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这声音颇为耳熟,嗯,就像她曾经在一天晚上听到的那样——没错,属于陈丘的惨叫声。
  还有拳头捶击在肉体上的声音。
  也就是说,陈丘正在被揍???
  谁?
  阮婉连忙就想看,奈何前面的人围的实在是太严实了,居然一条缝都不给她留。
  莫北正准备亲自上阵,钱钱就跑过来说“放着我来”,一边说着,她一边伸出手拍了拍前面男生的肩。
  “干嘛啊?”男生不耐烦地回头,就见……
  被钱姑娘推上前的夏蒹葭双手在胸前握成拳,双眼可怜巴巴地看着面前的人,结结巴巴地问:“可、可以让我看一看么?”
  “额……”男生看着这软兔子一般的妹纸,傻眼了,愣了下后才点头,“好、好的……”于是让开。
  莫北和钱钱趁势拖着身高最矮的两人钻了进去。
  阮婉站稳脚步,定睛那么一看,瞬间惊了——
  这是个……
  什么情况?!
  第83章 他喜欢你+她的阴影
  陈丘被揍是她已经猜到的。
  可为什么……
  揍他的人是沈子煜?
  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得罪了睚眦必报超小心眼的沈二少?难道说,还是之前“让不让路”的那件事?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沈二记仇的功力真心是比她想的还要强呢。
  想到此,阮婉情不自禁就为陈丘点了根蜡。
  可怜的陈丘,脸还没完全恢复,就再次被揍成了猪头样。
  沈二少是谁啊,那是从小打架打到大的人——他从小没有爸妈管教,沈老爷子又疼他如命,从不肯叫他吃亏,结果这倒霉孩子就变成了这样一个一点就炸的暴脾气——又因为打架打得多了,自然就有心得,知道往哪里打能让人最丑最疼最有苦说不出。
  更别提,沈子煜眼下还在气头上,所以陈丘真的是遭了老罪啊!他是一边被揍一边喊“饶命!”,发现这个词不管用后,他开始喊“我冤枉啊!”。
  别说,他这么一喊,沈子煜还真的就停下了动作。他弯下身,一把抓住躺在地上的陈丘的衣领,轻轻一提就让后者半个身体悬浮在空中——非常没有安全感的姿势。正常情况下,被抓住的人应该会想抓住点什么,然而陈丘他不敢伸手抓沈子煜啊!
  “冤枉?”沈子煜挑眉。
  “是啊!我是冤枉的!”陈丘连忙说道,事情到了这个分上,他哪里还顾得上要什么面子,先保住小命才是正经的——刚才这疯子来寝室找他,把他一路从楼上打到外面时,他是真的以为自己今天死定了!
  沈子煜嗤笑了声,捏着陈丘衣领的手一点点收紧:“我记得我警告过你——离她远一点。”最后五个字,他说得杀气四溢,宛若两把利到了极点的匕首相互撞击,寒光四射。
  “我之后再没有见过阮婉!”陈丘喊道,“也再没有和她说过一句话!我们班上的人都可以作证!”
  沈子煜眯了眯眸,他当然知道这件事,若非如此,他也不会直到今天才来找这家伙麻烦。然而……
  “这次的事,你怎么说?”
  “不是我做的!”陈丘矢口否认,“真的不是我做的!真的!你信我!阮婉被人发帖说,别人姑且不说,你一看就会觉得这事情是我做的!我是有多傻才会做这个事!而且之前有人发证据帖,阮婉去酒店那天的那个时间段,我刚好在学校附近的饭店里和人吃饭,你问一问就知道了!我真的没有时间去酒店门口拍照啊!”
  沈子煜审视地看着陈丘,他能察觉到,这家伙并没有撒谎。但同时,他也不认为论坛上的贴子是空穴来风。
  “为什么那么多人都说是你?”
  “因为……”陈丘现在已经完全明白了原因所在,他简直是想穿回若干个小时之前,狠狠地打那个时候的自己一个耳光——让你嘴贱!让你装逼!让你欠揍!想到此,他的眼泪“唰”的一下就涌了出来,他哽咽着说,“我就是想装个逼,没想到却被出卖了!”想到此,他转过头,恶狠狠地看着三位室友——都是他们的错,若不是他们,他怎么会遭受这种无妄之灾!
  后者们顿时就怒了——
  “陈丘你什么意思?!”
  “瞪谁呢?”
  “你做的那些破事我才不屑往外说!”
  比起陈丘,这三人是真的冤枉,且刚才沈子煜揍人时,他们本着同室之谊还上去拦了几下,否则陈丘哪有机会从寝室跑到楼下!
  可眼下,他不感激也就算了,还乱泼脏水,真是让人不由不愤怒。
  三人此时的心声同调了——玛德!烂人!下回管你去死!
  知道陈丘是自己跑出来顶锅后,沈子煜没有再揍他的兴趣,不过不管是他还是围观者都没谁觉得陈丘无辜——这件事虽说不是他做的,但论坛里不断被爆出的那些糟心事可都是他做的。这种渣渣,被揍也是活该!
  沈子煜随口丢开陈丘,如同丢开一团垃圾。
  他站直身体,随意回头,目光却恰好和阮婉对上了。
  后者愣了下,不知为何突然觉得有些心慌,下意识就别过头去。
  沈子煜见此,抿紧唇角,也是生硬地别过目光,朝一侧走去。他路过的地方,刚才还密不可分的围观群众纷纷让开道路,实在是他刚才打人的气场太吓人,分分钟开狂暴的架势,无人敢缨其锋。
  围观者渐渐散去。
  阮婉抬起头,只看到一个孤零零走远的红色背影,她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时之间,心里有些乱。就在此时,她揣在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一听到这特意设定的铃声,整个人就像找到了定海神针,瞬间镇定了起来。眼神变得有神采,嘴角也自然地勾起了一抹微笑,她接起电话,轻声说——
  “锦年。”
  吐出这个词的瞬间,她成功地抛弃了一切不安,再次变回了那个无比坚定的阮婉。
  短暂的对话结束后,阮婉勾了勾嘴角,扭头对同寝的三人说:“我们回去吧。”
  “他在等你?”钱钱冷不丁地问道。
  “嗯。”阮婉点头,面带微笑地说,“咱们走快点吧?”她不想让他等太久。
  钱钱注视了整个人好像都柔和了起来的阮婉,忍了又忍,终于没忍住问:“他怎么现在才打电话,早干什么去了?”她也知道自己此时此刻对杜锦年产生的这种怒意纯属无理取闹,但她就是有点……耿耿于怀,不问不快。
  “我昨天不就说过了?他今天要跟着做实验。”阮婉解释说,“他在知道这件事后,立刻就打电话给我了。”而且还立即赶过来了。
  “……好吧。”
  四人于是并肩往回走。
  走路时当然是要聊天的。
  莫北突然说:“沈师兄的身手还真是和传说中的一样好啊。”
  在学校待得久了,自然就有人跟她们科普“沈子煜的事迹”。阮婉当时听说时,整个人都囧了,心想该说不愧是最擅长惹是生非的沈二少么?果然是走到哪打到哪的节奏啊!
  “说起来。”莫北说到这里,扭头问阮婉,“你和他很熟吗?”
  阮婉摇了摇头:“不算熟,她是我……一个朋友的青梅竹马。”她不太愿意对别人说乔心愿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倒不是说还对她有着极大的排斥感,只是这句话一旦说出来,很容易引起他人奇怪的联想,而她也不愿意去详细解释,于是索性说是“朋友”了。
  “是么?”钱钱奇怪地看着她,“他刚才可是在为你出头。”
  那句“离她远一点”,刚才在场的所有人可都听得清清楚楚。真的不熟的话,就算会伸手帮忙,也不至于会做到这个地步吧?
  阮婉歪了歪头,笑着回答说:“大概是他和陈丘本来就有先嫌隙吧。”
  钱钱翻了个白眼,用开玩笑地语气说:“那可不一定,也许是因为他喜欢你呢?”
  阮婉的脚步蓦地顿住。
  钱钱下意识也停住,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了些什么,有些担心地看着阮婉,心想这姑娘不会生气吧?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就是随口那么一说!
  结果,她看到阮婉浑身颤抖了起来——笑的!
  “哈哈哈哈哈……”阮婉直接喷笑了出来,她侧头看着钱钱,如同看着一个逗比,“他喜欢我?你到底是怎么得出这个神奇的结论的?”
  钱钱:= =
  她本来也就是随口一说,被阮婉这么一笑她反倒不开心了,于是嘴硬了一句:“说不定呢!”
  “不可能。”阮婉摆了摆手,“他喜欢的是我的朋友。而且,他其实应该挺讨厌我的。”否则也不会每次遇到都没什么好脸色。
  不过这也难怪。
  上辈子他也是如此,这也许就是传说中的“命里犯冲”吧。
  这辈子她没去招惹过乔心愿,只求沈二少别再跟个护食的獒犬一样扑过来咬她,她脆弱的很,可经不起那撕咬。
  至于沈二少的喜欢……
  那可真是玩玩不敢奢求的。
  只要他这辈子别再说她“贱”,她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讨厌你?”钱钱愣了下,心想“这可完全不像啊”,不过看阮婉那笃定的表情,倒像是真的。这种事当事人永远是最有说服力的,所以她也不好再说啥,更别提她和沈子煜又不熟,根本没必要探讨这个问题嘛。于是她耸耸肩,权当没说过这件事。
  反倒是在一旁听得入神的莫北,无意识地就问了句:“万一……我是说万一他喜欢你,你会怎么想?”
  “大概……”阮婉搓了搓手臂,不确定地说,“会觉得挺恶心吧。”那种整个三观都被颠覆的感觉,她可真是一点都不想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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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是因为莫北问的那个问题,阮婉之后一直觉得胃里凉凉的,喉咙干干的,还有点想打嗝……额,不会真的是想吐了吧?
  主要是莫北的这个“神来之笔”太吓人了,所以她决定默默地忘记这个神奇的问题,全当没听到过!
  这种感觉一直持续到她见到杜锦年。
  阮婉注视着他担忧的表情,心中高兴之余,又涌起了一种愧疚。这种感情驱使着她低声说:“对不起。”
  “?”
  “好像一直在让你担心。”从上辈子到这辈子,总是让他这样,这么想的话,如果每个人命中都有劫难的话,她大概就是他最大的劫了。
  但是,她却无论如何都不想放过他,从这一点看来,无论她如何伪装,本质里大约都是有着“坏”的成分在的。
  “你没事就好。”
  与她相同,杜锦年的心中也有着愧疚之感,他俯视着她的双眸,轻声地说着同样的话:“对不起。”
  “?”
  “这次也好,上次也好,都没有陪在你身边。”如果可以看到个人属性的话,杜锦年觉得自己的身上大概有着名为“警察”的属性,否则为什么每次都会姗姗来迟。……好吧,把这个推给“天赋属性”实在是有些无耻。尤其,她还如此大度。
  “这又不是你的错。”阮婉笑着说,“那些人来找我麻烦,总不可能先和你预约个时间吧?”这原本就不是他的错,所以又有什么好道歉的呢?
  杜锦年听到她这么说,也有些忍俊不禁。
  “倒是你,会嫌弃我这么会惹麻烦么?”阮婉表示自己真的想做一良民,奈何那些狗血事就是不肯放过她啊!
  “怎么会。”他矢口否认,虽说有点诡异,但他内心深处其实有点觉得……咳,这个属性倒是与她很相称。甚至于,有些时候,他倒是希望她能更任性不讲理一些,但这种话,显然是无法说出口的。