行,你体能差,父亲让我不能离开,必须保护你。”
  封衍的眼睛微微眯起,保护,应该是监视才对吧。笑着说:“有秦楠在,你有什么不放心,我们走不远。”
  艾维尔坚定不移,不管封衍说什么,他就是不走。
  封衍见状也不多劝,心中稍一计量,转而说道:“那我们先去吃东西,然后一起去酒店,明天再来黑市看看。”反正天色已晚,现在也不急于一时,明日去黑市总能找到机会。
  “行。”艾维尔松了口气,只把封衍盯得更紧,今天少爷很神秘,性子也很不对劲,并且他从来都不知道,少爷竟然懂得古文字,这一切,都让他感觉到非常不安。
  几人找了一家附近的餐厅,吃过饭,封衍正要买单。
  “您好,你们已经付过款了。”
  封衍微微一愣,这是怎么回事?
  秦楠诧异地东张西望,他不记得刚才有碰见什么熟人。
  艾维尔心神不定,心里更加不安,他记得,少爷除了秦楠以外,根本没什么朋友,谁会那么好心请他们吃饭,更别提,这里还是在塞洛。
  这时一位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走了过来,他有将近一米九的身高,冷峻的脸庞,鹰一般的眼睛,让他显得气势逼人:“您好,我们老板想请你们过去一趟。”
  艾维尔目光警惕:“你们老板是谁?”
  秦楠白他一眼,这不是废话吗?人家肯说才怪,不过,这个男人看起来好凶,他也有一些担心。
  男人并不理会他们,只把目光移向封衍,等待他的回答。
  封衍稍稍一默,心里隐隐有了答案,不紧不慢地问:“他找我有什么事?”
  男人道:“只想请您帮个小忙。”
  封衍淡淡一笑:“带路。”男人用的是敬语,又说要请他帮忙,只要没有危险,前去看看又何妨。并且,封衍觉得,男人的老板找他,应当是因为古董的事情,他仔细回想过了,今日他只在十三街出过一回风头。
  “请。”男人很满意他的爽快,率先带路走在前面。
  几人出了餐厅,来到不远处的一家俱乐部,乘坐电梯一直到了顶楼。
  刚一踏出电梯,封衍立即发现一个眼熟的人影,之前他们在宁静到远店里碰到过,感谢他的精神力,让他有了过目不忘的本领。
  那个人影走上前,笑着说:“你们好,我叫詹姆斯,冒昧请你们过来还请见谅。”。
  艾维尔阴阳怪气:“请都请了,还道什么歉。”
  封衍眸光一闪,他发现自己似乎小看了艾维尔,谁说他没有大脑,人家其实很聪明,难怪原主一直没朋友,就凭艾维尔的这种态度,原主就算有朋友,恐怕也会被他得罪光。
  封衍觉得,雷哈父子其实根本不想原主交朋友,因为只有这样,他们才能牢牢把原主掌控在手中,秦楠属于一个意外,救命之恩,原主必会牢记于心,再加上秦楠很穷,又没有背景,所以他们才会没有加以阻拦。
  詹姆斯脸色有些不好,眼中似乎翻滚着什么,有些慑人。
  封衍心平气和:“下人不懂事,你别见怪。”
  艾维尔脸色一变,难堪得无地自容。
  詹姆斯的表情却是一缓:“哪里,本就我太唐突,老板就在前面,我带你们过去,请。”
  第008章 卖了他
  老板是一个高大的中年男人,脸上透露着一种严肃,又不缺乏沉稳。从他炯炯有神的眼睛里,可以看出他已经身经百战,是一个很有威严的人。
  老板旁边还站了一个漂亮女人,她似乎有些不满,打量着封衍等人,目光透出几许轻蔑:“就凭他们?”
  詹姆斯面色一沉:“方小姐,请您自重。”
  方小姐跺了跺脚,懊恼地看向老板,娇滴滴地声音,险些没让封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阿城———”
  封衍扭头就走,看着烦。
  “请慢。”詹姆斯急忙唤住。
  老板拍开女人,冷淡道:“方小姐,请你离开。”
  “你......”方小姐又羞又窘,心里又有一些害怕,想了想,到底不敢违逆老板的意思,拎起桌上的手提包,狠狠瞪了封衍一眼,踩着高跟鞋气冲冲地推门而出。
  封衍顿住脚步,回过头来。
  老板指了指前方的沙发:“请坐。”
  封衍从善如流,款款落座,秦楠急忙坐到他身旁,艾维尔此时也不敢放肆了,这个男人一看就不好惹,眼色他还是有几分。
  詹姆斯自我介绍:“我们是光辉佣兵团,这位是我们团长,你们可以称呼他为霍先生,这次请你们前来的目的,想必众位已经清楚。”
  封衍有些明悟,原来是佣兵,难怪他们身上看起来都有一种冷酷的肃杀之感。
  詹姆斯并不废话,说完,他从保险柜里取出一个金属盒子。
  秦楠惊呼:“这不是白天......”
  詹姆斯微微点头:“是的,这是白天你们看过的古籍,这位先生似乎很有见解,所以想请您解惑一二。”
  封衍眸色暗沉,他知道现在只是一个试探,真正的事情应当还在后面,到底要不要接手呢,他犹豫了片刻,心念一转,笑着说:“客气什么,这是小事情,这本书是九章算术,很不幸,从前我正好见过,里面的文字也认识,所以可以分辨出这一本高仿赝品。”
  霍先生神色微动,表情变得慎重,见过这样的古籍,并且还认识古文字,这位少年的出身恐怕不会简单。
  詹姆斯也有一些诧异,之前少年没钱付款,难道还会出身世家不成,再说了,浮光星只是一个三级星球,哪个世家少爷会来这里。
  他把盒子放在桌上,眼神充满探究之色:“请!”
  封衍屈起食指缓缓几下敲打着桌面,并不理会桌上的盒子,他不慌不忙地背诵起来:“方田:今有田广十五步,从十六步。问为田几何?答曰:一亩。又有田广十二步,从十四步。问为田几何?答曰:一百六十八步......”
  封衍背得有些口渴,诵完一段之后,他停了下来,转头看向霍先生,笑着问:“如何?”
  “尚可!”霍先生僵硬地回答,冷酷的表情看不出情绪。
  封衍笑容依旧,没有拆穿他的谎言,文言文就连现代人都听不明白,霍先生从哪得来的结论尚可。
  封衍继续说道:“这段文字的含义是,一块农耕的田地,长十五米,宽十六米,问田共有多少面积,答:一亩。第二个问题,一块田,长十二米,宽十四米,问田共有多少面积,答:一百六十八......”
  詹姆斯恍然大悟,心里震惊不已:“这就是你白天说的,古籍上记载错误,十二乘以十四竟然等于三十八。”
  封衍眸色下垂,轻轻点了点头,原来在那个时候,他们就听见自己的对话了。
  霍先生干咳了一声,坚决不肯承认,封衍没有解释之前,其实他是云里雾里,什么也听不明白。
  封衍慢条斯理地说道:“你们当中应该有人懂得古文字,可以对照看看,我说的是否正确。”
  詹姆斯苦笑:“其实我就懂一些。”正是因为他懂,心里才会震撼,这本书上的古文,他只认识数十个,然而,对照少年所念的文字,竟是分毫不差。
  封衍淡笑自如,稳坐钓鱼台,只等他们求上门来。
  艾维尔难以置信,心里翻滚的情绪犹如惊涛骇浪,少爷的知识竟是如此渊博,这让他有些惊慌,有些害怕,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仿佛已经超出掌控。
  詹姆斯口吻依平淡,眼神却透着几分迫切:“我们这里有件东西,想请先生分辨分辨,价钱好商量。”
  封衍眼神深沉,忽而笑了起来,他等的就是这句话:“说什么价钱不价钱,区区小事而已,只要霍先生答应我两件事情足以,放心,我的要求不会过份。”
  霍先生沉默了片刻:“你说说看?”
  封衍浅笑:“还是先看东西罢,其他事情稍后再谈。”
  霍先生仔细打量着他,慢慢摇头:“先谈条件,东西明天才送来,你的要求,如果力所能及,我会答应。”
  封衍侧头看向秦楠:“你们先出去。”
  秦楠好奇地眨眨眼,虽然有些心痒痒,但是小衍子既然有心隐瞒,他便不会多问,站起身,拉住艾维尔,催促道:“走了,走了,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